眾人傻傻的盯著眼前銀色的瀑布,連身上的傷痛都忘記了一般,而那即將滾到山腳的幾人,此刻也被淹沒在了雷海之中。

“走,趕緊走!”張啟山回過神來,猛地大吼一聲,其餘人也才如夢初醒一般,一群人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連滾帶爬的上了車,隨即向著沙漠外圍快速駛去。

回來的路上則安全了許多,沙漠裡的鬼魂被之前的天雷給劈沒了,那座山峰也籠罩在雷海之中,一路上倒是並無其他阻礙。

但眾人仍是將油門踩到了底,絲毫不顧發動機已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聲,一口氣開出了沙漠。

直到回到營地內,眾人才敢鬆了口氣。

“哎呀,佛爺你快看看,我怎麼覺得渾身哪哪都疼呢?”齊鐵嘴這時才反應過來,下山那會光顧著快了,一路滾下來是連磕帶撞的,精神集中倒還沒覺得什麼,這會一放鬆下來頓時覺得身體好像快要散掉了。

張啟山也顧不上自己身體上的疼痛了,連忙過來給齊鐵嘴檢查,畢竟他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算很強,之前為了算卦又折了壽,這要是一個不合適,恐怕八門就得改名換姓了。

“還好,倒是沒有骨折,都是些皮外傷,老八你運氣不錯啊。”張啟山檢查完後便鬆了口氣,齊鐵嘴雖然是最先開始滾的,但好在他那一塊比較光滑,不至於斷胳膊斷腿的。

其他人也都互相檢查了起來,好在大家運氣都不錯,只有兩個倒黴蛋被石塊硌斷了肋骨,但萬幸斷裂的肋骨沒有傷到內臟,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好了,大家先休息一天,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張啟山見眾人身心俱疲,他也確實是累了,當即讓眾人趕緊去休息。

眾人便紛紛回到帳篷,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後倒頭就睡。

直到第二天中午,眾人才悠悠醒來,其餘八門門主也都到了張啟山帳篷內議事。

“佛爺,這是那把劍。”黑背老六一進帳篷,便將那把被外套層層包裹起來的劍遞給了張啟山。

張啟山接過劍,開口問道:“怎麼樣,這把劍還邪性嗎?”

“還是有些邪性,那會我隔著布拿起來都感覺精神恍惚,好像看到了屍山血海,整個人也變得暴躁,得虧立馬就給插回劍鞘裡了,這劍鞘好像能隔絕那股邪性。”

黑背老六回憶了一下,悶聲說道。

“那看來那會是夥計好奇把劍拔出來了。”吳老狗湊上來饒有興趣的盯著這把劍,這把劍邪性歸邪性,但絕對是個好寶貝啊。

“也可能是那會還沒被雷劈,就算劍鞘也隔絕不了那股邪性,行了五爺別看了,這劍咱們要交給上面交差的。”

張啟山看吳老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出言提醒了他一下。

吳老狗也知道這把劍要給上面交差,但還是有些不捨,這麼好的劍落到那群四六不懂的人手裡,簡直是是明珠蒙塵了,他還記得那會被蠱惑的夥計一劍就把人劈成兩半呢,可見這把劍有多鋒利。

“佛爺,這樣上面那群人能滿意嗎?畢竟咱們連陵墓都沒進去。”霍三娘則有些擔憂,萬一上面那些人以為他們是糊弄了事,那這麼多弟兄不是白死了?

齊鐵嘴冷哼一聲,少見的硬氣了起來。

“那就讓他們自己來試試,現在陵墓裡的大傢伙生死不知,可萬一還沒死透的話,來多少人都是給他送零嘴,等死上幾批人,他們就知道里面的厲害了。”

“老八說的沒錯,咱們這次已經損失的夠多了,想必他們不會再難為我們,況且這把劍雖然邪性,但確是不凡,夠堵上他們的嘴了。”

眾人一聽張啟山這樣說,心裡的大石頭也落下了一半,這時才有空為死去的兄弟傷心。

“咱們這次可真是傷筋動骨了啊。”吳老狗悶聲說道,進去的時候一百來號人,各個都是擅長某一門的好手。

但連大展身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雷給劈成了焦炭,還有幾個倒黴蛋被自己人砍死,更倒黴的連屍體都沒留下,直接被那水桶粗的雷霆給汽化了。

昨天逃出來的也就四十幾號人,還都多多少少的掛了彩。

“早晚找機會把裡面的東西處理了。”陳皮臉色陰沉,本來他成為門主就比其他人晚,家底也沒其他人厚,這次把家裡好手都帶來了,結果現在就剩下了一根獨苗。

“死心吧,那東西如果這都沒死,那絕不是咱們能招惹的。”齊鐵嘴嘆了口氣,好歹一起經歷了生死,還是讓他認清現實的好。

“老八,你有辦法能看出來那東西死沒死嗎?”吳老狗也有些好奇,如果那裡面的東西真的死了,他們未必沒機會進去摸點寶貝啥的。

“你還嫌死的人不夠啊。”齊鐵嘴瞅了他一眼,沒想到這老狗也動了心思。

“我這不尋思,萬一裡面的大傢伙死了,咱們不去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嗎?”吳老狗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齊鐵嘴看了看張啟山,見他沒有出言阻止便說道:“現在想看那傢伙死沒死你得自己進去看。”

“我傻啊我,萬一那傢伙沒死,那不是就死定了。”

“別急啊你,這片格局被咱們破壞了,龍脈也就會慢慢復甦,慢慢的這片沙漠就會消失,你等到萬物復”

齊鐵嘴突然愣住了,腦海中關於這片沙漠的由來,此行的所見所聞不斷的排列重組……

“老八?老八!昨天沒看見摔到頭啊?”吳老狗看齊鐵嘴說著說著就突然停止了,整個人跟傻了一樣,頓時想上來扒拉他的頭。

二月紅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沒好氣的說道:“五爺,佛爺都檢查過了,肯定沒傷到頭,八爺這應該是想到什麼了,您就別搗亂了。”

吳老狗悻悻一笑,抱著狗站旁邊等待了起來。

只見齊鐵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整個人也跟篩糠似的抖了起來。

“不好。”張啟山連忙上前給了齊鐵嘴一個大比兜,抓住他的脖領子大喊道:“別想了,再想就給你自己嚇死了。”

齊鐵嘴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抓住張啟山的手顫聲道:“快走,佛爺,快離開這裡。”

張啟山也沒問為什麼,畢竟齊鐵嘴折壽那會都沒嚇成這樣,馬上對其他人說道:“趕緊集合所有人,收拾東西咱們回長沙。”

眾人一看這樣也知道事情恐怕還沒完,於是趕緊回去招呼自己手底下的人。

很快一群人便開車火急火燎的離開了這裡。

直到兩天後眾人才回到了長沙,這一路上除了方便和加油之外,車就壓根沒有停過,就連吃飯都是啃的壓縮餅乾。

張啟山路上也問過齊鐵嘴到底是咋了,齊鐵嘴只是搖搖頭說他也還沒想明白,只是讓張啟山回去趕緊把那把劍交給上面。

而齊鐵嘴回到長沙之後,直接就鑽進了自己的店鋪,佛爺第二天去看望,齊鐵嘴都閉關不見,眾人也就沒有去打擾他。

張啟山則是牢記齊鐵嘴的話,第二天沒見到齊鐵嘴之後,他就立馬去見了上面的人,將此行事無鉅細的彙報了一遍,同時將那把劍留在了那裡。

誰知道就在張啟山回來三天後,那把劍又被他們送了回來,張啟山旁敲側擊下才知道,原來是有人不信邪,想試試這把劍是否真的那麼邪性,結果好像是死了不少人。

而且有位大人物也差點就被砍了,這把劍在殺戮了一番後好像還更邪性了,上面也確認了這把劍上沒有長生的秘密,當即就讓人送了回來。

張啟山聽完也是有些無語,便把劍收了起來,準備等齊鐵嘴出關以後,大家開會時順便商議一下怎麼處理這把劍。

兩天後,齊鐵嘴終於出關了,洗漱一番後便直接去了張啟山府上。

“老八,你可終於出關了。”

張啟山看到齊鐵嘴出關也很是欣喜。

“託佛爺的福,我終於想明白了,還請佛爺趕緊通知其餘幾位門主,此事宜早不宜遲。”

齊鐵嘴卻面色沉重,一副時不我待的樣子。

張啟山見狀也沒磨嘰,當即安排人去通知其餘幾位門主。

“對了老八,那把劍又讓上面給送回來了。”張啟山想起齊鐵嘴的囑咐,趕忙把劍被送回來的事說了出來。

齊鐵嘴面色一變,隨後又深深嘆了口氣。

“那把劍可不是那麼好拿的啊。”

張啟山見此心情也變得沉重了起來,隨後二人便等待其餘幾位門主的到來。

而其餘幾位門主在得到通知後,也是放下手中的事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九門門主便齊聚在了張啟山的府邸內。

“老八,你這神經兮兮的到底算出什麼來了?”吳老狗見眾人到齊了,也開門見山的詢問了起來。

“這次的事我可算不出來,就是自己的猜測而已,大家如果願意相信就相信,如果不願意相信也沒關係,就當聽個樂子罷了。”

齊鐵嘴這次沒有嘻嘻哈哈,眾人一看他這麼嚴肅也知曉了此事的嚴重性,當即一個個正襟危坐,齊鐵嘴見狀繼續說道:

“就是說在戰國時期,有那麼一國的國王妄圖長生,隨後便開始了一系列的謀劃。

他們以那把邪劍為引,修改了一片遼闊地域的格局,使得那片地域中的所有人都陷入狂暴,互相屠戮,最後成為了一片死地。

隨後以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將所有人的靈魂困在那片地域之中,而那些靈魂因為戰場上的殺氣、煞氣、死氣也都變為了冤魂厲鬼。

而這些冤魂厲鬼和戰場上的各種負面氣息,則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鎮壓了那片地域的龍脈,斷絕了那片地域的生機。

如此一來葬在陵墓中的人必然不得超生,且屍體必然發生屍變。

而龍脈是天地所孕育的,這些冤魂厲鬼則無根無源,早晚會消散掉,長此以往肯定是龍脈衝破鎮壓。

屆時龍脈被鎮壓這些年的龍氣、生氣便會噴湧而出,像彈簧一般只要沒壓壞,壓得越狠彈的越高,到時候陵墓中的屍體或許就可以枯木逢春,再次醒來。”

齊鐵嘴說完拿起茶杯吸溜了口茶,要不說這有事不能憋在自己心裡呢,說出來頓時感覺輕鬆多了。

他倒是輕鬆了,其他人此刻都被石化了一般,甚至接連張啟山、張日山兩個出身張家,見多識廣之人,此刻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直到齊鐵嘴慢悠悠的將他那壺茶喝完,起身準備去拿別人的茶壺時,眾人才重新做好心理建設。

“那要照你這麼說,咱們豈不是破壞了那人的佈置?”一向沉穩的二爺二月紅此刻也沉不住氣了,真要是齊鐵嘴所說的那樣,那他們可算是撈著了,等著被收拾吧。

“也不一定,我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我知道這龍脈也不一定是鎮壓的越久越好,過猶不及麼。”

齊鐵嘴拿過張啟山的茶壺,給自己斟滿之後,吸溜了一口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說你個算命的,這種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幹嘛說出來整的大家都擔驚受怕的。”

吳老狗看齊鐵嘴放鬆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那會還像喪家之犬一樣惶惶不可終日,這會給大家都整惶惶了,他倒是不害怕了。

“我這不是給大家提個醒麼,這一次咱們把這把倒黴劍挖了出來,破壞了那裡的格局,但也可能是幫了他的忙。

現在他應該是在接受龍脈的洗禮,這時候無論誰去都會被他撕的粉碎。

如果他成功了,咱們也算是幫了他的忙,到時候就算他找來,咱們把這把劍還給他也就罷了。

如果他失敗了,那裡就會有一隻恐怖無比的大粽子,誰去誰死。”

“有沒有可能,那天他就死在雷下了?”黑背老六悶聲悶氣的說道。

“這種可能不大,那座陵墓顯然也是被佈置過的,所以他沒發出吼聲之前雷海也沒有動靜,既然如此他不太可能在陵墓中被劈死。”

“九爺聰明!”齊鐵嘴衝著解九伸出了大拇指。

“那他要是失敗了,不也有一隻大粽子會追殺咱們嗎?”吳老狗摸了摸懷裡的狗頭,有些疑惑的問道。

其他人也有些疑惑,一臉不解的望向齊鐵嘴。

“他能死而復生還好,屆時大局已定,他身上的死氣已除,天地就算不願意也得捏著鼻子認了。

但他如果失敗了,那就只能龜縮在陵墓裡,但凡敢走出陵墓一步……”

齊鐵嘴說到這就停了下來,眾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畢竟作下了這麼大的孽,真要是失敗了還敢出來,天雷落下怕是立刻就會化為齏粉。

“那這把劍應該如何處理?”此時吳老狗雙眼放光的盯著這把劍,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們有什麼想法嗎?”張啟山看向眾人,畢竟是大家出生入死一起拿回來的,不能他說給誰保管就給誰保管。

齊鐵嘴頓時第一個表示他不要,先不說以後如果被找上門會不會被清算,就憑這把劍的邪性,說不定他夥計哪天就拿著劍把他砍了。

“我覺得還是放五爺那裡合適,畢竟他那裡都是狗,到時候安排狗守著就是,我不信一隻狗還能拿著劍砍人。”

解九扶了扶眼鏡,一臉認真的說道。

眾人眼前一亮,雖然確實是想要這把劍,但也確實怕這把劍出差錯,但解九這麼一說,好像放吳老狗那裡也不是不可以。

張啟山見眾人都不反對,當即拍板。

“既然如此,那就由吳家來保管這把劍。”

於是此事便塵埃落定,眾人也將這段經歷藏在心底,往後的幾十年內再也沒有九門中人敢去東北那片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