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老槐樹旁。

林墨淵將直升飛機停在山頂的空地上,顧晴激動的跳了下去,跑到樹下抬頭看著。

傍晚的天色微暗,落日印在雲層上染上金紅,槐樹上垂下一條條嶄新的黃色布條。

“我師傅,他想我了……”顧晴看著眼前的景色,一時間難掩心裡的傷感。

她走的時候,師傅灑脫且開心,“這小的終於走了,耳根子清靜了。”可樹上卻掛滿了師傅重新系上的布條,為了祈福,也是對她的思念。

林墨淵跟著善為老頭緩緩走來,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顧晴身後。

林墨淵柔聲道:“他想你了,你這不就回來接他了嗎?”

顧晴難得在自己面前露出這麼柔弱的一面,林墨淵上前一步想要將人輕輕摟住。善為老頭連忙一把拉住顧晴,躲開了林墨淵的手。

拉著顧晴就往山下走,“師侄,我跟你講,你師傅肯定答應跟咱們出山,我那不還有個房呢?他有地方住!”

“師叔,你確定我師傅就是你找的大師兄嗎?不是的話怎麼辦?”顧晴還是有些不確定,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啊?

善為老頭笑呵呵的,根本不惱顧晴的懷疑,“一定是的!你要不信,你一會兒先問問你師傅,他是不是叫善合?好啦好啦,我們趕快找他去吧,我都迫不及待想看他見到我的表情了。”

善為老頭激動的拉著顧晴下山,腳步如飛,絲毫沒了剛見到他時的虛弱。

“慢點慢點,山裡有村民放的陷阱,師叔你走慢點!”顧晴被善為老頭的激動所感化,沒了剛才看到布條的憂傷,反而跟著善為老頭一起激動了起來。

腳步也逐漸加快,心裡更是想要下一秒就看到師傅。

林墨淵寵溺的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輕快的步伐,“晴晴,走慢點,小心摔了!”

“不會不會,這裡我熟的很!”

走到山下,就是一條林間小路,路旁還有條溪水。

善為老頭走累了,蹲在溪水旁衝著手,“我說師侄啊,還得走多久?”

顧晴捏著下巴想了想,“不遠,就半個來小時路程。”

“半個小時?”善為老頭張著大嘴,“這麼遠?”

“走得快一些也就二十分鐘。”顧晴想了想,將自己師傅住的位置說了出來。

“我師傅住在半山腰上,就是前面那座山,走過去就要十分鐘了。”

善為老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山峰,深吸了一口氣,站直身子,“走!”

於是又開始興沖沖的打著頭陣。

顧晴和林墨淵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激動的樣子,兩人一笑。

林墨淵:“怎麼不見你著急了?”

“沒什麼可急的,我師傅又丟不了,就這麼短短半小時的路程了。”

……

三人很快來到了茅草屋旁。

顧晴看著眼前破舊的小房,有些不敢上前。

林墨淵在她背後輕輕推了一下,“去吧,敲門看看?”

得到林墨淵的鼓勵,顧清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

破舊的茅草屋搖搖欲墜,感覺只要有一陣強風吹過就會將這個茅草屋吹倒。

茅草屋前方是她師傅當年辛苦開墾出來的小菜園,裡面的青菜遠不如之前的翠綠,看起來蔫巴巴的。

善為老頭一臉的自責,當年他們師兄弟逃跑,他拿著全部的師門寶物,而他大師兄則是選擇了那一堆書籍。

而自己這麼些年靠著倒賣寶物賺的那叫個盆滿缽滿,生活也滋滋有味的,不時還會和幾個老夥伴去喝點小酒。

可他大師兄呢?

住在這麼破舊的茅草屋,可以看得出來他這麼多年一直很拮据。

善為老頭站在一旁眼眶溼潤,他已經能想象到告訴師兄把師門寶物賣了之後,他師兄的反應了……

肯定是抽出拖鞋一頓猛拍……

善為老頭身上抖了抖。

顧晴疑惑的看了過來,“師叔,冷了嗎?我這就進去給您找一個乾淨的衣服換上。”

“沒,沒有……”善為老頭支支吾吾的,站在這個門前,他已經開始恐懼見到大師兄了。

要是大師兄發現自己這麼多年都沒有練功,甚至還差點因為強行引氣入體而經脈全廢,肯定又是一頓毒打……

童年的陰影湧上心頭,善為老頭邁著小步朝後退。

突然一腳踩到了菜園的邊緣,腳下一滑,整個人瞬間滑倒在菜園裡,將原本就蔫巴巴的青菜壓的更低了。

“欸呦喂!”善為老頭揉著腰坐在菜地,“疼死我了……”

他腰扭了……

“誰啊?”房屋裡傳來一陣咳嗽,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

顧晴一時間也顧不上倒在菜地裡的善為老頭了,對著林墨淵急忙道:“你先扶他,我看看我師傅。”

說著直接推門而入。

茅草屋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入眼便是擺設著的依舊破舊的木桌,一旁的小床上顧晴的師傅正靠坐在牆邊,看到顧晴的一瞬間,老師傅眼睛紅了。

“晴啊……”

顧晴眼眶更是溼潤,她以為師傅自己一個人會很自在,沒想到再見面時對方竟然如此孱弱。

“師傅,你怎麼了?生病了?”顧晴連忙端起桌上的茶壺,倒水時發現自己那個白色的瓷杯乾乾淨淨的擺在一旁。

彷彿這麼久以來,她一直還在這裡住著。

一時間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滿臉淚痕的望著師傅,“師傅,你先喝口水。”

老師傅關切的看著顧晴,接過她手裡的水抿了一口,還來不及回答顧晴的問題,就先開口關切道:“晴啊,你怎麼回來了?是家裡人對你不好嗎?”

說著開始喃喃自語,“不對啊,我算過你的命數,回家之後肯定是富貴平安,一生無憂才對……”

“師傅,我家裡人對我很不錯,他們確實有錢,我也有錢了,所以我這才接你出來跟我一起住。”顧晴扶著師傅坐了起來。

“那也是別人的錢,我不去,省得他們覺得你拖累了。”老師傅搖搖頭,不太滿意顧晴的決定,“再者說了,你年輕,帶上我這個老東西,哪還有男人願意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