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

問劍宗的弟子驚慌失措地看著這一幕,“大師手下留情!仙門大比不能殺人!”

落霞閣的人正在給閣主療傷,見此嗤笑,“風水輪流轉。”

鋪天蓋地的劍光在距離袁問一寸之距的位置停下,化作萬千光點消散,猶如星光點點。

袁問目光呆滯地從凹陷的牆壁上落下,直直地摔在地上。

“宗主!”

問劍宗的人連忙湊過去給他喂下丹藥,這才保住他一條命。

袁問喃喃自語,“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有這麼快的劍……”

剛剛他的劍就差一點就碰到她的咽喉了,她那時候明明還一點反應都沒有,怎麼突然就……

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快的劍?

他苦練千百年,自詡劍術一流,竟然連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她的劍術到底精湛到了何種程度?!

其實也沒多精湛,就是殺人殺熟練了而已,自然就快了起來。

畢竟慢了死的就是自己。

黎亦酒指尖在木劍上撫過,抬眸看向仙門百家的修士,“諸位覺得這首詩如何?”

眾修士安靜了一下,訕笑道:“好劍……啊不,好詩好詩……”

重點是詩嗎?是她的劍!

她剛現身的時候,眾人總覺得她身上煞氣重,但是還以為是錯覺。

此時一見,還真是活閻王來了。

“我也覺得好。”

黎亦酒點頭,彷彿真的是來欣賞詩句的一樣,而後視線掃過眾人,“可還有挑戰者?”

眾人寂靜了一下,大部分都不敢吱聲。

但有些好戰分子見到強者很激動,這位大師果然不同凡響!

和如此強者切磋的機會可不常有!

當即大呼一聲飛上擂臺。

“請大師賜教!”

那是一位渾身肌肉紮結的壯漢,手拿一把大砍刀,十分威武霸氣。

黎亦酒道:“請。”

“啊啊啊——”

壯漢手持砍刀向她衝來,卻忽而感到腹部一痛,眼前一花。

剛回神就發現周遭的景物變了,面前的大師已然不在他面前。

壯漢疑惑地睜著眼,直到聽到上方傳來一聲“下一位”。

一抬頭,見消失的大師原來在臺上站著,才發現自己已經在擂臺下了。

等等,他怎麼下來的來著?

黎亦酒一腳將他踹下去了,劍都沒出。

壯漢還沒回過神來,挑戰大師的體驗卡就到期了,茫然地被自己的弟子抬走。

下一位上臺是逍遙子。

他唰得一下開啟靈扇,笑得顛倒眾生,“在下逍遙子,請大師賜教,還請大師憐香惜玉。”

“……”

這騷包又騷起來了。

黎亦酒微笑:“好的,沒問題。”

逍遙子頓時放心了,他想和大師切磋,卻不想落得袁問那樣狼狽的下場。

但這時他卻莫名感到一股寒氣襲來,疑惑地轉頭,卻並沒有感受到冷風。

等等,帝君是不是看了他一眼?

逍遙子還沒確定,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開始吧”,而後就感到一陣劇痛。

回神後,他發現自己已然四仰八叉地摔下了臺,而且在地上炸出一個人形坑。

濺起的灰塵差點將他埋了。

身上華美的衣服也都是泥土。

“啪嗒!”

他用來裝逼的扇子也被人丟下來了,正好砸中了他的後腦勺。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他的下場方式比袁問還要丟臉一些。

逍遙子感覺自己都要掛了,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臺上的黎亦酒,說好的憐香惜玉呢???

殊不知要不是黎亦酒出手夠狠,他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這不是憐香惜玉是什麼?

之後又陸續有幾個人上臺,都被她一招掀了下去。

沒了修為的差異,打這些徒子徒孫實在跟欺負小孩兒一樣簡單。

黎亦酒有些百無聊賴地提議道:“不如一起上吧,節約時間。”

然而卻沒有得到一句回應。

只見眾修士安靜如雞地看著她,沒有一個人有動作。

“沒了?”

黎亦酒疑惑道,這麼多徒子徒孫沒一個能打的嗎?

她感覺自己都還沒怎麼發揮。

眾修士心中卻想,靈域最強的那批都上完了,全被她一招秒了。

他們還上什麼?上去送菜嗎?

而且他們誤以為黎亦酒修為高深,此時是壓制了修為在跟他們比試。

連這都能一招秒了他們,她的真實實力定然比這強千百倍。

看他們挑戰估計跟看小屁孩兒過家家似的,他們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還有人心中瑟瑟地想,這得噶過多少人才會這麼利索啊?

削起人來跟削蘿蔔似的。

這麼一個人從前為何從未沒見著影子,她在哪兒練的噶人練得這麼好?

不會是見過她的人都死了吧?

有人被自己的腦補嚇到了,起身恭維道:“大師道行高深,我等與您而言不異於以卵擊石,您才是當之無愧的武道魁首,我們就不自取其辱了。”

其他修士也紛紛附和。

於是黎亦酒就這麼得了魁首。

快得她都覺得有點兒戲。

她原先其實不打算在武鬥比試出手,而是負責場外指揮蕭雲長橫掃全場的。

畢竟她修為才元嬰,和他們打才是真的以卵擊石。

沒想到袁問來了這麼一手。

她奪得魁首還多虧了他。

思及此,黎亦酒下臺的時候向還在躺屍的袁問投去一個和藹的眼神。

袁問卻驚恐地看著她。

“!!!”

這是什麼?威脅嗎?

她不會記恨他,打算比試結束後就找機會噶了他吧?!

不能吧?!作為大師,不能這麼記仇吧???

而且她不是打過了嗎?!

還把他打得這麼慘!

就是蕭雲長的那份也找回來了啊!

這樣都還沒消氣嗎?!

袁問悔不當初地想,早知道不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了,直接去買黎亦酒的靈器得了。

怎麼辦?他應該怎麼在今天的仙門大比結束前想到保住性命的方法?

黎亦酒不知道自己一個眼神把這個不肖子孫嚇成了什麼模樣,直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金雕湊過來,將靈鏡遞給她道:“老闆快看!爆單啦!”

黎亦酒看了一眼,只見劍術指導的課程出現了很多預約,就連其他她還沒有在仙門大比展示出來的門類的商品也有修士私聊金雕購買了。

眾人尋思,這大師卻有其人,而且修為和劍術如此高深。

這樣的高人總不可能搞詐騙吧?便逐漸信了。

但她的價格也太貴了,讓很多修士痛心疾首。

早知道就不要聽那個鐵公雞聯盟的話壓黎亦酒的價了。

這下好了,壓反彈了。

眾修士只得含淚給靈石,還要表現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

心裡卻在吶喊,黎亦酒!黎道友!黎宗師!!你在哪兒?!

求求你快回來吧——!

我們一定在你這裡買!

原先那些鐵公雞聯盟的修士一改之前的高貴勁兒,腆著笑臉來到黎亦酒面前,小心試探道:“大師啊,您道行高深,精通數道,在下歎服,真想得到您的指點,怎奈囊中羞澀……”

懂了,講價來了。

黎亦酒不語,又高又冷。

金雕在旁邊邊算賬邊道:“囊中羞澀可以不買,反正有些榆木腦袋指點了也沒用。”

“……”

鐵公雞們一噎。

不是、這鳥不是黎亦酒的員工嗎?怎麼龜大師的生意它也跟??

金雕彷彿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一樣,抬頭瞥了他們一眼,“看什麼看,大師賺的錢都是吾老闆的,吾幫老闆的師父幹活不正常嗎?”

正常正常……正常個得兒!

這毒嘴鳥真煩人!

但又不能懟回去,懟也懟不過。

鳥必須順毛擼,逆毛會炸。

鐵公雞們只得好聲好氣地道:“金雕啊,您看您能不能讓你家老闆繼續出來接單呢?她出來了我們一定買她的東西,決不食言!”

金雕頭也不抬,“從前的老闆你們愛答不理,現在的老闆你們高攀不起。”

“不接,別想了,這輩子也不接。”

“現在一下能掙三倍的錢,老闆為什麼還要做慈善只收你們一倍?”

“……”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可就是因為有道理,所以他們聽了很心梗。

因為賺錢的是黎亦酒,掏錢的是他們啊!

鐵公雞們還想說話,可金雕的態度十分堅決,顯然是完全說不動了。

他們只得看向黎亦酒,嘆了口氣,道:“大師啊,這黎亦酒也真是的,一點都不尊師重道,怎麼能讓自己的師父出來幫她賺錢呢?”

金雕無語地扯了扯鳥喙。

見過背地裡說人壞話的,沒見過對著當事人說當事人的壞話的。

黎亦酒輕飄飄地掃了他們一眼,道:“這是我的意思,有問題嗎?”

“???”

什麼玩意兒??

鐵公雞們不敢置信地開口,“您是說是您自己要出來的,不是黎亦酒讓的?!”

怎麼不是呢?

黎亦酒道:“自然,她折騰半天賺那三瓜倆棗有什麼意思,不如我幫她一把。”

“……”

老天奶,這種師父如果不是他們的,求求就不要出現了。

幫的是徒弟,遭殃的是我們啊!

可他們還不能說她的不是,只能尬笑著附和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大師對自己徒兒真好,能拜入您門下真是三生有幸,我們……”

黎亦酒:“不收了。”

“……”

大師不愧是大師,跟有讀心術似的,都能預感到他們下句話是什麼。

鐵公雞們只得失望作罷,又想了想,對她道:“大師啊,聽黎亦酒說,您這邊買的丹藥靈器跟她這兒的差不多,是不是啊?”

黎亦酒挑眉,“是,有問題?”

鐵公雞們眼珠子一轉,當即笑道:“這個,既然是一樣的東西,您為何賣得貴三倍呢?”

黎亦酒緩緩笑了,好問題,為什麼呢?

“當然是你們自找的!”

這時旁邊又響起一針見血的聲音,鐵公雞們臉皮一抽,以為是金雕。

但仔細一想,聲音不對,轉頭一看,竟然是“軍師”?!

原鐵公雞聯盟的軍師袁問顯然傷好了,活蹦亂跳地站到了龜大師旁邊。

袁問痛批他們道:“之前黎亦酒做生意的時候你們不去買,導致她心灰意冷,使得龜大師不得不出來幫助徒兒,現在你們又嫌貴想她了,不是自找的是什麼?!”

鐵公雞們:“?”

袁問:“而且大師是大師,大師的東西怎麼可能跟黎亦酒的一樣,就算是一樣的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因為這是大師親手煉製的,這能一樣嗎?!”

鐵公雞們:“???”

袁問:“我說你們這些窮鬼真難伺候,黎亦酒你們不信,大師你們又嫌貴,什麼好處都讓你們佔了是吧?買不起就別買,別擋著別人買!”

“大師!我買!”

說罷他掏出好幾個乾坤袋,雙手遞給龜大師,神情極其恭謙。

鐵公雞們:“??????”

不是、他吃錯藥了吧?!

之前帶頭壓價的就是他,壓價的時候跳得最歡的也是他!

他們很多都是受了他影響才不去買黎亦酒的東西的,現在後悔著呢。

結構現在這貨來這出??

這是什麼?!這是背刺!

鐵公雞們不敢置信地看著袁問。

這貨到底怎麼回事?

被龜大師和蕭雲長打壞腦子了還是突然發了一筆橫財??

袁問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只專注而虔誠地看著黎亦酒,“大師請收下!”

“?”

黎亦酒掃了眼他手裡的乾坤袋,沒有接,而是問:“你要買什麼?”

袁問字正腔圓地道:“買什麼不重要,主要是想孝敬您,聊表敬佩之情!”

“……”

饒是黎亦酒也沉默了一下,懷疑自己不小心打壞了這玩意兒的腦子。

她仔細觀察了兩眼,應該是服用了之前在她這裡買的丹藥,現在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像是腦子壞了的樣子。

可之前這玩意兒跳得最歡,現在態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轉,實在讓她有些迷惑。

這是什麼新的壓價手段嗎?捧殺?

而袁問見她久久沒有收下自己的“孝敬”,額頭冷汗都要下來了。

怎麼辦?這也不行嗎?

也對,大師怎麼會被錢財收買,他想靠著氪金打消她對他的記恨是沒用的。

袁問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大師!!在下被您打敗後,徹底被您的風采折服了!”

“此生只有一個心願,就是為您做牛做馬,還不要工資!”

“求您給我一個機會吧!”

袁問當即一拜,虔誠得像是在給她上香。

黎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