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節……你……”

薛神醫看到突然出現的林晚節,將欲詢問,卻見其狼狽模樣又沒出聲。

林晚節看了薛神醫一眼:“待我換身衣裳,便去王府。”

過了半個時辰,林晚節洗漱完畢,身上雖乾淨了,可臉上的疲態沒有消失。

薛神醫終於問出了問題:“你去了哪兒?”

“打妖精去了。”

薛神醫聽不明白,而林晚節也已收拾好了需要用到的東西。

“晚節,你現在這個狀態,到底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

林晚節定了定神,除了腿軟之外倒也無礙。

進了二夫人的房,才知道二夫人比玉嬌兒還要猛,腿上被掐得青一塊紫一塊,小兄弟被打出了一身水泡,慘不忍睹。

昨夜就是林晚節的夢魘,二夫人是住進了心裡的妖怪。

想到二夫人那曼妙的極品身姿和比絲綢還要細膩的肌膚,林晚節沒有享受,反而有些畏懼。

真不知以後要如何面對二夫人,更不知如何面對玉嬌兒。

帶著無數愁緒,林晚節和薛神醫出發王府。

今日王府再無別的大夫干擾,王妃南宮穎親自在外迎接。

經過昨夜暴雨,王府內外的青磚綠瓦還帶著一層溼氣,昏沉沉的,所有的府兵也都低著頭像是沒有睡醒。

唯有跟在王妃身後的薛靈芝看到爺爺和林大哥過來,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雙眸子閃亮晶瑩,是晨間最亮麗的光彩。

“爺爺!”

薛靈芝小跑撲了過來,投入爺爺懷中。

薛神醫滿眼心疼,輕輕拍著孫女後背:“昨夜嚇壞了吧?”

薛靈芝搖搖頭:“沒有,昨夜王妃一直陪著孫女。”

說話間,王妃已到了跟前,笑著說道:“薛神醫,王爺已經等候多時,一切都交給您了。”

薛神醫點點頭,看向林晚節。

林晚節氣色很差,讓人有些擔心。

王妃問道:“薛神醫,您真的要讓他來代勞嗎?”

“林大哥……”薛靈芝小聲呢喃著,看到林晚節疲憊的樣子,才知道這麼雄武的大哥也會有疲倦的時候,這幾日為了給王爺治病一定累壞了。

薛神醫說道:“王妃放心,老夫從旁協助,會一直叮囑。開顱動刀不得一絲失誤,老夫年事已高,難免手抖。這三日閉關,就是讓他熟悉開顱之法,斷不會有問題的。”

林晚節沒有說話,對著王妃拱了拱手,然後揉了揉薛靈芝的腦袋。

薛靈芝心尖兒一顫,感覺林大哥的手好溫暖,自己就像是被林大哥包圍起來的小寶寶,特別有安全感。

進入王府,發現王府戒備比之前更加森嚴,裡裡外外都是府兵巡邏,三步一崗十步一哨,氣氛特別緊張。

王妃見林晚節目光在院中晃動,便主動說道:“不必擔心,都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最近白蓮教在杭州活動越來越頻繁,白蓮教若得知今日薛神醫給王爺治病,保不準會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白蓮教?”林晚節下意識地嘀咕一聲,回頭看了看薛神醫。

薛神醫心中有愧,不敢與之對視,低下了頭。

“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以正義自居,乾的都是些雞鳴狗盜的事情。若是王爺康復,定會親手將他們通通剿滅。”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王爺的寢殿之外。

王妃再次對薛神醫和林晚節拱手:“拜託二位了。”

南宮穎對此次治療也十分重視,她被世人視作妖妃,是害王爺得了頭風症的元兇。

若有人能治好王爺的頭風,也算洗刷自己多年來的冤屈。

一切準備就緒,林晚節和薛神醫一起進入王爺房間。

薛神醫端著早就調配好的麻沸湯,隔著床簾說道:“參見王爺,草民今日為王爺正式動刀,請王爺服下麻沸湯。”

靖王爺掀開簾子,接過麻沸湯,一言不發直接一口飲下,然後又躺在了床上。

漸漸地,靖王爺感覺身體變得沉重,似乎快要失去意識了,終於開口說道:“放心動刀,本王早已下令,即便是治死了,亦不會為難二位。”

林晚節微微一愣,不管王爺所言是真是假,但聽著舒服,讓他心裡生出了幾分好感。

又過了片刻,床上漸漸沒了動靜。

林晚節揉了揉自己的臉,振作精神:“開始吧。”

……

王府外有一棵百年古松,形態參天,怪枝嶙峋,青黃不接的松針被雨水衝下一地,幾個王府的府兵在樹下打掃。

但他們都沒注意到自己的頭頂,十幾米高的樹杈遮掩之中,有三雙眼睛正注視著王府內的一舉一動。

“這狗王爺用足夠守衛一座城的人看護一座府宅!用百姓的錢養自己的兵!不知貪了多少!”

“王府內外水洩不通,根本沒有潛入的可能。真要讓靖王康復,天下百姓不知吃多少苦頭,我白蓮教弟兄還不知有多少要葬身於他手?”

“怎麼辦?若兩位師兄捨得一身殘軀,師妹也願奉陪到底?管他裡面多少人,直接殺進去,趁開顱未成,直接砍了靖王的腦袋!”

“誒!師妹不可衝動!那狗王爺固然可恨,但也不能失了冷靜。且不說我們下去能不能活著見到狗王爺,還不知那薛神醫的開顱之法能否成功。”

“是呀,開顱之法本就是傳說,世間從未有人成功過。我看這靖王此次九死一生,稍有差錯就會命喪當場,我們坐享其成,豈不簡單多了?”

“可萬一成功了呢?一個病榻上的王爺,我們都對付不了,更何況康復之後?”

三個人陷入兩難。

突然一人嘆息,帶著點兒埋怨:“哎,說來說去還是師妹你心慈手軟,直接殺了姓薛的便不會有今日之事。”

“就是,姓薛的不識抬舉,白蓮教的警告都不放在心上,居然還要給靖王醫治。治不好則罷,要是真治好了,這筆債一定要找他算算。”

松針隨著清風和雨露從天而降,掉在了在樹下打掃的府兵頭上。

一個府兵抖了抖頭頂的水,下意識地望向古松,上面已是空無一人,只有幾條枯枝在風中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