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夫君,我手上的人命還少嗎?我倒覺得它還不夠兇,若飲血開刃……」說著就向著手掌抹去。

「你敢!」

奪下劍簪,冥九夜神色陰鷙冷冽,沉聲低喝。

「你若敢讓他飲你血,我頃刻間讓它灰飛煙滅!」

劍靈跪在地上低著頭,宛如一座冰雕,一動不動。

「夫君,當獵人時我也時常受傷啊?」她不懂現在為何冥九夜會把她當成易碎品一般,小心保護。

「長平已重置,我當然不希望你再受傷啊!」他完美掩去眸中的痛楚,柔聲說道。

「好吧。」無憂無奈嘆了一口氣,她並不想冥九夜憂心自己,矛頭又轉向地上的那道煞靈:「你叫什麼名字?」

「無名,請主子賜名!」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你曾掌在誰手不重要,屠了誰的命也不重要。即日起將是你的新紀元,元啟,退下吧!」

劍靈一抬頭,琉璃的眸光就對上無憂那雙攝魂奪魄的紅瞳,頓時虎背一震。

「元啟遵命!」話落,一陣陰風沒入簪器。

把劍簪收進自己的小包,她四仰八叉一躺。

「夫君!我餓了。」

長生殿外,整夜都有鬼僕候旨,忽聽裡面打了一個響指,他們立刻向前飄了幾息:「準備宵夜,本帝和帝后都餓了。」

「遵旨。」

不多時,鬼僕魚貫而入,一道道美味珍饈,誘得無憂這隻饞蟲忍不住嚥了一次又一次的口水。

待所有鬼奴退下,無憂這才拿起勺子,舀了一顆貌似鮫人金珠的佳餚,入口甜絲絲的脆口。

她一臉震驚不可思議地看向慢慢踱步走來的冥九夜,「夫君,誰又能想到,鬼做的飯居然這麼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不過要細嚼慢嚥,免得入睡時不舒服。」

「嗯嗯,夫君也吃。」一共有九道菜餚,沒有一個食材是重樣的,道道鮮美無雙。

「家主,壞了!不好了……」崔木一改往日狗仗人勢的狗模樣,魂不守舍踉蹌入祠,一步沒踏穩直接摔了個狗吃屎。t.

「崔木!在祖宗面前,成何體統!」三長老一臉不怕事兒大的迎頭痛斥。

「家主啊!現在外面都在傳,大小姐殺了咔布咔布族首領的兒子那冶,現在正被困在鎏靈密林的死界中。」他顧不得向三長老請罪,捂著磕腫臉頰急忙說道。

此時,祠內又多了一個黑影,「家主,咔布咔布族在三個時辰前扯上了白幡,揚言要崔家神女償命。」話畢,已無影無蹤。

「思湄怎會如此糊塗!」閉目養神多時的大長老,眉間打結問道。

「來人,派人去探!」

「家主!太子駕到!」崔棟此刻臉上才露出一抹慌色,難道宮裡已經收到了訊息。

「太子這個時候來府,恐不善啊!」崔棟壓低聲音急道。

眾人各懷心思急急迎駕,一番跪拜請安後,才看到太子身後還站著一名熟悉的身影,崔家旁支崔不群。

他雙手捧著一方金色托盤,上面有一卷軸,凡鳳炎百姓都認得,那是御旨。

「今日本太子……」丞弈剛開腔,就被一聲箭鳴打破,箭似流星,聲如破竹。

一箭直接把崔府金匾給攔腰一分為二。

「哪個狗奴才不要命了,滾出來!」有太子在,即是崔家人再惱也不敢先皇儲一步出聲。

一聲聲馬兒嘶鳴的聲音從天際逼近,這正是咔布咔布族的特別之處,他們牧馬在天上,馬兒吃完草料就在空中馳騁。

八頭棗紅大馬,四肢強健發達,四蹄錯落騰空,後面

是一輛奢靡華美的純金馬車,那是咔布咔布族的王駕,首領那圖達的馬車。

馬車在一眾人頭頂威風越過,並無停留,直接向鳳炎國皇宮奔去。

「回宮!」丞弈臉色神似豬肝一樣,一把奪過崔不群手中的王旨,揮袍上了馬車。

「家主,怎麼回事?聖上好不容易下旨賜婚,這………」崔不群神色惋惜道。

「完了……」崔棟大腦瞬時充血,一頭栽了下去,幸好崔不群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怪不得這丫頭不讓鬼奴把菜餚撤下,原來是又餓了……怎麼會?還是有時間讓爺爺為她好好檢查一下。

前廳,無憂一勺跟著一勺往嘴裡送,粉頰被飯菜塞得滿滿當當,桃腮圓鼓鼓的像只可愛的小松鼠。

「這丫頭,吃這麼多……」冥九夜躺在床上就這麼等著,整整等了一個時辰才聽到她打飽嗝兒。

她學著冥九夜一樣打了一個響指,「把東西撤了。」說完懶洋洋入了後室,剛躺下她就露出一臉滿足的可愛模樣,秒睡。

片刻後,看她並無不適,冥九夜這才放心,把她撈進懷裡抱著繼續睡覺。

第二日,這姑奶奶日上三竿還在呼呼大睡,急得冥九夜一個鬼醫跟著一個鬼醫宣。

「帝君安心,帝后娘娘只是疲乏,並沒有任何不適。」

她的身體狀況,冥九夜當然比他們清楚,可她遲遲不醒,總讓他心裡有些發怵。

「嗯……夫君~好明啊!」

聽到她慵懶的聲音,冥九夜深呼一口氣,擺了擺手,鬼醫們無聲退離。

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走近床榻,附身擋住琉璃瓦折射進來的金光。

看到她嘴角還有一點幹掉的紫莓汁印,冥九夜玩心大起:「你昨晚是不是起來偷吃東西了?」

她嘴一包,瞬時用小舌頭快速掃了一下唇周:「沒有!」

「可我明明聽到……」

「反正我是不會承認的,放棄吧!你這宇宙無敵的大壞蛋!」她徒地像只炸毛的獅子,從床上蹦了下去,光著腳氣急敗壞的吼道。

「哈哈哈………」

聽到爽朗的大笑,侯在殿外的鬼差鬼僕個個也舒了一口氣,一上午帝君身上的煞氣差點沒把它們給烤成青煙。

終於笑了,他們不用死了!

無憂不喜外人伺候更衣,冥九夜也不希望有人打擾兩人默契的生活方式,將一條髮帶為她繫好,「嗯!漂亮!」

「寶貝,來,今天這身輕便。」在酆都,帝君帝后大婚後前七天都必須身著囍服,件件不同,一日三換,次次妖豔絕世。

「夫君,子夜記得去找我哦!我們要去鬼市找老頭兒喝酒,別忘了。」她已經發覺自己記憶力有所退化。

「好,放心。」

兩人深擁後暫別,無憂邁出大殿,將紙紮馬扔到地上,很快噗噗就興奮得在她面前跳起了踢踏舞。

「一日不見,你就這麼想我啦?真乖!」翻身一躍。

「駕!」

紙馬高揚著頭顱,細聽還有「沙沙沙」的聲音,它抖動著紙質的鬃毛,撒開四蹄朝著帝宮門口跑去。

她一身鮮衣怒馬,可比聖日血月,一路上鬼差老遠就開始跪拜,直到她消失在帝苑之內。

「聽鬼姑說娘娘昨晚吃了好多好多。」

「你懂什麼!娘娘吃的多,身體自然好,到時,給咱帝君生七八十來個,準不成問題!」

「那是,多生點小殿下,我們就有得忙嘍!」

出宮的無憂絲毫不知,僅因她一時貪嘴,就被北陰殿所有的鬼都誤以為她是在調理身體,積極備孕。

喵了個大誤!天大的誤會啊!

買了一份粉方糕和各色各樣的美食糕點,她提著小籃子又拐回了下酆都,不過她沒有回宮,而是入了陰司界。

「拜見娘娘!」

「嗯,昨日帝君吩咐協辦的人在哪兒,帶我去。」

她捻起一塊兒糕點丟入嘴裡,陰司有種惡臭,雖比不過喪屍那般讓人食不下咽,不過常人聞多了也會中邪,她有點擔心。

「他們在三層,娘娘請!」說著一人一鬼邁上浮生道,何為浮生,似夢似空。

一條無形無影的路,隨著心中的路走,那條道就浮在了眼前,恍如一夢。

「閻二,閻七,過來吃點東西。」她看到蹲在地上的兩人喊道。

「夫人!你來了,這是筆記。」整整一天一夜的採集,也不過才收集了二十個孩子,無憂知道他們盡力了,克服恐懼適應這裡,並快速投入任務,這般高效,她很滿意。

「你們吃,我看看。」資訊不多,卻十分管用,這上面的線索和宋家慈說的一樣,那無相鬼是個女的。

「不用再採集了,這些夠了,你們回去後不要對爺爺他老人家提起,免得他擔心。」

二人停下咀嚼的動作,聽完閻二回道:「是,夫人這會兒要去哪兒?用不用我們陪著?」

「也行,走吧!」兩人放下東西就隨著無憂出了陰司。

他們剛走,陰司那群餓死鬼蜂擁而至,不一會兒就把所有食物一吸而空。

沒了人氣兒的食物,一息全部黴化。

上酆都,下都棺材鋪,無憂斜靠在紙紮椅上悠然自得,閻二閻七面無表情站在身後,鬼八在下首殷勤的為她捶著腿。

約有一盞茶的功夫,她收起腳,幽幽抬起冷眸,紅唇輕翻道:「老實交代吧,她的魂兒,到底在哪兒丟的?」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待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裡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裡,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