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有量的樣子,自稱灰老六的老者不禁想起自己另一個小友,於是笑著開口。

“你救了我家小崽子一命,老夫也救你一命,算是善有善報。”

老者邊說邊取出一張符籙——已經泛黃的符籙,隨手遞給趙有量。

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上了年頭的老“物件”。

“貼身收好,另外今晚只能睡在床下。”

“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切記!”

“等到雄雞報曉第一縷天光灑下,你這一劫就算是平安渡過去了。”

老者說完不顧趙有量詢問的眼神,立即轉身就走。

不過離開前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扎紙鋪內部,又看了一眼鋪子對面昏暗的地方。

“還有一事,小友若是能離開這裡,還是儘快走吧。”

“其中牽扯太多,老夫不便多言。”

“好自為之!”

直到老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趙有量任然處於懵圈狀態。

因為對方的話,他實在沒聽明白。

就在趙有量撓著腦袋想要關閉鋪子大門的時候,卻見到棺材店的老孫頭,從街對面陰影中走了出來,並對著他不停的招手。

顯然是在示意趙有量過去。

都是熟人趙有量自然不會猶豫。

三兩步小跑著穿過“毫無人煙”的馬路,來到老孫頭面前。

“孫叔,大半夜的您不睡覺,在這幹啥呢?!”

老孫頭沒回應趙有量的話,而是沉默一會兒才開口反問。

“量子,剛才那位......那位老者你認識?”

趙有量一愣,沒想到老孫頭會關心這個問題。

“不認識啊,今天第一次見。”

“咋地了孫叔?!”

老孫頭聞言居然略顯慌亂,連連擺手說沒事。

不過還是忍不住再次詢問。

“那、那老者和你說什麼了沒有?”

又不是什麼“國家機密”,趙有量當然沒必要隱瞞。

於是將剛才的事兒一五一十的重複一遍。

老孫頭聽完,臉上驚訝神色更濃。

“量、量子,你確定他自稱灰老六,讓你、讓你喊他灰六爺?!”

老孫頭的反應讓趙有量更加好奇,連連點頭說是。

“劉叔你認識六爺啊?”

“他不會是啥大人物吧?鎮上的大領導?!”

看到趙有量傻乎乎的樣子,老孫頭一臉的苦笑。

“大人物,絕對的大人物!”

“我們這種人就算求著相見都見不到的大人物......”

說到這裡老孫頭猶豫一下才繼續開口。

“量子,孫叔提醒你,要想活過今晚一定要按六爺的吩咐做!”

“他老人家給你的那張符絕對是好東西,救你命的好東西!千萬不能丟!”

“還有,以後要是......要是遇到啥邪乎事情需要報號,你就說自己認識灰無命,雷中怒仙灰無命!!”

說完這些,老孫頭也轉身離去。

不知為何,趙有量發現他的背影有些落寞,有些蕭瑟......

什麼都沒弄明白的趙有量顯然心有不甘,對著老孫劉頭大聲喊道。

“孫叔,你最少告訴我灰六爺他是幹啥的?”

“他不是叫灰老六麼,咋又叫灰無命了?老六是他小名兒啊?!”

棺材鋪孫掌櫃並沒有回頭:“傻小子,聽說過北方出馬仙麼?”

“南茅北馬......灰六爺就是‘狐、黃、白、柳、灰’五大出馬仙中,灰家仙的當代家主。”

“還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趙有量就算只是個普通人、沒什麼見識,但南方茅山派和北方出馬仙還是知道的。

不過他所謂的知道,也就僅限於各種影視作品裡。

如今看來......難道他們真的存在?

他們要是真的存在的話,那自己今晚真有劫難?!

一念至此,趙有量趕忙緊緊抓著老者給他的符。

懷著滿肚子的疑問,匆匆關好店門準備回屋睡覺......躺到床下睡覺......

就在趙有量轉身回屋的瞬間,卻見到大黃狗也還沒睡,站在狗窩前看著自己。

而且狗眼中不再是往日的兇悍,相反卻透漏出絲絲討好的神情。

“我去,這老狗咋地了?這麼瞅著咱是啥意思?”

“一定沒憋好屁......”

回到自己的小屋裡後,趙有量並沒有著急睡覺。

一來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有些詭異;

二來還沒到子時,自己還沒給兩個人偶上香呢。

就這樣懷著忐忑的心情,趙有量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十一點。

匆匆給兩個人偶上香之後,立即呲溜一下鑽到了床底。

這種狹小的空間,倒是給趙有量增加了不少安全感。

稍稍放鬆之後,趙有量再次發現了異樣——剛才給人偶上香時感覺到的異樣。

以前自己高捧著三柱清香走到人偶前的時候,都會覺的站成兩排的紙人在看著自己。

緊盯著自己看!

雖然身體沒動,但是血紅色的眼睛卻像是在動!

那情景就如同兩個人偶是高坐金鑾殿的天子、皇后,兩排的紙人是滿朝文武。

而他趙有量則是前來進貢的番邦使者......

然而今天上述那種感覺卻沒有出現,就像是......像是自己隱身了,那些紙人根本看不到自己!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為手裡的符?!

一念至此趙有量趕忙攥緊符籙,努力讓自己儘快入睡。

畢竟睡著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不會害怕......

然而天不遂人願,就在趙有量終於有了些許睡意、迷迷糊糊的時候,屋外忽然颳起了大風。

那種呼嘯的狂風。

風吹過樹梢、電線等東西,發出嗖嗖的尖銳聲音。

狂風過後便是滾滾驚雷,隨即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打在屋簷上、窗戶上、地上,發出啪啪啪的爆響。

趙有量懊惱的翻了個身,口中輕聲嘀咕。

“幸虧事先看過天氣預報關好了窗戶,不然還得起來......”

趙有量的話音還沒落,咔嚓一道閃電亮起。

藉著閃電的餘光,趙有量驚恐的發現一個“東西”,正以極快的速度朝床下衝來,朝自己衝來。

“我去,不會真鬧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