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鴉奴就又飛上了無憂的肩上,淺淺地叫喚著。

片刻後,無憂眉目肅然的說道:「紅腐鷹說它們沒有看到過鮫人,不過,它們還說紅葉林的盡頭是一個叫元暨國的地方,那裡三日後,會舉辦一年一度的拍賣盛典,我建議我們去那裡碰碰運氣。」

「拍賣……難道那賊子去無妄海擄走美人魚是為了賣錢?」

「肯定是!不然你想啊……0726,美人魚除了好看還有什麼很值錢的特徵嗎?」無憂剛想開口就被人搶了先機。

「傻子,這都不知道,鮫珠啊!一顆鮫珠萬萬金吶……」

「什麼是鮫珠?」

「當然是人魚的眼淚啊……」獵人們討論的正歡時,孤狼下令了。

「出發元暨國,走吧,這林子可不好出。」兩腳被沼澤泥死死吸附,每抬一次都要費盡全力。

「隊長等一下,這個怎麼辦?」無憂手中掉出一塊兒木牌問道。

「那就邊走邊找吧,寶物誰會不愛呢!」他的話瞬間就引起了共鳴。

「是啊!我們又沒有偷,更沒有搶,不要白不要,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瀾九一臉正氣的說著混賬話。

「說實話,這裡的樹好像複製黏貼,根本就看不出來有什麼不一樣。」

「你要仔細看……遠看都一樣,近看還一樣哈哈哈……」

眾人說笑間在紅葉林中搜尋前行,噠噠卻悶悶不樂跟在無憂的身後。

其實無憂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不開心,她只是覺得噠噠的話變少了。

「怎麼回事?啞巴了?」

「娘娘,命是寶貴的對不對?」

「呃……對。」

「那娘娘會隨意扼殺一條生命嗎?」他又細聲試探道。

無憂撇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想說就說,不說拉倒,廢話是真多!」

她發誓她以後再也不多嘴關心這蠢東西了,真麻煩!

「我說我說,鬢鬃族只剩他一個了,我能不能養他?」他慌里慌張從上衣襟中掏出了一團墨色。

「你想養他?」

「對,我我想要個弟弟。」

「噠噠……」無憂其實是想拒絕的,無論鬢鬃族是不是被脅迫的,無妄海之殤都是他們的手筆。

不過看著只有雞蛋大小的墨點,無憂又於心不忍,總不能真的絕了鬢鬃一脈吧。

「那就養吧!不過事先說明,你決定要養就要負起責任來,別指望我。」

「是!噠噠記下了,我一定好好照顧他,娘娘你給起個名字吧。」

「名字不應該是你自己起的嗎?去去去別煩我。」剛說好別指望她,又來!

「娘娘,起一個吧。」兩隻小黑豆眼直勾勾的望著她。

走在前面的至司回頭說道:「0726,你就起一個得了,省得他一路上嘮嘮叨叨,吵得你難受。」

噠噠別的不行,纏人的功夫無憂是真的見識過,為了片刻的清淨,她睨了一眼那毛球,淡淡的說道:「一墨,叫一墨,墨水的墨。」

「一墨,這名字倒是雅俗共賞。」跟在無憂身側的布渝讚賞道。

「一墨,你有名字了,一墨弟弟一墨弟弟……」

無憂顯然是低估了噠噠的興奮值,他彷彿開啟了復讀模式,一遍又一遍,氣得無憂腦袋嗡嗡響。

「閉嘴!」她目光銳利,冷聲一喝,嚇得噠噠連忙把煤球藏進了懷裡。

有鴉奴在前面帶路,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一條稍微好走一點的路,沒錯,就是一條「屍」路。

「這裡越走越臭,是不是我們昨晚來過的地方

?」

「應該是吧,噠噠,昨晚是不是這裡?」

良久都沒聽到回應,無憂轉身一看,噠噠居然在……

餵奶!!!

她頓時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貨到底是怎麼想的?

看到無憂一動不動,布渝順著她的眼神望了過去。

「噠噠!你……你在幹嘛!」他一聲驚呼,所有人都回過頭來。

「給寶寶餵奶啊!」噠噠得意洋洋的說道。

霎時間,一群人像是被一道驚雷從頭到腳劈了個透。

「噠噠,原來你是母的啊!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公的呢。」無憂這時才反應過來。

「娘娘,噠噠是公的呀,娘娘沒錯啊!」

「你公的你哪兒來的奶?別瞎餵了!」這一驚一乍的,心臟真受不了啊!

「可是他餓了呀,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這麼一說,所有人又集體沉默,他們也不知道啊!

「你先別餵了,我們快點走出去,找個地方給他買點獸奶。」無憂實在看不下去了,辣眼睛!

「好,聽娘娘的,我們快點走吧。」

刺鼻的味道再次衝進鼻腔,「這裡到底是不是你發現他的地方?」無憂蹙眉問道。

「對,就是這裡,我就是在那裡發現的。」他指著眾人眼前居中的那顆樹說道。

「走!過去看看。」孤狼一聲令下,眾人再次憋氣前行。

腳下的分層很明顯,上面是一層透明的水質,一腳踏上去,清澈的水立馬變成了鮮紅的血漿,一道整齊的屍路赫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是一條故意搭制的屍路,為了讓有人發現那個小煤球。」有獵人質疑道。

「很有可能,你們看,這條路筆直對著那顆帶樹坑的紅葉樹。很有可能是他們故意為之,知道那惡人會趕盡殺絕,提前……不對啊,怎麼梳理不通呢?」

「這條路上的鬢鬃族應該是自殺的,你們看。」這時,龍吟衛的蝶,徒手從死屍中拖出一條沒有斷口的繩子來。

那繩子由短小的紅葉一點一點編織而成,足有十股,又交叉編到了一起,比成年男人的手腕都要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自掘墳墓。」

眾人帶著困惑踏上了屍路,筆直走到了樹洞前,孤狼探著腦袋向裡面一望,回頭就用詫異的眼光看著地上那大光頭。

「噠噠,你是怎麼確定鬢鬃族只有一墨一個的?」

「大哥哥,我只摸到了一個,難道還有別的小寶寶嗎?」

這貨手腳都短……

孤狼用複雜的表情看著所有人,良久,他才決定好說道,「各位,過來領點心吧。」說著手就伸進了樹洞中揪出了兩隻黑毛團。

一個傳一個,直到他們每個人都手捧著兩隻黑毛球,「不行,還有好多,他們把所有的孩子都丟在了這裡。」

「隊長,要不讓鴉奴把這些毛球都送到大人那裡吧,不然我們根本沒辦法快速走出沼澤地。」無憂手捧著兩隻已經睜眼的黑毛球正言道。

這麼多的幼兒,安置就是一個問題,雖然空間有足夠的地方,可沒有人照看,他們還是一個死。

「那太好了!0726。」

得到批准,渡鴉嘩啦啦從樹幹上飛了過來,所有人把手攤平,渡鴉一個爪子抓一個。

空中,哇!正在全神貫注閱覽批文的冥九夜聽到一聲鴉叫,剛抬頭就看到自己的袍擺上多出了兩顆黑毛球。

「這是怎麼回事?」

哇哇哇……主子的意思。

「這……」剛想要說什麼,

冥九夜發現更多的渡鴉飛了上來,它們都抓著黑色的毛球衝著他叫。

「真要命。」冥九夜連忙讓鬼奴把自己的外袍褪了下來,然後由他們平鋪好。

看著越來越多的黑毛球,堆放在眼前,冥九夜好看的眉毛全都鎖到了一起。

「帝君,衣服不夠了。」

冥九夜廣袖一揮,上面的毛球都被收到了空間裡,好在不死城人多,兩人照看一個,暫時先養著吧。

因為不知道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他只能先這麼打算。

「客官真早啊!是要靈藥還是靈器?」

「我想要一隻靈獸,遁系。」

遁系顧名思義就是跑得快,通常這種靈獸攻擊力弱,在以武為尊的星辰大陸,這一類靈獸又被稱為「懦夫獸」。

靈獸分類眾多,簡化而言也就是攻擊系和防禦系。

遁系也屬防禦的一種,修士對此需求很少,所以這些販賣靈獸的寶閣很少收購這一系的靈獸。

「太巧了!剛好有一隻,不過相貌不太好,你也知道這類靈獸很難出手。」掌櫃很實誠的說道。

崔不群點點頭表示贊成,又道:「那這只是掌櫃的親自獵來的?」

「我哪兒有這等本事,我是從一個瞎眼的修士手裡收來的,他急需用錢,我也就當順水人情了。」

遁系雖不堪,可要抓他們極其艱難,因為速度極快,不用點腦子根本就別想得手。

「掌櫃的善心,那就帶我先去瞧瞧吧。」

這個寶齋並不是鳳炎都城最大的,崔不群也不想引人矚目。

「行,客官樓上請。」

行至二樓,掌櫃的把崔不群引到了一個僻靜角落,剛靠近鐵籠子,就從裡面走出來一個毛髮打結,看不出顏色的小獸。

「這是遁系中的捲毛鬃,長的有點……潦草,昨天夜裡剛收,還沒來及清洗,你看……」

「就它吧,總比沒有的強。」遁系不好買,更不好抓,為了那鄂的安危,他必須早做準備。

「那是是是,一金。」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待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

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裡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裡,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