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開門見山道,“姜小姐,如果你不想讓我心存顧慮,給手術造成麻煩,就請告訴我你在電話裡說的是什麼意思?”

姜略深吸一口氣,有點吊兒郎當道,“如果我說是姜瑾告訴我的,你會信嗎?”

楚離身體猛地晃動一下,姜略趕緊扶了一把,“楚教授,你沒事吧?”

男人掙脫她的手掌,緩了一會兒道,

“作為治療顧老爺子的條件,我希望手術結束之後,姜小姐可以請我喝杯咖啡,說說你跟……她的事。”

“好。”

李偉跟曹勵已經在手術門口等著了,看到楚離,李偉立馬上前握手,顧璟淵能請來這尊大佛,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但是能見到他本人還是非常激動的。

“楚教授。”

曹勵似乎比李偉更激動,昨天聽說可以跟這位國際大佬同臺手術,他幾乎一夜沒睡,怕影響手術,後來才逼著自己睡了三個小時,現在看起來卻精神抖擻。

“楚教授,你是我的粉絲。”

呃……

“哦不對,我是說,我是你的粉絲,你的每一場講座我都親手刻了盤收藏起來,留作紀念。”

李偉看著曹勵激動成狗,無語望天。

能給S國民眾留點面子嗎?

您也是一位大佬好伐?

男人微微頷首,情緒沒有絲毫起伏。

“進去吧,病人的病情耽誤不得。”

“好,好。”

看著楚離的背影走進去,直至消失在眼前,姜略眼眶有些發酸。

如果自己沒死,再過兩年,他們可能會領證吧?

腰上突然多了一隻大手,拉回了姜略的思緒。

男人低沉的聲音裡似乎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怎麼了,眼睛怎麼紅了?”

姜略擠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想念親人了。”

……

手術歷經整整五個小時。

當手術燈滅掉那一刻,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站起身走了過去。

楚離率先一步走出來,面容難掩疲憊,“手術很成功,晚些時候老爺子便會醒。”

聽到這個結果,大家齊齊鬆了口氣。

顧璟淵紳士的伸出手,“楚教授辛苦了,回頭我會把診金打到你的賬戶上。”

楚離並沒有回應,只是看向姜略道,“姜小姐,現在能請我喝杯咖啡嗎?”

“當然。”

顧璟淵也不覺尷尬,收回手道,“這附近就有一家咖啡廳,走吧。”

楚離皺眉,“顧總,我想跟姜小姐單獨敘敘舊,您不會介意吧?”

“介意。”

眾人,“……”

這是什麼修羅場?

楚離突然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

“那麼,再見。”

說完便闊步走了出去。

姜略瞪了顧璟淵一眼,示意他不要再添亂,然後便追了上去。

“楚教授,稍等。”

顧珍妮撇撇嘴小聲道,

“狗改不了吃屎。”

她以為顧璟淵聽不到,不曾想卻一字不落的進入了他的耳朵,

“顧珍妮,我已經聯絡好了M國的學校,你現在就可以過去了。”

“什,什麼?”

顧璟淵的話一出,顧承德一家三口都傻了眼,只有顧洛川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二哥,你沒開玩笑吧,之前不是說讓我重回母校?現在怎麼又要送我出國?我不去,我不出國。”

出國有什麼好,就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被欺負了怎麼辦?

她才不要出國。

顧璟淵冷聲道,

“母校?你全科掛科,論文三次不過,還提前離校,早已被學校除名,哪還有什麼母校?”

顧珍妮一臉震驚,“怎麼會,我分明……”

“分明什麼,分明已經找人打點了是吧?”

“……”

“顧珍妮,就你這條臭蟲,留著都是霍亂社會,你應該感謝自己晚生了幾十年,要擱在爺爺那個時代,早把你崩了。”

顧珍妮縮了縮脖子,嚇得不輕。

顧璟淵開啟手機放了一段影片,影片裡是她如何歇斯底里跟顧老爺子爭辯的,就差指著鼻子罵老爺子倚老賣老,偏向顧璟淵一家三口了。

“啪”的一聲,顧承德一巴掌扇在她臉上,顧珍妮被掀翻在地,劉梅哭著將人護在身後,

“老顧,你這是做什麼,孩子小不懂事,我們好好教就是了,你幹嘛動手打人?”

“好好教?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滾,你們母女倆一起滾國外去,除非我死,否則別回來。”

顧老爺子幾個兒子都沒什麼大志向,唯一的可取之處便是,孝順。

顧老夫人沒的早,三個兒子都是老爺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又當爹又當媽。

劉梅知道顧承德的脾氣,為了能早點回來,只好將女兒拉走,不再爭辯什麼。

顧珍妮上車之前,看到了咖啡廳裡靠窗而坐的女人,眼神裡充滿了怨毒。

是她,都是姜略那個賤人毀了她的生活,如果沒有她,她現在還是顧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何苦會被髮配到國外去?

等著,我一定會回來的。

咖啡廳裡,姜略點了兩杯藍山咖啡。

楚離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總覺得她一舉一動都說不出的熟悉。

“姜小姐,現在能說了嗎?”

姜略笑了一下,“楚教授似乎對她的事情很感興趣。”

楚離神色有些黯然,“故人已逝,若是還有人惦記,她的靈魂便不會消散。”

姜略的心狠狠痛了一下。

“我記得那年去萬佛山拍戲,巧遇姜瑾,或許是因為一見如故吧,我們聊的很投機,她便跟我提起了萬佛山的故事。”

楚離端著杯子小口抿著,腦海裡閃現出姜略說的畫面。

少女一身白T,帶著墨鏡,揹著登山包,一臉的意氣風發。

“她說,她曾經在這裡答應了一個人,如果二十五歲還沒找到男朋友,就跟他試試。”

不知不覺,楚離嘴角染上笑意。

“她還說,那個人很優秀,優雅紳士,端方俊逸,覺得自己一個馬大哈有點配不上他。”

“呵呵。”

男人一聲低笑不自覺溢位喉嚨,彷彿山間清泉,令人陶醉。

姜略呆怔了一下,這個鏡頭便被人記錄了下來。

這個笑容真是久違了。

“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也很敬重你,我覺得她應該是希望你幸福的,並且期待你會找到一個更好的女孩,相守一生,而不是活在她死後的陰霾之中。”

楚離苦笑,“沒有更好的了,因為她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