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付這個月的租金了嗎?”

徐當仁待著幾分委屈的聲音響起。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宋清清。

周圍的眾人皆是一愣,旋即將目光轉向宋清清。

宋清清感受到眾人的目光,也眨了眨眼睛,她臉上的神情有些迷茫,看向眾人問道:“我們沒交房租嗎?”

楚昭昭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言道:“大小姐,你忘了是誰力排眾議要執掌我們的財政大權嗎?”

之前某次楚昭昭與宋清清的日常爭吵時。

楚昭昭抬出宋清清不識數這件事情嘲笑宋清清。

宋清清這樣的脾氣,哪裡能受得了吃虧,當下便奪過了財政大權,要證明自己在算術上的造詣。

此刻聽聞楚昭昭此言的宋清清臉上有些掛不住,她漲紅了臉,卻並不願意將所有人責任一肩挑之,理不直氣不壯的嘀咕道:“那……那你們也該提醒提醒我,當時走得那麼急,我這不……這不也忘了。”

這樣的推諉之言自然免不了遭來眾人的白眼,而就在這時,那位包在理卻走了上來滿臉笑容的說道:“大概是七日前,我替我家主人去府上請褚公子,恰巧撞見了老人家被那房東趕出來的場面,我家主人便讓我將老人家接回來在府上暫住。”

“諸位當時應當尚且還在神河峰上,故而沒辦法通知到諸位,還請諸位恕罪。”

眾人聞言,臉上的神情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之前他們還以為對方是想要以徐當仁為人質,心思叵測之輩,此刻看起來,對方似乎還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褚青霄也回過神來,收起了方才的敵意,朝著包在理拱手道:“去神河峰之事,事出突然,許多事情未有安排妥當,幸好有閣下仗義出手,幫忙照顧徐老,褚青霄在此謝過閣下。”

包在理見狀連連擺手,側開身子不敢受褚青霄此禮:“褚公子與諸位都是天懸山的青年才俊,有大事要做,有些疏漏在所難免,更何況這些都是我家主人的意思,與我無關,斷不敢受公子大禮。”

褚青霄倒也不強求對方,而是問道:“對了,不知你家主人現在何處,我正好當面道謝。”

包在理笑道:“主人在內院等候多時,還請褚公子進去與他一聚。”

對方有恩於自己,褚青霄雖然還不清楚對方來頭與目的,但已然沒有了推脫的空間,點了點頭便要應是。

身旁的薛三娘等人聞言,正要走上前來,想著與褚青霄一道。

可這時包在理卻笑道:“諸位留步,我家主人像單獨與褚公子聊聊,諸位還請在院外稍等片刻。”

“單獨?”楚昭昭聞言眉頭一皺,臉上再次泛起警惕之色。

宋清清也側頭看向包在理,目光不善。

褚青霄顯然也沒有料到這院子的主人會有這樣的要求,他愣了愣,但很快還是做出了決定:“既如此,那便有勞閣下帶路了。”

見褚青霄如此輕易應允,宋清清與楚昭昭都臉色一變,還要再說些什麼。

“讓褚公子去吧。”可就在這時,薛三娘卻站了出來,朝著二人使了個眼色。

然後她又看向褚青霄道:“公子,我和燎原都在外面候著,你有什麼事記得叫我們。”

薛三娘與燎原的身份特殊,作為褚青霄的從神,在這麼短的距離裡,褚青霄可以透過體內的神血直接將他們召喚到身邊,同時真有什麼意外,他們也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

褚青霄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微笑著點了點頭,宋清清與楚昭昭也回過了味來,雖然心底還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沒有再阻攔下去。

……

褚青霄跟著包在理穿過了前院,來到了府門的後院門前。

包在理推開了院門,便站在一旁說道:“褚公子裡面請,我家主人稍後就到。”

褚青霄點了點,邁步走入院中。

入目的景象卻讓褚青霄一愣。

後院並不算大。

三丈見方。

沒有前院與側院的大氣。

但院中的佈局卻很別緻。

正中是個涼亭,亭下有一條小

溪穿過,褚青霄並不太清楚這造景是如何做到,但嘩啦啦的溪流聲,顯然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聽上去並不吵鬧,反倒讓人覺得有種靜謐的舒適感。

而這些都不是讓褚青霄詫異的關鍵。

真正讓少年在邁入小院後有那麼一瞬愣神的時,在這小院的四周,涼亭的背後,種滿了桃樹。

鬱鬱蔥蔥的枝葉上,桃花如火,鮮豔近乎灼目……

那一瞬間,褚青霄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故土。

“這是永春桃。”

“是我託人尋了神木宮的人改良後的品種。”

“花期足足七個月,從三月初可以一直開到九月末,所以你看現在雖然已近秋日,可這些桃花依然嬌豔。”

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前方傳來。

褚青霄回過神來,抬頭看去,只見前方那涼亭後的桃樹林中,有一道身影正緩緩走來,隔得太遠褚青霄看不清他的模樣,只是從聲音以及身形中知曉對方是個男子。

“為了這一院子的桃花,我找了很多桃樹,但都沒有那味道。”

“直到六年前,有人給我送來了一批樹苗,說是來自暮州如今近乎已經絕跡的武陵城的苗子。”

“我這才把這些樹苗託付給神木宮,培育了這第一批永春桃。”

“幫我尋到樹苗的人聽聞這事很開心,他跟我約定等到桃樹長大,他就來天懸城和我一同在這涼亭下飲酒賞花。”

“只可惜,那傢伙現在擁有沒有這機會了……”

“你知道為什麼嗎?”那人這樣說著,邁開腳步朝著涼亭走來。

桃花、武陵城。

這些字眼對於褚青霄而言都太過特殊,他隱隱覺察到了不妙。

他目光死死的盯著那道身影,嘴裡說道:“不知道。”

而這時,那人也已經走到了涼亭前,他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拿著兩個酒杯,微笑著看著褚青霄,說道。

“因為那個傢伙叫蒲子晉。”

“他……”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