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家”這個字,蕭凌心中猛地一顫,那些細微的不悅早就散了個乾淨。

原來他這些時日竟是偷偷在忙這個。

其實他本來對於住處什麼的沒什麼講究,但是一想到這是獨屬於他與寒淵的“家”,心中便止不住的升騰起暖意。

正當蕭凌感動的一塌糊塗,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鬼王大人的下一句話便暴露了他暗含的一些小心思:

“這片空間在‘場’之中,但是又是獨立的,今後我們住在此處,便不必擔心有人打擾了......”

說完,他便低下脖子,仗著蕭凌被他抱在懷中無處可躲,結結實實的討了一吻“回禮”。

蕭凌:“......”

怪不得費盡心思整這出呢,原來是嫌之前與白月一家人住在一處的時候,旁邊一有人他便拒絕與他親近......

還以為這人這段時間轉了性,原來是憋著些“一勞永逸”的招。

不過,這個“家”他倒是真的喜歡。

見蕭凌一直盯著他精心佈置的小樓瞧,寒淵心裡別提有多得意了,直接一個用力,將人抱的更緊,一步一步朝著大門走去:

“阿凌,走,回家~!”

“嗯......回家。”

當晚,對收到的新年禮物格外滿意,心心念唸的想著回禮的蕭凌,在某鬼的建議下,親身為他做了一份“滿漢全席”。

而某個鬼王大人,則是心滿意足的“品味”了整夜。

外間雪花飄揚,屋內卻是熱氣騰騰,喜氣洋洋的“跨”到了新的一年。

至於某隻可憐的小鳳凰,則是度過了一個格外漫長黑沉的“夜”。

被遮蔽關在小黑屋的小8:早已習慣,哈哈((▼皿▼#))

辭舊迎新,聿逐也似終將苦難熬到了頭一般,宛若脫胎換骨,就那麼在村長家中留了下來。

不過,他也不願白承恩惠,傷好之後,幾乎一力承擔了家中所有的活計。

白月則是在“醫好”了聿逐之後,對自己的醫術大有信心,開始琢磨著當個像她阿爹一樣的大夫,治病救人。

不過她暫時是沒有開醫館的能力啦,只能免費幫著村中人瞧病。

而聿逐的大多數時間,便都是護著白月進山去採藥。

日子平淡如流水,沒什麼波瀾卻細水長流。

轉眼便是幾年光陰,在此期間,除了白月與聿逐之間的感情漸深,撥霧見明,村中對於聿逐的成見也逐漸消失。

畢竟他在村長家中住了這好些時日,也不見人家有什麼災禍。

何況他們還承了村長及白月的情,漸漸的也就沒人再說些什麼了。

除了孫家的日子似是越發難過,孫家大郎沒學成什麼手藝,地種的也不行,聽說縣城中的攤鋪也都被變賣揮霍的差不多了,後又娶的媳婦兒也跟人跑了。

惡人自有惡報,有情人的感情也越來越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進展。

在蕭凌與寒淵在“場”中待的第三個年頭,又是一年新春將至。

比新年更先要到來的,是白月18歲的生辰。

在此之前的一段時間,聿逐難得沒有整日陪著白月,除了白月進山採藥之時他會形影不離,其餘時間總是神神秘秘的消失。

就和寒淵當初偷偷準備驚喜時的樣子差不多,蕭凌一看到聿逐這般反常,便知道他定是在謀劃著什麼。

或許,這二人終於要修成正果了。

果然,在白月生辰的前一天傍晚,聿逐突然叫住了採完藥準備回家的白月。

“阿月。”曾經骨瘦如柴的少年,如今已長成寬闊高大的男人,盯著少女的黑眸,也更加黑沉深邃。

“嗯?怎麼了玉竹哥哥?”白月轉頭看他,以為他是又有什麼事要離開,頓時俏臉一板,有些不高興,“明日便是我的生辰,你答應過這幾天一直陪著我的,不許再偷跑!”

“不走,我......”聿逐衝她安撫的笑了笑,背在身後的手攥了又松,語氣也有些吞吞吐吐,看上去很是緊張,“我有東西要送你。”

白月正好奇的想探頭看他身後,問他在藏什麼,聞言頓時開心了:“是生辰禮物嗎?為何不明日送?”

“呃......嗯,是......”聿逐點了點頭,似是更加緊張了,力道大的幾乎要將手中攥著的那個物件給捏碎,但是臨到要拿出來時,卻又突然慫了,“那便還是明日再送吧。”

“......”白月哽住,小嘴一撅,“哎呀那可不行,玉竹哥哥你怎麼能這樣,我都好奇死了,現在就要!快給我看看是什麼?”

聿逐玉白的臉龐似是泛起一絲不好意思的紅,又掩飾了下來,背在身後的手終於伸出,手心處是一個不算大的長條形木盒。

木盒的花紋精緻繁複,是一幅“月照竹林”圖,一看就是出自聿逐之手。

盒子已足夠精美用心,盒中之物可想而知。白月心中更是期待,迫不及待的上前將木盒開啟,只見那盒中靜靜躺著的,竟是一隻瑩白的白玉簪子。

簪子的樣式十分典雅美麗,似是竹節卻很是圓潤,簪頭是竹葉掩著一輪彎月,繁複而不雜,渾然天成。

“這,是玉簪?”

白月有些發愣,她以為聿逐對於“玉簪”是很是介懷的,沒想到他竟是會親手做了一支玉簪給她。

而且......她伸手摸了摸,冰涼潤滑,確實是玉沒錯,而且瞧著還是塊好玉,玉竹哥哥哪來的銀錢買這種玉石?該不會,他這段時間總是消失,便是忙著去賺錢買這個了?

“嗯。”聿逐點了點頭,嗓音發緊,卻格外溫情,“這支玉簪叫......白月照玉竹。”

這是他與白月初次見面時,她說的話。

雖然她一直認錯了他真正的名字,可這輪明月,卻是正正的照在了他的心間。

白月的臉紅了紅,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簪子很好看,可是,這玉.....一定很貴吧?只是生辰禮,每年都過,不必送這般貴重的東西。而且,我又不綰髮,平日也用不上簪子......”

白月盯著那玉簪的眼神喜歡的緊,但最後還是想要拒絕。無他,她就是不希望聿逐因為她更加辛苦。

她百般推辭,聿逐卻是直直抓住她的手,將那玉簪握於她的掌心。

“禮物不算貴重,比不得你。”

見白月仍要說話,他又開口:“生辰年年都有,可這個不一樣......它,它不單是生辰禮。”

聿逐握著她的手緊了又緊,手心出的汗幾乎將白月的手也染溼,升騰起白色的霧氣來,終於,他還是說出了準備了許久的話:

“阿月,你......你可願為我綰髮?”

白月一愣,而後便是臉色爆紅。

他們這隻有女子出嫁為人婦,才會綰髮。

玉竹哥哥這話,便同直接問她“可願嫁我為妻”一般。

站在不遠處看著一對臉紅的跟天邊紅霞一般的男女,蕭凌突然露出一個老父親一樣的笑容。

雖然不太恰當,但是看了白月和聿逐那麼久,如今看他們這個樣子,他竟然有一種自己養大的兩個娃終於要修成正果的詭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