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卷宗,石川眼瞼微垂,一言不發。

李雲舒仔細打量著石川,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聽說你是元嬰初期的修為,看著不像啊。”

如果真的是元嬰初期,紅衣怨靈不應該如此輕鬆的就將石川壓得起不來。

看這樣子,對方最多是金丹期的修為。

石川看向李雲舒,怒目而視。

“你殺了我吧!

殺了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

我是殺之不盡的,我是愛國的!”

見對方這麼慷慨激昂,李雲舒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紅衣怨靈。

“交給你了。”

而後,轉過身去不再去看。

“啊——”不一會,身後就傳來淒厲的慘叫聲,“我說了,我說了……”

而李雲舒根本就沒有理會石川的慘叫,他拿出留影珠,將四份密探的資料全部記錄了下來。

直到石川喊的幾乎沒有了力氣,他才緩緩轉頭。

此時石川已經癱軟在地上,兩條靈力凝聚而成的長刀從他的腳底刺入,膝蓋骨穿出。

十根手指已經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指骨。

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血液染紅了地面,正在向四周蔓延。

其額頭滿是汗水,神志已經有些不清狀態,嘴裡還不忘喃喃道。

“我說了,我真的說了……”

李雲舒不由得多看了紅衣怨靈一眼,他以前沒發現對方在審訊方面這麼有一套。

“看來,你也沒有多愛國。”

收起卷宗,李雲舒開口問道。

“我很好奇,你都已經扛過了五年沒有叛變,為什麼現在做了叛徒?”

石川閉著眼睛,有進氣沒出氣的模樣。

“我不是石川。”

“什麼?”

這個回答,讓李雲舒感覺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如果他不是石川,很多事情就解釋的通了。

可他如果不是石川,在交換密探的時候,大楚這邊竟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難怪你嘴裡喊著愛國,卻幹著叛國的事,原來你不是楚人。”

石川忍受著身體上的痛苦,開口道。

“我是西周密探,來這裡是為了竊取楚國密探名單,同時將你帶回西周。”

“為什麼要帶我去西周?”

“我也不知道,這是上邊的命令。”

接著,李雲舒再次問道。

“既然你不是石川,又是怎麼躲過大楚的探查的?”

石川緩了半晌,才細弱蚊吟地開口道。

“我有一張千人千面的人皮面具,只要對方的一滴精血,就可以偽裝成對方,看不出任何破綻。

只不過,修為只能偽裝修為氣息,卻不能獲得真的修為。”

嚯!

李雲舒仔細盯著石川的臉,直呼好傢伙,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咳咳。

發覺自己思緒飄飛的李雲舒輕咳了兩聲,強行將思緒拉了回來。

他扯了扯石川的臉,發現確實沒有任何破綻。

“這個千人千面怎麼解開?”

石川微微動了動腦袋。

“用我的一滴精血滴在臉上,就能解開了。”

聞言,李雲舒取了石川的一滴精血滴在了他的臉上。

精血滴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肌膚吸收了。

與此同時,石川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他的身形變矮了。

而且,頭頂的頭髮竟然全部消失了,是個光頭。

當這一切變化停止,李雲舒明顯能夠看到石川臉上有一張人皮面具。

他伸出手,揪住其額頭邊緣翹起的一角,緩緩將面具撕了下來。

很快,他的手裡多了一張人皮面具。

而他也看清楚了‘石川’的真實模樣,全部的濃眉大眼變成了單眼皮小眼睛。

“姓甚名誰,從哪來,到哪去,家裡幾口人,都說說吧。”

“我叫文書陽,如果盜取名單成功,就去伽藍寺找那裡的方丈匯合,他會安排我離開大楚……”

文書陽將自己的底細交代了個乾乾淨淨,李雲舒在一旁仔細聆聽,將這些內容都記了下來。

等對方說完之後,他再次開口。

“你是怎麼將這資料拿出來的?”

雖然他沒去過資料部的二樓,但是也聽說過上邊有人守著。

而且這種保密的資料,肯定不允許帶出資料部。

甚至,就算是真正的石川或許都沒有資格看這些資料。

要知道,石川剛從西周被換回來,即便是給他一個隊長當,也應該有個觀察期才對。

由於失血過多,文書陽已經面如白紙。

“我的神識異常強大,修煉了一門特殊的功法,透過觸碰他人,可以操控對方心神。”

說到這,文書陽深深地看了李雲舒一眼。

這也是到現在為止,他都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李雲舒明明只是一個築基期的修士,自己為什麼不能控制對方。

聽到這個解釋,李雲舒終於想明白了在鎮異司的時候,文書陽為什麼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們意念合一。’

而且,自己之所以沒有被對方控制,恐怕也是由於自己神識的強大。

“實不相瞞,我的神識也異常強大。”

聞言,文書陽眼睛瞪大了幾分,他終於明白了自己輸在了哪裡。

“看來是天意。”

他金丹期的修為能有如此強大的神識,就已經是百年難得一遇了。

李雲舒能抵擋住自己的控制,神識定然在他之上。

要知道,李雲舒只不過是築基期啊。

李雲舒並不知道文書陽心中所想,只不過他對這個功法很感興趣。

“你這個功法應該有所限制吧。”

如果沒有限制,那豈不是無敵了,連女帝都能控制,文書陽就不用偷密探名單了。

文書陽眼中有了一絲對生的渴望。

“我如果全部都告訴你,能換我一條命嗎?”

李雲舒笑了,索性不再問這個問題,而是揚了揚手裡的人皮面具

“我要怎麼樣才能變成你?”

文書陽的精血能夠解除人皮面具,但是李雲舒不知道該如何變成文書陽。

“我告訴你煉化它的方法,能換一條命嗎?”

李雲舒深吸一口氣。

“好。”

“你說話算話。”

“我從不食言。”略頓,李雲舒話鋒一轉“不過,你要將剛剛的那個功法也說出來。”

文書陽頓時感覺自己有了一絲生機,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煉化了千人千面之後,面具主人的精血就是解開面具的鑰匙。

李雲舒按照文書陽所說,將千人千面煉化。

而後將面具蓋在了自己臉上,取了文書陽一滴精血,滴在了面具上。

他臉上很快傳來一絲溫熱之感,那張面具自動與他的臉融合。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

不多時,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已經成了一個光頭。

他取出療傷的丹藥塞進了文書陽的嘴裡。

“這個面具任何人都看不破?”

“至少上官雙嶽看不破,再高境界者,就不知道了。”

聞言,李雲舒站起身來,心中有了一個big膽的計劃。

不過,在此之前要先試試女帝能不能看穿。

“好好養傷。”

李雲舒丟下一句話,直接離開此處空間。

半個時辰後。

李雲舒以禁軍的身份出現在皇宮之中,打昏一個宮女之後,取了對方一滴精血。

將對方收入紅衣怨靈的空間,自己變化成了宮女的模樣,同時換上了宮女的衣服。

就在他準備去女帝面前試試,自己會不會被看穿的時候。

女帝的龍攆已經由遠及近,朝著他這個方向過來了。

李雲舒回頭看了一眼,此時才發現自己身後就是昨夜偷偷看留影珠的地方——女帝沐浴的湯池就在這大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