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重要。”林晚節回應著,喝了一口自家的桃花醉。

對大小姐的身世,林晚節真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的。

作為現代人,不管人或事都只看重當下和未來,誰會在意過去?

但大夫人卻一改常態,認真說:“這很重要。”

林晚節放下酒杯,瞪了瞪。

只聽大夫人小聲說了一句:“玉蟬是老爺從京城帶回來的,玉蟬已經滿十八歲了,而不是十六。”

“噗!”

林晚節一口酒噴了出來。

他想過大小姐的身世,覺得可能不會那麼簡單,但沒想過這麼離譜啊。

“從京城帶回來的?”

“府上最老的一批下人都說玉蟬是從外面抱養的,但沒人去想想,就算要抱養,也該抱養個男孩,怎麼可能包養一個女孩?”

是啊。

林晚節前兩天就有些奇怪。

從大夫人在公堂上的表現來看,大小姐極有可能不是大夫人親身的。

但如果是抱養的,為何去抱養個女孩?

一開始就抱養個男孩,哪有後面要借種的事情。

“那大小姐究竟……”林晚節試著追問。

大夫人搖搖頭:“關於玉蟬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老爺沒說過……但是……”

話音停頓。

大夫人看了看不遠處的房間,似乎是怕被兩個小丫鬟聽見。

“這都是我的猜測,做不得真,但你這麼聰明,可以聽聽哪兒有漏洞。”

大夫人停下喝了口酒,趁著酒味正濃,便豁出去了說:“老爺曾是誠王的管家,說是告老還鄉,實際上遠不到年紀。老爺是帶著玉蟬匆匆忙忙回來的,回到杭州第一時間就娶了我過門,便叮囑我說以後玉蟬就是我的女兒,就算是死也不能洩露任何半句。”

“而且,蕭府原來就是皇家園林,不知怎麼就能被老爺買下來了。而且價格特別便宜!與其說是買,不如說是送。這些事情聯絡下來,我覺得玉蟬可能是皇家血脈,甚至有可能是誠王的骨肉。”

林晚節眼珠子瞪得老大,心說不會這麼狗血吧?

大小姐是落難公主什麼的?

這是大夫人心底最大的秘密,現在蕭老爺死了,把這個秘密分享給了最信任的人。

大夫人更像是鬆了一口氣,長吁一聲:“哎,都是我的猜測,你也別多想。都快二十年了,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沒有。哪怕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你以後可要好好的對她,如果有一天,玉蟬遭遇了危險,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這是自然。”林晚節沒有多想,爽快地接應下來,然後目光又在大夫人身上掃。

大夫人臉紅通透,雙手環胸,感覺很不自在。

前一秒的囑託就是把林晚節當女婿看了,可這貨偏生就不老實,管不住眼睛。

這不是胡來嗎?

可大夫人的心裡偏就吃這套禁忌,越是想著林憨子身份在轉變,卻有覺得刺激。

被林晚節的目光掃過身上,感覺渾身上下都有螞蟻在爬,心裡癢得不行。

“你,你這眼睛亂看什麼?”

大夫人終是忍不住了,嗔怪問道。

“亂看?”林晚節反問,“難道夫人連看都不讓人看?”

“我……”

大夫人無語了,趕緊灌了一口酒,以為醉了就不會去在乎林晚節的眼神了。

可惜大夫人低估了桃花醉的烈性,雖不及後世的高度酒,但比現今世面用鬥碗喝的米酒黃酒要烈幾倍。

幾大口酒下去,大夫人的臉色不變,依舊通紅,但已經不是羞澀而紅,而是被酒精催紅了。

林晚節完全不知大夫人所想,見大夫人喝得這麼猛,趕緊說:“夫人,桃花醉不比外面的濁酒,此酒不能大口喝的。”

“你管不住自己眼睛,還來管我喝酒?”

大夫人嬌滴滴地生氣,有些俏皮味道,撐著桌子起身,走了一步就有些晃悠。

林晚節上前攙扶:“夫人,你醉了,我扶你回屋休息吧。”

大夫人沒了聲音,順勢一倒,直接倒在了林晚節的懷裡。

林晚節微微蹲身,將大夫人攔腰抱起,一步步去了臥房。

剛到床上,睡得正香的大夫人一把拽住了林晚節的手,小聲道:“別走,別走……”

見大夫人如此昏沉,林晚節也就坐在了床邊,陪著大夫人。

看著窗外的桃花瓣在風中紛飛,林晚節的內心逐漸安定下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跟夫人之間已經不分彼此了。

哪怕是這麼坐在夫人的床邊,也沒有絲毫忌諱。

大夫人也不覺得突兀,反而更加安心。

林晚節很清楚自己的內心,對於大夫人,這是濃濃的親情,是在這個世界上的家人。

就算內心深處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但也藏得很深很深。

大夫人抱著林晚節的手,醉醺醺地,雙腿如蟲子一樣纏在他的腰上,不讓他離開。

“玉蟬是我的命,哪怕不是親生的,那也比我親生的更重要。”

“嗯,我知道。”

“你要好好對她知道嗎?以前提親的人多不勝數,玉蟬連看都不看一眼的,你是她最信任的男人,我看得出,玉蟬是真心喜歡你的。”

“額……”林晚節不知如何回應了,林晚節自己也知道大小姐的心思,只不過在林晚節的心思從來都把大小姐當成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有大夫人的緣故,有時候,林晚節會不由自主地將大小姐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到大小姐活蹦亂跳,會有一種老父親的欣慰感。

但這種感覺很難解釋清楚,更沒法跟大夫人說。

“小蓮說的沒錯,我已為人婦十幾年,怎麼能還是清白身子?”

大夫人話鋒一轉,絮叨起了這個。

這個話題,林晚節就更不知道如何接茬了,坐在床邊聽著,不回應。

大夫人小嘴一撅,有些氣惱,錘了林晚節一拳:“你倒是說說話呀。”

“夫人,我能說啥?”

“別的女人視清白如性命,而這清白卻成了負擔。林大,你是大夫,本事那麼大,有沒有辦法幫夫人把清白身給破了,免得以後再有人質疑,不知如何解釋。”

林晚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