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大長老申屠善察覺到危險地氣息,頓時冷汗淋漓,大腦飛速運轉,而後扯出一個僵硬的笑,“閣下此言何意,什麼靈獸?”

逍遙子面色發冷,“少在這裡裝傻充楞,前些日子有一隻合體期的岩漿地龍殺害我自在門在內的眾多修士之事誰人不知?有人親眼所見那隻岩漿地龍進出天衍宗主峰,你們還有何可狡辯?!”

申屠善目光微閃,氣憤地道:“什麼岩漿地龍?你們的遭遇我們深感同情,可這和我們天衍宗有何關係?是何人往我們天衍宗潑髒水?”

林昀反應過來也連忙道:“就是!逍遙子你可莫要聽信了讒言冤枉了好人!”

逍遙子臉色黑沉,自在門的人目光仇恨,攥緊了手。

蕭雲長微微蹙眉,看了黎亦酒一眼,傳音道:“看來天衍宗打算死不認賬了,龜大師既查到秦言深將岩漿地龍契約了,可有拿到相關證據?”

只有人……哦不,獸證。黎亦酒心想,要是靈域有攝影機就好了。

她神遊天外地思索著能不能把這玩意兒研究出來,並不太關注岩漿地龍的事。

赤焰鳥若是這點事的都處理不了,也白長那麼多毛了。

申屠善看著他們這般模樣就知道他們證據不足,頓時放下心來。

這時冰冷的聲音傳來,外形俊秀卻氣息恐怖的人形靈獸陰惻惻的看著他們。

“吾親眼所見。”

這時幾道流光閃現,同樣深不可測幾個人形靈獸降落,緩緩走到赤焰鳥身側,也看著他們。

申屠善的冷汗頓時下來了,神色僵硬地開口,“閣下、幾位閣下聽我說,我們絕無冒犯無人之境之一,那岩漿地龍當真與天衍宗無關,您會不會是認錯了?世間同樣的靈獸那麼多……”

乍一聽十分有道理的狡辯。

但赤焰鳥可不是會聽人講道理的獸,他只冷冷一笑,“你質疑吾的判斷?”

話音未落,恐怖的威壓便席捲而來。

“噗!”

申屠善當即噴出一口鮮血,跌跪在地,身後天衍宗和凌雲峰的人也沒能倖免。

周遭停下看熱鬧的修士們都難受地連連後退,神色敬畏地看著它們。

這就是無人之境的實力嗎?太強了!

只是釋放威壓而已,就讓天衍宗的長老和弟子全跪了!

這要是真要大屠殺,誰攔得住它們?

眾人難免膽戰心驚,但又發現,無人之境的靈獸雖然強橫,卻並未殃及無辜。

針對的只有天衍宗罷了,他們這些看熱鬧的毫髮無損。

於是他們又緩緩站回來繼續看熱鬧。

而且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

街邊店鋪的小二和客人走了出來,閣樓上的窗戶被悄然開啟,天邊還飛來一隻金雕。

天人嶽的人也聞訊而來吃瓜了。

花靈兒激動地扯了扯載道真人的衣袖,“師父!那便是無人之境的靈獸?!好強!而且它們化為人形的模樣也太好看了吧!”

向來喜歡和靈獸打交道的天人嶽無人能夠抵抗強大的靈獸,當初無人之境要屠戮人族的謠言傳開時,除了清心宗,就是天人嶽極力澄清了。

金雕身上的弟子們追星似的歡呼。

“啊啊啊好厲害!”

“它們每一個都好好看!人都長不到那麼好看!”

“完了,我的無情道好像毀了,我想改修合歡道了,種族可不可以別卡那麼死!”

“性別可不可以也別卡那麼死?”

“……誇張了,道友。”

赤焰鳥等人被捧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抽空回了一句,“謝謝,不搞人獸戀。”

若說原先還是壓著嗓音說話的,現在直接爆發了。

“啊啊啊啊啊啊它回我了它回我了!”

“它的聲音也好好聽!”

有他們打破寂靜在先,街道上的人群中也稀稀拉拉地響起了議論聲。

“原來這便是無人之境的靈獸尊容,也沒有傳言中那般凶神惡煞,不像是會大開殺戒的。”

“自然不會,這些靈獸是玄天帝君的麾下,玄天帝君和明燈祖師交好,祖師心善,祂定然和祖師一樣慈悲為懷,怎麼會屠殺祖師的徒子徒孫?”

“看來都是天衍宗傳出來的謠言。”

“自然,方才聽聞天衍宗還驅使靈獸作惡栽贓到無人之境頭上。”

“我說最近怎麼那麼多關於無人之境不好的傳聞,原來是天衍宗在推波助瀾,靈獸心性單純,他們竟然如此算計,真是陰險狡詐,卑鄙無恥!”

“不過他們膽子也太大了吧,得罪無人之境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想不通,大概是活膩了吧。”

“靈獸糟了無妄之災啊……”

天衍宗眾人血吐了一地,這到底是誰的無妄之災?!

他們的掌門確實驅使岩漿地龍殺了一些人,但這跟無人之境有什麼關係???

雖然他們在這個時間段動手,確實有渾水摸魚之意,但對無人之境也沒什麼損失吧?

他們又不是針對它們,它們這麼較真幹什麼?!

還有人在意他們的死活嗎???

同為人族,你們不幫助自己的同胞,反而去追捧幾隻畜生???

申屠善幾乎咬碎了牙齒,隱忍而艱難地開口,“豈敢質疑閣下,天衍宗附近確實居住著一隻靈獸,也時常進出天衍宗,但它的所作所為我等並不清楚,更無栽贓無人之境之意……”

“是嗎?”

赤焰鳥緩步走到申屠善面前,掌心凝聚起一團火焰,“那它身上的契約咒是怎麼回事?”

炙熱的氣息像岩漿一樣籠罩過來,申屠善渾身灼痛,又心中發寒,驚懼地往後挪,“不、不知,閣下請相信我,我們真的不知道……啊!!!”

火焰霎時將他包裹,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周遭又寂靜下來。

天人嶽的人都不敢再說話了。

不論無人之境的靈獸外表多麼美好,它們本身都是恐怖的存在。

分神期修士申屠善,就在這樣一團火焰下,毫無反抗之力地灰飛煙滅了。

赤焰鳥把玩著手中的火焰,微笑看向其他人,“你們有誰知道的嗎?”

修為低的弟子要麼扛不住威壓昏厥了,要麼嚇暈了,只有零星幾個人還負隅頑抗著。

方才還對天衍宗套近乎的林昀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閣下饒命!閣下饒命!一切都是天衍宗做的!與我們凌雲峰沒有關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

火焰鳥沒有理會他,只看著天衍宗還沒暈過去的二長老公孫良。

公孫良的狀態比林昀好不到哪兒去。

此時申屠善依然化作了一捧灰,這樣的前車之鑑在前,他不敢再試圖欺瞞。

他顫著聲音道:“我知道我知道!閣下息怒!”

火焰鳥赤紅色的瞳孔,不帶絲毫溫度地看著他。

公孫良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開口道:“那隻岩漿地龍確實被我們宗主秦言深契約了,也確實是他驅使岩漿地龍擊殺了幾個修士……”

“幾個?!”

逍遙子陰沉的聲音響起,“你們殺我門弟子二十三人,其他宗門以及散修八十餘人,一百多名無辜之人命喪被你們殘害,你們管這叫‘幾個’?!”

周遭看熱鬧的修士頓時譁然。

短短几天,天衍宗竟然殺了那麼多人?!

若不是現在鬧大,他們矇在鼓裡以為是無人之境做的呢!

到底是無人之境要屠殺人族還是他們要殘害同胞?!眾人憤怒地看著他們。

赤焰鳥淡淡地開口,“繼續。”

公孫良察覺到了眾人憤慨譴責的視線,也知道從今以後天衍宗的名聲要一落千丈了。

但如今已然顧及不到那麼多了。

得罪這些烏合之眾,顯然沒有得罪無人之境嚴重。

他只得無視眾人的目光繼續道:“但我們絕無嫁禍無人之境的意思!只是如今仙門大比在即,為了奪得更好的名次謀求宗門發展之資源,我們才不得不剷除對手,這只是我們人族內部的紛爭,給無人之境帶來了不好的影響我們深感歉疚,但絕對不是刻意如此!”

公孫良咬死這個說法,毫無尊嚴地對赤焰鳥叩首,“請閣下恕罪!”

眾人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世間竟有如此陰險狠毒之徒?!

他們釀下如此殺孽,就是為了仙門大比的名次?!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百多條人命啊!

這還是人嗎?!說他們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怪不得清心宗一向抨擊天衍宗是邪魔外道,這不是邪魔外道是什麼?!

在場最氣憤的莫過於自在門了。

逍遙子想起自己宗門弟子們一張張鮮活的面孔,再也無法剋制怒火,瞬間來到公孫良面前,狠狠地扼住他的咽喉,滿眼血絲地開口,“還我徒兒命來!”

公孫良和他修為相當,艱難地扯開他的手咳嗽了幾聲,而後竟撲到了赤焰鳥身後。

他在赤焰鳥匪夷所思的目光中拽住它的褲腿,“閣下我還有話說!”

公孫良陰狠地看了逍遙子一眼,對赤焰鳥道:“我們天衍宗的目的只在剷除異己罷了,豈敢冒犯無人之境?也不知是何人惡意揣測是諸位閣下所為……”

林昀彷彿抓到了一線生機一般,指著自在門和清心宗中眾人的方向道:“是他們!”

他惡狠狠地開口,“我聽到了他們惡意揣測,而且方才您也親耳聽到了……”

說到這裡,他諂媚地看著赤焰鳥,完全沒看出它眼中的古怪,只連忙道:“您方才仁慈地諒解了他們,卻未曾想過,他們在您面前尚且敢說這樣的話,背地裡不知道怎麼編排無人之境呢!”

“正是正是!”

公孫良當即附和,“這本是我與清心宗和自在門的私人恩怨,怎麼會扯上無人之境?定然是他們勢力低微奈何不了我們,所以故意傳播謠言拿您當槍使呢!”

“你賊喊捉賊!”

自在門的人厲聲怒斥道。

赤焰鳥倏地看了過來,那人的聲音霎時戛然而止。

它手中還盛著火焰,恐怖的氣息壓迫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他們頓時緊張起來,公孫良雖然在賊喊捉賊,但他們先前也確實惡意揣測過無人之境。

而且剛好就被它聽了現形。

蕭雲長如臨大敵,當即上前一步,擋在清心宗的弟子面前,謹慎地對赤焰鳥道:“方才我等確實言行有失,但絕對沒有利用閣下的意思,請您莫要聽信此等小人之言!”

赤焰鳥沒有說話,眾人被它看得膽戰心驚,生怕下一刻就落得和申屠善一樣的下場。

但實際上,赤焰鳥根本沒看他們。

它看的是黎亦酒,它迷茫地對她傳音,“這什麼鬼啊祖師大人,人類的腦回路跳得那麼快嗎?吾怎麼就被當槍使了?吾接下來該幹什麼?殺光他們嗎?”

“……”

黎亦酒沉默了一下,“別學你們帝君整天殺殺殺,太殘忍了,你們是他的下屬,更要注意一點,萬一把殺孽算到他頭上怎麼辦?”

赤焰鳥:……後面那句才是重點吧?

黎亦酒看了眼對天衍宗的仇恨值已經抵達頂峰的自在門,又對赤焰鳥道:“讓別人殺去吧,你把那隻岩漿地龍弄過來就差不多可以下臺了。”

赤焰鳥:“好嘞!”

它當即一腳踹開公孫良,“別整那麼多有的沒的,吾看不慣人族強制契約靈獸,快將那隻岩漿地龍叫出來,不然踏平你們這破宗門!”

火襲月聞言目光一亮。

公孫良被踹到了逍遙子腳邊,噴出一口血,慌忙躲開對方的攻擊,對赤焰鳥道:“可是契約咒一旦生成,就和我們宗主捆綁在一起了,非死不得解脫啊!”

赤焰鳥不耐煩地開口,“那就讓你們宗主死吧!”

“……”

公孫良聲音顫抖,“……這、這是同生共死契約,宗主死了岩漿地龍也會死。”

赤焰鳥煩躁道:“吾不管那麼多!快將岩漿地龍送過來就行了!磨磨唧唧是想死嗎?!”

岩漿地龍是天衍宗的一大王牌,他們豈肯如此放手?!

可是若是觸怒了無人之境,別說什麼王牌了,就是天衍宗的地基都未必留得住。

公孫良只得咬咬牙,一邊躲避著滿腔仇恨的自在門等人的攻擊,一邊極度肉痛地對赤焰鳥開口,“是是是,不日我宗定將其奉上!”

赤焰鳥:“別不日,就今日,現在,立刻,馬上!”

“……”

公孫良的頭都大了。

殺了我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