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歡眉眼彎彎的看向他:“顧長策,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呀!”

他嘴角處銜著一抹笑,乾燥的大掌旋即揉了一把她剛梳理好的頭髮。

沈醉歡也沒生氣。

顧長策啞然失笑道:“沈歡歡,我是隻有這一天對你好?”

本是句隨口調笑的話。

卻未曾想到,沈醉歡聞言,竟真的細細思索了起來。

她突然眼神認真的看向他:“你以前就老是欺負我。”

他愣了一下,溼潤的薄唇緊抿,細細尋思著好像也是這樣。

不辭而別,強行拆散她和衛銜玉,又在她失憶之後這樣矇騙於她。

思及此,顧長策眸光微暗,低垂下了眼睛。

卻又見沈醉歡開始跑到他跟前。

掰著嫩白的手指頭一樁樁,一件件的和他細算起來。

“在我讀書的時候,搶我的書看,將蟋蟀放到我書桌上,我和好友盪鞦韆的時候故意在身後推我,害的我受驚,在好友面前出醜。”

越說她越怒上心頭。

顧長策怔然。

他沒料到沈醉歡說的竟是這些事情。

當時他尚且年幼,不懂得如何表達滿心滿眼的情誼。

於是見到沈醉歡看書,便也想湊過去看看她究竟在讀什麼。

將自己養了許久的“常勝將軍”小蟋蟀送給她做禮物偷偷的放到了她書桌上。

在她盪鞦韆的時候,想著推她一把,卻沒想到弄巧成拙,好心辦壞事。

沈醉歡越說越生氣,仰著一張小臉。

粉面含怒,質問他問:“我說的對不對?”

顧長策只得面色沉痛的點了點頭,認罪伏誅:“抱歉歡歡,我錯了。”

沈醉歡見他認錯態度良好,又想起方才他說要帶自己去買衣裙。

便有些驕傲的翹了翹嘴角,踮起腳尖,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看在你明日要帶我去購置衣服頭面的份上,就勉強原諒你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

顧長策看的忽然有些心癢。

他轉過身去,躺倒在榻上,聲調閒適慵懶的答道:“成,我們家大小姐都發話了,明日便是將家財散盡,也要博咱們沈歡歡一笑。”

沈醉歡聞言,俏臉微紅,小聲嘟囔罵道:“胡說什麼呢!誰是大小姐。”

他嘴角銜著笑,眼神直直看向她,意思不言而喻。

沈醉歡頓了一下,又轉過身去問他:“你今日用晚膳了沒?”

顧長策實話實說:“尚未。”

他自從蘭氏那邊出來之後,便直接到沈醉歡這邊來了。

這話落下,眼前女子抿嘴笑道:“就知你沒有。”

說著,她從旁邊紅木四方塌旁邊小几的屜子裡抽出一碟做工精緻的糯米糕來。

女子聲音嬌俏,遞到他跟前,說:“吃吧。”

顧長策愣了一下。

他很多年前就知道沈醉歡會做糯米糕,

因為他曾見過沈醉歡給衛銜玉送過。

但知道這糕點遞到了他眼前,他仍是有些不敢置信。

這是沈醉歡做的嗎?...會是她做的嗎?

修長手指銜起一塊來。

他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的問道:"後廚的師傅還沒下值?"

沈醉歡漂亮的眼睛橫他一眼,道:“想什麼呢,都什麼時辰了,廚房的師傅也是要睡覺的呀。”

“那這糯米糕....”

她彆彆扭扭的說:“...是我做的.”

見顧長策不應聲,沈醉歡心下羞惱。

伸著手就要從他手中搶碟子:“你若是嫌棄,便還給我吧,我自己吃。”

卻未想到一伸手,撈了個空。

顧長策將手舉得高高的。

手的的一塊也被他送入了口中。

糯米糕鬆軟清甜,外酥裡糯。

顧長策口中咬著一塊輕笑說:“怎麼會嫌棄,喜歡的緊。”

這話落下,沈醉歡突然吶吶的放下了手。

她感到臉上莫名一陣燒熱。

尤其是耳垂那處,熱的好像要著火了一樣。

...好奇怪,真是奇怪。

她心中暗暗的想,這幾日對上顧長策,她為何總會生出一種類似於高熱的感覺。

正出神間,顧長策突然將一塊糯米糕送到她嘴邊。

沈醉歡沒反應來呢,就咬了一口。

猛地回過神,卻對上男人含笑的目光,他問她:“甜不甜?”

沈醉歡愣愣的點了點頭。

旋即,她看到顧長策又“不知廉恥”的將那被她咬過的,剩下的半塊糯米糕送入了口中。

語調輕快的說道:“確實很甜。”

......她感到臉上更熱了。

隨後,顧長策便將她拉到了榻上。

兩人盤腿相對而坐。

男人口中又咬上一塊糯米糕。

只不過吃著吃著,他突然便莫名其妙的開口問她:“歡歡,如若...如若你恢復記憶後,發覺自己....”

他嗓音艱澀,但最終還是問了出來:“發覺自己其實沒那麼喜歡我?....你會...怎麼做?”

這話落下,沈醉歡心中驀然一緊。

她還以為是顧長策對自己失憶前之前和衛銜玉牽扯不清的事情略有察覺。

眼神飄忽的說:“我我我我們是夫妻,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

“況且就連柔嘉一個小孩都知道,我們當初是兩情相悅在一起的......"

.....兩情相悅麼。

顧長策聞言,只覺心中酸澀難言。

沈醉歡見他不應聲,心裡面更慌了。

她只想著,自己哪怕恢復記憶後,也不能做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了。

絕對不可以腳踏兩條船。

她要和衛銜玉斷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