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書當即去找她師父冥宵。

問冥宵什麼時候能把那株珀珠草煉成藥,她好拿去治貴妃的頭疾。

如今唯有她能治好貴妃,才能挽回一些局面。

但冥宵最近一直在給她研製解藥,珀珠草還養著,根本還沒想過要如何才能將這株珀珠草最好地煉製成藥。

所以許錦書問,他也沒辦法給個具體時間。

許錦書只得裝病,傳訊息到東宮讓太子知道,想讓太子來看她。

其實太子根本不知道許錦書在東宮安插人的事。

雖然以前許錦書一有個好歹,總能第一時間傳到東宮他耳朵裡,他不是沒懷疑過訊息為何總會來得這麼快。

但他對許錦書的情誼,可以讓他眼盲心瞎地忽略許多事。

這次經蘇焲一點,皇帝相信許錦書在東宮安插人、太子還顧忌到找女人得到宮外後,拿這事罵了太子,太子才也被點醒。

可他始終還是不願意相信他那個柔弱純潔的書兒,會在他的東宮安插人。

經過一日一夜的思想鬥爭,太子都打算要繼續相信許錦書,認定是蘇焲在挑撥離間了,許錦書生病的訊息卻在這時又不經意地傳到了太子耳朵裡。

以往這個時候,太子都會馬上出宮去看許錦書。

可這次,他沒有去。

不但沒有去,還思前想後命人查這個訊息的來源。

一層層查下去之後,太子才知道,許錦書收買了他東宮裡的好幾個奴才,有能隨意出宮辦差的,也有太子貼身的侍衛宮女。

所以訊息才總能第一時間傳入東宮,又傳到太子耳中。

不但許錦書想讓太子知道的訊息能傳進來,太子在東宮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有女人想接近太子、勾引太子,被收買的宮人也會第一時間傳訊息給許錦書。

許錦書可以說是掌握著太子的一切訊息。

太子下令,把這些個背主的,一律杖殺。

當夜,無需皇帝派來的宮人催促監督,太子沐浴完,召了數名皇帝讓他領回來的女人,來來回回反覆折騰了半宿。

許錦書在府裡連等了兩日,都沒等來太子。

便又派人要悄悄往東宮遞話,這才得知,她收買的那些人,早在兩日前,也就是她傳生病的訊息入東宮那日,全部被太子下令杖殺了。

許錦書身子一軟,覺得天要塌了!

同覺得天要塌的,不只她,還有她爹鎮國侯。

蘇焲的那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始終讓他惶惶不安。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蘇焲這句話除了指他和王氏用許錦書調換錦瀾的女兒外,還能指其他別的什麼事。

所以蘇焲肯定是知道了他們這個足以抄家滅門的秘密。

如今還沒揭破,應該是手上還沒有證據,或是證據不足。

這思路一打通,鎮國侯就由原來的惶惶不安,惡化成了寢食難安。

吃不下睡不著的後果就是,他開始掉頭髮。

起初是一根一根地掉,然後是一撮一撮地掉,最後一網一網地掉。

眼見著自己都快禿了,鎮國侯終於下定決心不能坐以待斃,等蘇焲搜足證據呈到皇帝那兒去,那他就死定了。

太子在黑市被人騙了二十多萬兩後,讓鎮國侯漲了見識。

那就是在黑市僱殺手殺人,是可以匿名的。

黑市有一套成熟的流程,下單和接單,連面都不用碰,所以這匿名是真正的匿名,完全不用擔心刺殺失敗,被對家查到是誰僱的殺手,從而被報復。

鎮國侯也是無計可施了,又不想等死,所以等黑市一恢復,他就派了自己的心腹,還讓心腹喬裝了一番,去黑市下單僱人刺殺蘇焲。

這夜,錦洛睡到半夜,忽聞屋頂有動靜。

這動靜極小,若換成其他人,並不一定能聽到。

但錦洛警覺,耳力又好,瞬間發覺之後,想:鎮國侯和許錦書這對父女還不死心,還再次派人來殺她?

想法剛落,卻聞那動靜迅速從她屋頂掠了過去,似乎往其他方向去。

錦洛:“?”

不是衝著她來的?

既然不是來殺她的,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錦洛閉著眼睛,繼續睡。

然而,那動靜又去而復返,在她屋頂上摸摸索索。

難道還是來殺她的,只是還不確定這裡面是不是她,想再確認一下,徹底確定是她後,才下來殺她?

也真是的,要殺就快點下來殺,這大半夜的,早幹完早點繼續睡!

聽屋頂摸索半天都不下來,錦洛就咳了一聲,給點提示:是我是我,要殺我趕緊下來,別磨蹭了,就是我,沒錯!

但她這一咳,屋頂動靜又遠去了。

看來真不是來殺她!

但不是來殺她,卻在她屋頂徘徊,莫不是來殺蘇焲,卻迷失在了國師府錯綜複雜的佈局裡,根本找不到蘇焲所在的院子?

錦洛隨即披衣起身,出到院外去。

很快她就發現一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蹲在她院外某個角落裡,正在看圖紙。

錦洛都到那黑衣人背後了,那黑衣人還沒發現,錦洛冷不防給黑衣人來了一句,“不用看了,這圖紙假的。”

黑衣人被嚇了一大跳,原地蹦起,拔劍,回身。

饒是劍已經指到喉嚨前,錦洛依舊不動如山地站著,道:“那蘇焲奸詐,市面上能買到的國師府圖紙,要麼是他命人以假亂真畫出去的,要麼是騙錢的人隨便畫一張賣給你們的,你靠這張圖紙,根本找不到蘇焲那賊的真正所在。”

黑衣人聽錦洛喊蘇焲“那賊”,又見她沒有暴露自己,便壓著聲音問:“你是何人?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我是蘇焲強搶入府的民女。”錦洛隨口道。

黑衣人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見她披著外衣,攏得緊緊的,身體線條誘人,膚白貌美,確實是能讓男人搶入府的姿色。

錦洛道:“從這裡出去,前面那條小徑一直走到底,往東拐,就是蘇賊的院子。記得從東邊的牆角摸進去,那兒今晚沒有人把守。”

她路都指這麼清楚了,也不知這殺手能不能傷蘇焲一點半點,好讓她能拿點蘇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