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時間餘孽 第二百八十六章 這樣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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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正良的爺爺。”
“白駝峰的前任峰主。”
“如今的太上長老，伏玄策。”
“不過八境修為，卻是這世上還活著的少有幾個經歷過大周天下的人。”
“許多與伏玄策同時代的天才妖孽，甚至神曌境大能都已接連離世，但今年已經一百三十八歲的伏玄策卻依然好端端的活著。”
“沒有強大的修為支撐，靠的只是他親自煉製的諸多延年益壽的丹藥。”
“甚至就連北魏的皇帝都曾派人來過天懸山想要求取延壽的丹藥。”
“他在這藥石之道上的建樹，可想而知。”
“不過生老病死是天道之理，任憑伏玄策醫術通神，也終究難以對抗，十多年前就已經傳出他身體每況愈下的訊息。”
“當藥石之道無效之時，他自然而然的便將目光放在了神髓之上。”
“而這與天懸山試圖煉製讓門下弟子修行速度更進一步的丹藥的念頭不謀而合，這名為化神丹的東西也就孕育而生……”
孟先生幽幽言道。
褚青霄聽到這番話，臉上的神情變得古怪。
神性之力，無疑是禁忌之物。
畢竟除開武者抵達七境之後，在體內靠著自身力量產生的神性外，外界得來的任何神性，都極易發生變異，從而滋生出荒蕪。
私自煉化神性，必然是上不得檯面的事情。
天懸山有這樣的行徑，對於天懸山而言一定是辛密之事。
孟先生並非天懸山之人，是如何對這些事情如此瞭如指掌的？並且還得來這應當是被嚴密保護起來的丹藥樣品。
褚青霄心頭有著疑問，但也知道對方顯然不會將這些事情告知於他，他也就識趣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詢問。
“所以，當年那位白子安就是吃了這所謂的化神丹，而暴斃而亡的？”褚青霄問道。
孟先生點了點頭，言道：“那時白子安得到的化神丹，只是最初級的版本，裡面的神性極不穩定，服用之後，很快就出現了異狀，身體難以承受神性的強大沖擊力，而暴斃。”
“說起來伏玄策倒確實算得上是個天才，不過幾年時間，經過數次概念，已經穩定住了化神丹中的神性……”
“所以，這丹藥是真的有效了？”褚青霄錯愕道。
“化神丹中的神性穩定，只是代表丹藥中的神性不會外溢，但你覺得尋常人吞服這丹藥，裡面的神性進入人體，真的能被尋常人所吸收嗎？”孟先生問道。
“雖然伏玄策運用了很多辦法，試圖讓神效能夠被吸收，但顯然都是在痴心妄想。”
“大抵是自知時日無多，他忽視許多連你我都知道的常識。”
“將這帶著明顯缺陷的丹藥放了出來，開始試藥……”
“一開始他只是透過與官府的關係，尋來一些死刑犯，但幾乎最後都已被神性侵蝕收場。”
“走火入魔之下，伏玄策認為，是這些囚犯大都被廢去修為，肉身難以與神性調和所致。”
“他將目標放在了天懸山的弟子身上。”
“內門弟子如果忽然暴斃，造成的影響極大，多年前白子安之事就是很好的例子，所以這一次，他的目標放在了那些外門弟子的身上。”
“對於大多數渴望進入內門的外門弟子而言，能與內門攀上關係的事情，他們趨之若鶩。”
“從中找出些沒有什麼親朋之人，更是容易……”
褚青霄聽到這裡，大抵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問道：“所以，先生讓白家夫婦此刻去金玉堂前告狀，不是為了當年他們兒子遭遇之事，而是如今正發生在白駝峰上的事情。”
褚青霄的心頭稍安，至少這麼看來，事情並非完全沒有勝算，白家夫婦也並非完全死路一條。
只要能搜查一番白駝峰，想來就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但這念頭一起，褚青霄又覺蹊蹺。
“可是……就算這些王都來的官員們，真的願意為了白家老人的話跑上一趟白駝峰，可這一來一回，白駝峰完全有時間將證據隱藏……”
“甚至將那些還活著的試藥者，殺人滅口。”
“來一個死無對證。”
孟先生言道：“王都的人，其實早有人對天懸山不滿，正愁尋不到證據。”
“但你說的對，天懸山的人不是傻子，他們同樣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所以斷不會留下把柄，所以我們要做的是把證據直接帶到這些大人面前，而不是讓他們去搜查。”
褚青霄一愣，暗罵自己愚笨。
這孟先生的手中不就有現成的化神丹嗎？
只要那些司府的大人們有心盤問，將此物呈上去即可，哪裡還需搜查？
他想到這裡，面色卻愈發古怪：“可這些丹藥應該被保護得很嚴密，先生是如何得到的？”
“你說這個？”孟先生捻起了一枚那白色的丹藥，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這可不是化神丹，只是仿製品而已。”
“我可沒有伏玄策老先生的本事，只能暫時把這神性封印在丹藥中，不過半天時間，這丹藥中的神性就會溢位……”
褚青霄聞言愈發的困惑：“仿製品？”
“那剛剛先生說要把證據帶到那些大人物的跟前，是什麼意思？”
孟先生在這時轉頭看向窗外，白家夫妻鬧出的動靜極大，已經吸引大批的看客，同時金玉堂中正在飲酒作樂的眾人似乎也被著聲音所吸引，從中走出來到了金玉堂的門前。
“化神丹的看管嚴密，只有試藥者能夠得到，而這些試藥者都被帶到了白駝峰，在被神性徹底侵蝕前，根本無法逃出。”
“而仿製的丹藥太過拙劣，也容易被一眼看穿，根本不可能出自白駝峰之手……”
“可如果是一個人，站在你面前，告訴你他吃了白駝峰的丹藥，然後就在你面前慢慢被神性腐蝕，化作荒蕪……”
“那你會去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嗎？”
褚青霄聽到這裡，頓時醒悟了過來，他面色錯愕的看向窗外，那對跪拜在地上的老夫妻，此刻身上正隱隱散發出荒蕪的氣息。
而孟先生則轉頭看向褚青霄，面具後的那雙眼睛中閃爍著可怕的光芒，他的聲音低沉，在那時說道。
“畢竟雖然丹藥的成分有些差異，可最後荒蕪化的身軀，與前者不會有什麼差別……”
“褚公子，你覺得這樣的兩具屍體能不能算作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