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大家依舊分工合作。

這是第四天了,有那剛染上的,已是恢復了。

還有那吃了防疫方子,到現在親密接觸還沒染上的。

大家相熟的人一見面,便是互相問候對方身體如何。

得知對方好了後,再也不對這防疫懷疑了。

“真不愧是張院判,院判大人果然厲害!”

“是啊,連這瘟疫都能解得!”

“我們再也不用怕了!”

聽著外頭的聲音,張院判心虛得很。

現在他一出去,多的是人和他打招呼,一個個熱情的不行,看他的眼中都放光。

他匆匆進了帳篷,找到夏席月,忍不住嘆氣道:“我說月丫頭,我這一把年紀都沒說過謊,如今聽著外頭對我的誇讚,老頭子我是心虛得很吶!”

夏席月正在低頭寫方子,聞言道:“心虛什麼?你也救了那麼多百姓啊。”

張院判摸了摸鼻子,“我可沒那本事治這瘟疫,這都是屬於你的榮譽,我哪裡好意思。”

夏席月吹乾墨水,叫人拿去煎藥,然後才道:“不要緊,反正你也受得。”

張院判年輕時也是遊醫出生,走到哪兒醫到哪兒。

因著景仁帝南下巡視民情意外受傷,陰差陽錯救了景仁帝,才被帶回宮中,一路摸爬滾打至今。

他救得人,也是不少的。

張院判見她這麼豁達,真是喜歡的很,不僅醫術合他的胃口。

這性格,更是對她的口味。

一時間,難民營的情緒都好了不少。

往常那股子縈繞在難民營上空中的死寂,都散了許多。

訊息傳到坤王府,戰承坤忍不住皺了眉頭:“果然,本王就說這女人沒那本事。”

不過,聽著那女人沒事,戰承坤倒是鬆了一口氣。

他深沉著臉,“沒想到治瘟疫的方子還是張院判想出來的。”

長雲道:“這也正常,張院判從醫都幾十年了,王妃……”

王妃行醫是聞所未聞。

聽到她說要去救治難民,長雲都覺得跟鬧著玩兒似的。

戰承坤懂他的未盡之意,擰著眉頭道,“要不是有張院判,這女人這次只怕是死在難民營裡了。”

長雲忍不住開口:“那王爺要不要接王妃回來?”

戰承坤眯著眸子,“本王親自去接她,豈不是太給她臉了?”

“怎麼會?王妃在難民營裡,王爺去接她也可以順帶看一下難民,傳出去,旁人只會說王爺仁慈。”

戰承坤微微頷首,忍不住給了一個讚賞的眼神,“你說的有理,既然如此,我們走吧。”

兩人剛出去,就迎面碰上了蘇嫣嫣。

她休養了這些日子,好的差不多了。

便是屁股上還有些疼痛,也顧不得了,“王爺,你這是要去哪兒?”

戰承坤不自覺擰著眉頭,“本王要去一趟城外的難民營。”

“我也去,好些日子沒見到姐姐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那難民營都是些沒身份沒地位的賤民,穿著吃的都差得很,也不知道姐姐習不習慣。”她皺著眉頭,好似真為夏席月憂心得很。

聞言,戰承坤面色冷了幾分:“這是她自己要去的,便是不習慣,也應該受著。”

“姐姐也是為了王爺豁出去了,竟然想用這種法子來讓王爺憐惜,怎麼能利用人命呢。”

戰承坤眼底掠過一抹詫異,“你說什麼?”

“我說姐姐是因為想要讓王爺憐惜,才會強出頭救人,不然一個好好的王妃不做,去難民營裡受苦,這不是胡鬧嗎?”蘇嫣嫣怯怯道。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蘇嫣嫣這麼說,戰承坤居然覺得心情好了起來。

他低低應了一聲,“走吧。”

難民營裡,夏席月正給一個男人看病。

這個病人患得的是重症,渾身上下好多天沒打理了,夏席月面不改色搭上他脈搏。

戰承坤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這樣的場景。

蘇嫣嫣拿著帕子在眼前揮了揮,故作驚訝的大聲道:“天吶,那男人那麼髒,姐姐居然碰他的手!兩個人捱得那麼近!”

男人臉色一沉,毫不猶豫的大步過去,一把抓住夏席月的手腕。

夏席月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人帶了出去。

看清是戰承坤,夏席月忍不住掙扎道:“你怎麼來了?快放開我!”

戰承坤聲音沉得滴水,“本王要是不來,怎麼能看到你拉著別的男人的手?那麼髒,你居然都下得去手?夏席月,你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

他重重咬緊了後面四個字。

夏席月被氣笑了,“你腦子裡是什麼齷齪東西!我在給那病人診脈看不出來嗎?”

“診脈?”他目光陰沉,“你當本王是傻子嗎?你有什麼本事?口口聲聲說要治瘟疫,結果還是張院判想出來的方子。”

“本王還以為你真有一顆慈心,沒想到還是你的手段,嘴上說著不愛本王,實際上卻是處處吸引本王注意,嗯?”

夏席月驚了,這男人腦子裡都在想的什麼東西!

怎麼和正常人一點都不一樣?

她都不知道要怎麼罵了。

見她不說話,戰承坤以為猜中了,目光驟冷,命令道:“夏席月,和本王回去!”

夏席月不知道他抽的哪門子風,但想都沒想道:“我不回去。”

她可以回去,但絕不是現在。

眼見這女人冥頑不靈,戰承坤額角氣得猛地一跳,“本王親自來接你,你還給本王耍小性子?誰給你的膽子?嗯?”

他往前猛地一步,獨屬於男性的氣息重重籠罩住了夏席月。

離得近了,戰承坤似乎發現幾日不見,這女人瘦了不少。

是想他想的嗎?

夏席月深吸一口氣,偏過頭去忍著厭惡道:“我不是已經給你留了方子?你的身體應該好了吧?你不和蘇嫣嫣生孩子,來這裡糾纏我做什麼?”

她厭煩透了這樣自以為是的男人阻攔著她想要救人。

這都好幾天過去了,戰承坤身上的隱疾早就好了。

不和蘇嫣嫣恩恩愛愛,反而跑來找她麻煩?這男人就這麼看不慣她嗎?

聽她這麼說,戰承坤愈發怒從心頭起,“你還好意思說?”

他壓低聲音,目光死死盯著夏席月,忍著怒火道:“要不是你在藥裡動了手腳,本王也不會對嫣兒百般誘惑本王沒有感覺!你這女人好重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