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們往裡面找找。”無憂抱著桃花釀在人群中穿梭,剛沒走幾步她就發現,今夜鬼市湧入了許多百姓。

雖然都戴著鬼面,可依舊能看得出每個人都盛裝打扮過,感覺就像要過節日一樣,格外隆重熱鬧。

鬼市,每一個攤位,配一盞白祭燈籠,平時攤位也很多,可密度並不大。

今夜打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燈籠,數都數不過來,將這暗淡的鬼市映成了白晝。

“夫君,今天是什麼重要節日嗎?人怎麼這麼多?”

經無憂一問,冥九夜才想起來今夜是冥界特有的中元節,一年只有一次。

“寶貝,是中元節也就是鬼節,今晚冥河會有鮫人唱歌,妖族獻舞,總之會很多很多好玩的。”今天十殿閻王還特意過來稟告了此事,只怪批文太多,他都把這茬事兒給忘了。

”嘻嘻那正好!我也準備了節目。”地府陰差的勾魂拿魄,鬼追鬼的盛大表演。

兩人正說笑間,勿聽一陣鈴響,悅耳清脆,光聽聲音冥九夜腦中就浮現出一個畫面,無憂穿著妖豔的異域服飾,眸含春水,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在他的眼前舞動腰枝,好不誘人。

看她東張西望,明顯是來了興致,冥九夜牽著她的手朝著那動靜非凡的攤位走去。

剛走近,又有河風吹過,“叮鈴鈴……”一個金色禪杖上隨意掛著一串銅鈴,鈴鐺很小卻很多,迎著月光撒下的光暈,像一顆顆暗金的小漿果。

“那串兒鈴怎麼賣?”無憂指著禪杖上端問道。

“足上鈴,腰間佩。不單賣!”攤販聲音清淨婉耳很好聽,倒似一少年,他戴的鬼面是個紅面獠牙的惡鬼,與聲音極其不符。

順著他的話望去,禪杖上還掛著一方玉佩,墨玉黑穗看不清上面的花紋,只觀外形並不討巧。

“玉佩拿下來我看看。”對這玉佩她其實並無感,因為顏色黑烏烏的,還配了黑色流蘇,怎麼看都顯得死氣沉沉。

只是當她接過玉佩時,指尖傳來的那種溫熱感,讓她頓時喜出望外。

最令她驚訝的是玉佩並不是黑色的,是墨中帶藍,只有透著光才能辨識清它的顏色,穗子也不是黑的,是烏藍色。

玉佩上刻著一棵乾枝樹,沒有葉子,卻又好像預留了葉子的位置。

“夫君,這玉是熱的!你摸摸。”說著就將玉佩塞進了冥九夜的大手裡。

手感溫潤,熱感不停地從他的手掌心傳來,冥九夜也是一喜:“是難得的暖玉,夫人用剛好。”有暖玉,她就不用怕冷了。

“兩件我們都要了,一共多少錢?”

“價九十九金九十九銀,分文不差。”攤主答道。

“裡面有一百金,全給你了。”無憂從廣袖中拿出一個錢袋扔了過去。

堪堪接住,攤主才發現湛藍的錦緞錢袋上歪歪扭扭繡了一朵小花,“這……”

“本姑娘親手縫的小錢袋,你賺大了,敢再多說一個字,小心我放狼咬你。”生怕對方說醜,無憂趕忙惡狠狠的把話堵了回去。

“快出來抱著。”攤主好像被無憂的“惡言惡語”給震懾住了,收了錢袋立馬走出來抱住了她的桃花釀,剛站定就又聽她說道:“不許偷喝哦!”

那攤主茫然點點頭。

“怎麼連個凳子也沒有。”無憂在原地打轉,蹲下裙襬遮住又太暗了,“鬼八!能不能有點眼力見兒?”她話落,一條鬼魂從她腕間飛出趴在地上當起了凳子。

良久,“怎麼扣不上啊!”腳鈴搭扣設計的相當精巧,一顆大珠子和一個小珠子必須同一時間卡在圓環中才能成功,無憂此刻鼻尖都已沁出了薄汗,逐漸失去耐心。

這時,冥九夜正想把食盒放下,誰知懷裡又被塞了兩壇桃花釀。

“這腳鈴精巧,必須我來。”溫潤的聲音,並沒有引起冥九夜的起疑。

正當無憂快要大發雷霆時,腳鈴就被戴上了,“哇!夫君你可……”抬眸對上那陌生的眼瞳,無憂本能一腳就踹了過去,重心不穩又向後一仰。

沒有落地,反而被抱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傻丫頭,怎麼這麼不小心?”

“夫君,你看!”她抬起腳踝晃動了幾下,優美動聽的鈴聲好似一種攝魂奪魄的殺器。

看到仍舊半跪在地的攤主,無憂從冥九夜懷裡跳了下來,不自然的同手同腳走過去:“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自己的腳勁,她還是心底有數的,那一腳實打實踹在了對方的心窩上,她看著那團黑袍始終捂著胸口不起身,遂即又小跑到冥九夜面前輕聲說道:“夫君,我是不是把他肋骨給踹斷了?”

“好像傷的不輕。”冥九夜能感受到對方虛弱的呼吸,旋即從懷裡拿出一個透明試管,“給他喝。”滿滿一試管的透明液體。

“咦?夫君你怎麼又有了?”聽到無憂的問話,冥九夜尷尬的咳了兩聲,“我要是說有,你還不天天惦記著,這可真的是最後一關了啊!省著點用。”他其實還有兩管,上次獵人和雲衛同時出事,她的淚收集了許多。

“哼!那就是還有,夫君謊都不會說,羞羞!”說完她大方地將試管塞進了黑袍的手裡。

“這是我夫君的靈丹妙藥,價值萬萬金,剛才是我不對,下腳重了那麼一丟丟,便宜點給你,一百金。”

她說著厚顏無恥的臺詞,還端著一副“濟世救人”的聖人模樣,看得紅面鬼臉下的人,不禁莞爾,輕聲一嘆,無奈又把試管遞了出去。

“啥意思?你想白嫖啊!”

看他點了點頭,無憂氣急敗壞惱恨的跺了跺腳,轉身就走,“夫君,我們走!他是個壞人!壞蛋!宇宙無敵大壞蛋!”

“慢點!”一瞧媳婦兒鬧脾氣了,冥九夜連忙跟上,被召來了的兩名鬼奴低眉順眼,一鬼抱酒一鬼提著食籃,緊緊跟了上去。

黑袍起身,本想把手中的東西扔掉,可一想那丫頭要價那麼高,也許有用,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轉身站在攤鋪後,仰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