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撿垃圾

荒川區日暮裡一帶，柏木帶著白川楓和虎太郎來到一處鐵皮搭建的倉庫。

因為風吹日曬，原本銀色的鐵皮表層早已變得鏽跡斑斑，隨著風不時的吹過，發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聲音。

倉庫外圍甚至連圍牆都沒有，只是用幾根鐵絲沿著場地敷衍的圍了一圈，然後了事。

70年代末的荒川區遠沒有後世開發的那麼現代化。尤其是日暮裡一帶，到處是低矮的房屋。

住在這裡的大多數都是普通的工薪層，街道也遠沒有涉谷、吉祥寺那麼繁華。

地上到處都是菸蒂與垃圾，白川楓可以很負責任的說一句，此時的RB環境和後世比起來簡直是兩個地方。

他甚至可以用很鄙視的口吻怒噴RB國民，東京就是髒亂差的代名詞，比美國爸爸差遠了。

瞧瞧這語氣，老RB公知了。

就在白川楓愣神的時候，柏木已經帶著他們直接進入了倉庫內部。外面的圍牆指示牌形同虛設。

一路走來，不僅倉庫內部，就連外面的露天場地都堆滿了各種電器垃圾。

柏木站在倉庫裡一處用防水布遮蓋的角落，指著它們道，“吶，要想找到有用的東西，只能在這裡找。”

他邊說邊揭開防水布，“外面的那些都是在倉庫裡堆放了太長的時間，新來的放不下只能把它們挪出去，等著回收公司集中拉走。”

“當然，有時候運氣好，在圍欄門口說不定就能撿到新鮮貨。那些都是附近的居民為了圖方便，直接扔在那裡的。”

隨著防水布被揭開，也露出了下面的廬山真面目。

只見零零總總各式各樣的家電，整齊的排列在一起。大到冰箱洗衣機，小到收音機吹風機，應有盡有。

“厲害啊”看到如此種類繁多的電器，白川楓彷彿看到了一座金山。

聽到白川楓的感嘆，柏木忍不住笑了笑，“小楓，這些電器基本都不能用了，多多少少有些小毛病。”

“不過…”他賣了個關子。

“不過什麼，柏木大叔。”

看到白川楓和虎太郎都像好奇寶寶一樣看向他，柏木才滿意的點點頭。“不過要想找到有價值的東西，也不是沒有辦法。”

說完，柏木向白川楓他們招招手。又一路引著他們來到倉庫的後面，在這裡還有一道門。

柏木拍了拍鐵皮門，“松本桑，是我，柏木。”

鐵皮門裡面傳來一陣悉悉索索聲，以及若有若無的抱怨。

等了不到兩分鐘就有一位六七十的老人開啟了門，“又是你小子，上個月你不是剛來過嗎？”

老人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睛打量柏木身邊的白川楓和虎太郎。

“嘿嘿”柏木不好意的笑了笑，“就是來看望看望老爹。”說著柏木已經殷勤的把手中的購物袋遞了過去，那裡面是啤酒和香菸。

“哦，對了。這兩個是我老家的小輩，剛來東京，正好缺一點生活用品，看看老爹這裡有沒有能用得上的東西。”

松本接過袋子隨意瞄了兩眼。還行，比上次還多一點。

他朝柏木滿意的點點頭，又招呼白川楓他們，“進來吧。”

房間比白川楓想象中的要大，不僅有貨架還有單獨隔開的小房間。

貨架上同樣是各式電器，但成色明顯比外面好了不少。還分門別類進行了粗略的整理。

這哪是房間，這更像一個小倉庫。

松本隨手把東西放在桌上，“兩個小鬼不好好讀書，這麼小就來東京討生活。小心吃苦頭哦。”

柏木剛想解釋一句，白川楓示意他稍安勿躁。

“老爹，以後請多多關照。”白川楓規規矩矩的向老人行了一禮，虎太郎緊隨其後。

松本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東西都在貨架上，至於能不能找到還能用的，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說完，松本自顧自的拿出啤酒和便當，開始自斟自飲。

“老爹就這樣的脾氣。”柏木怕白川楓多想，還特意低聲解釋了一句。

白川楓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關係。此時更吸引他的是貨架上的那些寶貝。

他走過去越看越是歡喜，這松下去年冬天新推出的電視機，白川楓看過廣告，全新的要148000日元。

還有三洋的音響，日立的吸塵器，索尼夏普，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這些他想全都要，當然他知道這是不可能。雖然松本示意他們隨便挑，但是如果他真全拿走，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最後挑挑揀揀，白川楓挑了一臺松下的電視機和日立的一臺料理機。

其實他還看好了一套索尼音響，奈何今天他們三人是空手來的，又沒有車。太多的東西也搬不走。

看到白川楓挑了電視機，松本提醒他，“小子，提醒你一下，那臺電視機雖然和新的一樣，但卻只有聲音沒有畫面。”

白川楓愣了一下，隨後表示沒關係，自己只是瞎鼓搗，純粹的愛好。

挑選好了東西，他們也準備離開。

“老爹，我和虎太郎，下次再來看望您。一定要讓您嚐嚐我們秋田最好的清酒。”

松本聽到秋田清酒幾個字的時候，喉嚨明顯聳動了幾下。

他對白川楓的話不置可否，卻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白川楓提起清酒，是他在看到小倉庫內各式各樣的啤酒瓶時，臨時起意的。

僅從這一點就知道，松本是一個好酒之人。但是清酒比啤酒要貴的多，一般人一個月也喝不了幾次。

但是這些對白川楓來說完全不是事，秋田清酒出名歸出名，但那是家鄉土特產啊，還缺這個？甚至自己母親每年都會釀造一些，留著自己飲用。

出了倉庫，聽了柏木的解釋，白川楓才明白。松本是這裡的管理員兼看守。

不過說是倉庫，其實就是家電垃圾場。正常人誰會來這裡，也只有像柏木這樣的苦哈哈才會來這裡淘東西。

於是每當像柏木這樣的人來淘貨的時候，就會給松本帶一點東西。啤酒、香菸、便當，不一而足。

而松本也對這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都是螻蟻般的存在。生活已經相當不易，沒必要再相互為難。

反正這裡幾乎處於三不管地帶，政府更不會清點有多少垃圾。

時間久了，松本甚至把一些賣相看起來不錯的東西，單獨挑出來存放，不過它們只對相熟的人開放。

在離開這裡的時候，白川楓又跑回大倉庫，搬回來一臺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電視機。

“誒，小楓。外面的是真垃圾，你撿它幹什麼？”

白川楓笑了笑，沒多做解釋。

“神神秘秘的”柏木看著喜氣洋洋的白川楓，不知道他高興個什麼勁。

虎太郎那傢伙更傻，跟著白川楓後面轉來轉去，白川楓笑，他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