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書屋的畫箋,只短短一天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府城。

不止那些參加院試的學子們知道了這件事。

整個府城的文人學士,甚至大家閨秀們,都聽說了這種畫箋。

晚上書屋打烊後,李三郎回家時,把賬本專門帶回去給蘇譽和顧長樂稟告了戰果。

“今日書屋總共賣了一百四十兩七錢加三百二十文錢。”

短短一天,就賣了這麼多錢。

那些大書屋,估計一個月的營收也就這麼點。

這數字,可以說是非常可觀了。

但同時也說明,他們的存貨在重新開業的第一天,已經消耗了不少。

後院的工坊,陸方和陸圓兩兄弟天天在加班加點印刷,現在還能撐住,但也撐不了太久了。

所以如果生意再這麼紅火下去,很快就會出現供不應求的狀態。

就算蘇譽想要搞飢餓營銷,現在也搞不成。

畢竟他連飢餓營銷的貨都不夠。

先前礙於資金問題,書屋人員配置太過簡陋。

不過開業第一天,弊端就顯露了出來。

這真是個幸福的煩惱......

好在現在蘇譽手中有不少錢,能週轉不短的時間了。

“已經讓陸圓他們找了兩個自家的子弟過來做學徒,幫忙印刷一事。”

“過不了幾天就能緩解印刷的壓力。”

“若是還不夠賣,那就沒辦法了。”

“屆時只能如實告知顧客。”

蘇譽吩咐道。

李三郎回道;“行,就按照東家你的意思。”

第二天書屋的生意,比第一天還要好。

六十文一張的畫箋,死貴死貴的。

但買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沒辦法,福伯一家還是得去幫忙一陣子。

蘇譽後天就得回去了,他也顧不上太多。

這兩天和顧長樂除了去書屋看一眼外,其餘時間都窩在書房裡幹活。

到回去那一天下午,總算是把手頭上的事情幹好。

新的美人圖和話本子,都送到了書屋那邊,等著雕版後安排印刷。

好在福伯家的男人雖然忙碌,可紅纓還算能抽得出時間。

她幫著把顧長樂和蘇譽的行李收拾好。

好讓他們在發榜的第三天能準時出發。

張文遠他們已經早走了一步。

這次蘇譽不能直接從府城回村裡了,得在縣城停留一晚上。

他此次得了縣試案首,知縣和本地士紳專門給他辦了一場宴會。

這是肯定要去參加的。

因此一群同窗們都約定在了縣城裡碰頭。

蘇譽專門打包了一些書屋新出的話本子和畫箋,準備到時候送給張文遠等人。

馬車還是上次他們坐的那輛。

幫忙租車的李二郎說:“車行老闆聽說了是此次院試案首租的馬車,專門給你留的好馬車。”

“還像那晚一樣,只按照普通馬車收錢。”

“而且還讓你們儘管先拿去使用,用得久了,屆時費用也會給個折扣。”

蘇譽不禁有些感嘆:“我們和這輛馬車,還真是有緣分。”

李二郎憨憨笑道:“說不定等你中舉了,車行的老闆會直接把這馬車送你。”

這種好馬車,價格可不便宜。

而且打造也很耗費時間,還考驗工匠的能力。

蘇譽笑了笑,說道:“這就太貴重了一些,而且養馬也是個技術活,還是算了。”

李二郎想說,養馬他可太會了。

但話到嘴邊,變成了憨憨一笑。

“這次回去,顧老說讓我送你一程。”

“你跟著我們回去?”

蘇譽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耽誤你的事情?”

李二郎擺擺手道:“怎麼會?”

“你不是要給我工錢的嗎?”

“現在你可是個秀才公了,屆時出入應酬要用車,置辦東西也方便。”

“我晚上可以直接睡在馬車裡,也不用你另外安排住處。”

這樣確實方便很多。

但也不用李二郎窩在馬車裡過夜,蘇譽在村裡給他找一戶人家先住著就行。

蘇譽笑道:“行,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李二郎爽朗地說道:“跑一趟能賺不少錢。”

“這可是個好差事。”

正好紅纓幫著把顧長樂的行李拿出來,蘇譽笑道:“那你和紅纓,得有一段時間不見了。”

紅纓笑了笑,回道:“正事要緊。”

李二郎突然也有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是、是啊......”

“賺了錢回來,給、給你買首飾。”

紅纓瞥了他一眼,突然輕笑了一聲,沒再接話。

李二郎張了張嘴,也沒再憋出什麼話來。

正好顧老頭帶著這兩天一直在趕工,還在打著瞌睡的顧長樂出來。

打破了這有些奇怪的氣氛。

蘇譽把顧長樂拉過來,先把她送上馬車。

下個月就回來了,而且蘇譽屆時府學入泮後,便要一直住在府城了。

所以也沒什麼離別愁緒。

等馬車啟動時,顧長樂有氣無力地對著顧老頭揮了揮手。

“爺爺,我先走了。”

放下車簾後,她便繼續靠著蘇譽睡大覺。

從府城到縣城不算很遠。

馬車跑了不到半天時間,便到了。

白坡縣是江陵府的其中一個縣,經濟和文風都一般般,沒什麼出彩的地方。

與那些文風昌盛,縣城裡還有顯學的大縣相比,自然就顯得沒什麼存在感了。

也因此。

得知這次白坡縣出了一個院試的案首後,知縣也直接出面,給這群參加院試的學子們辦個宴會。

不管是被取中的,還是落榜的。

都會過來參加這次的宴會。

所以今日的縣城,格外的熱鬧。

就連客棧的價格,都快比得上縣試那幾天了。

好在蘇譽如今手頭寬裕,也不肉疼那點錢。

直接要了一間上房,和顧長樂一起舒舒服服地午休。

午休起來後,已經是大下午了。

蘇譽便要去參加知縣的聚會了。

蘇譽對終於睡飽,坐在床上抱著被子發呆的顧長樂說:“我要出門了。”

“我不用二郎送,讓他待在隔壁的廂房,你若是有事,直接喊一聲就行。”

顧長樂點點頭,打了個哈欠道:“唔,你去吧。”

“我讓店裡夥計個你做些醒酒湯煨著,等你回來喝。”

蘇譽看她這剛睡醒,不似平常那般沉著冷靜,有些呆呆的樣子,笑著伸手摸了摸她順滑的頭髮。

“行,等我回來。”

兩人依依話別。

蘇譽這才獨自一人走出客棧。

到了宴會地點,遠遠就看到了宋有明和張文遠等人。

他們也在門口候著,應當是專門在等蘇譽過來一起進去的。

蘇譽快步走近,說道:“久等了。”

“我們也是剛到。”

宋有名說完,又指了指裡面。

“你猜我看到誰了?”

蘇譽奇怪道:“看到誰了?”

宋有明賊兮兮地笑道:“上次在雜貨店那個何洪達。”

“先前說好,你院試榜上有名,他便得在發榜的地方當中向你道歉。”

“可你那日沒有在那邊,這事也就沒有發生。”

“今日這宴會,他也到場了。”

“你猜他還記不記得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