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經過一夜的沉澱洗禮,仿若變得格外清新,四維,元暨國源城,農家小院。

「婆婆,娘娘醒了嗎?」油鬼兒們積極的端著美食等待備膳。

「還沒有,娘娘可能……」

「我餓了!」

一聲高呼!

「快快快!備膳!備膳!」

主屋內,冥九夜一臉焦急的手握巾帕,把無憂臉上剛剛冒出的虛汗輕輕擦拭乾淨。

「哪裡不舒服寶貝?」熟睡中的無憂突然驚坐而起,臉色慘白異常。

「餓……好餓……」

她無力的蜷縮成一團兒,看得冥九夜心都絞到了一起。

「娘娘,來了!」

美食剛端近,無憂已經迫不及待抓起一個包子就塞到了嘴裡。

「熱熱熱!娘娘慢點。」看到無憂狼吞虎嚥的模樣,眾鬼皆是憂心忡忡。

「還要還要!」

剛堪堪嚥下,無憂就又抓起一個,僅這一會兒的功夫,她的額頭上就又滲出一層細密的薄汗。

「慢點慢點,沒人和你爭。」冥九夜的絲帕剛離面,她入手的包子就又沒了影兒。

「我還要!」說著手又要去探,「先喝點粥,寶貝。」冥九夜迅速端起粥,勺子已經遞到了她的唇邊。

「不要喝,我想吃肉!」

滿盤的包子被她吃的一乾二淨,端來的酥卷也在短時間內全都被她一人「消滅」。

油鬼兒總共準備了兩菜,兩點,兩食,兩菜分別是清炒筍片,涼拌茄絲。

兩點是油炸酥卷和芙蓉甜糕。兩食便是肉包子,和紅棗銀絲羹,食譜是孟婆特意為了無憂最近的身體狀況特意擬定的,相比油鬼兒先前做的,少了許多油水,葷食也僅有一個。

「不夠不夠,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快去備!」冥九夜在她進食的時候已經對她的腹部啟用了星辰之眼。

那螣蛇似是要出來,僅僅是在肚子裡挪動,就造成了無憂脾氣的狂躁和貪婪的進食慾望。

隨著冥九夜的一聲令下,油鬼兒們全湧了出去,孟婆也慌慌張張的跟了出去。

油鬼兒做飯靠鬼術,飯菜很快就又呈到了無憂的面前,約一炷香後,「嗝兒!」

滿腹的葷香應聲而出,竄出的還有一條通身烏黑的螣蛇,它抖動著雙翼想要溜走。

只是扭動的蛇身已經被無憂用筷子死死夾住了中路,「夫君快!起鍋,燒油!」

「還餓嗎?寶貝。」冥九夜當然知道無憂說的是氣話。

「放開我,你個吃貨!」

從靈動的蛇頭傳來一聲不高不低的挑釁,這下可徹底惹怒了無憂。

「油鬼兒燒油!本娘娘今天要做一道美食,炸螣圈兒!」

「是!」油鬼兒可不管無憂說的是不是真的,只要是無憂下令,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他們估計連鬼體都不會打顫一次。

「娘娘!備好了!」不一會兒,院內,油鬼兒已經支起了一口油鍋。

「吾乃螣蛇,是神族,你若敢傷我……我要你好看!」

小螣蛇呲著尖牙,想要喝退阻止無憂接下來的「喪心病狂」。

怎料被它一激,無憂血瞳陡然顯現,就連脖頸的蛇鱗也在一瞬間全部異化。

銀色的蛇鱗宛如天生的鎧甲,同色的符文也在她的身後扭曲閃爍。

法則之力!

她居然有法則之力!

這一發現,讓剛才還極度囂張的螣蛇瞬間像打蔫的茄子,心如死灰的掛在無憂的筷子上。

對此,無憂渾然不知,站在一旁的

冥九夜雖然心驚卻未表現在面上,依舊滿臉寵溺的望著嬌妻。

「喂!別死啊!」無憂抖動著筷子,始終不見螣蛇起身。

「夫君,你把哥的金針錄弄出來我瞅瞅。」無憂哪裡會不知這螣蛇在故意找茬兒。

「金針錄?要針嗎?」

「要要要!」

冥九夜兩手一攤,一本泛黃的金針錄和一方竹製的針盒就出面在了兩人面前。

「夫君,先幫我拿著。」無憂把筷子連同螣蛇一起遞給了冥九夜,陰煞之氣的強壓下,螣蛇本想翻身飛逃,怎料周身根本動彈不得,不僅如此,它的嘴彷彿被箍住了一般。

隨意翻了幾頁金針錄,無憂就不耐的把冊子一丟,一臉無害的看向冥九夜,「夫君,蛇生病了要怎麼扎針?」

「夫君也不知,不過都說打蛇打七寸,七寸應該就可以了。」冥九夜緩緩說道。

聽完,無憂很贊同的點了點頭:「有道理,不過……七寸在哪兒呢?夫君還是把它放在桌子上吧,讓我好好找找。」

看到無憂的臉色越來越紅潤,冥九夜欣然陪同她一起胡鬧。

「嗯,好。」

一條約有無憂一臂長的螣蛇被放置在了院中的石桌上,軟榻的身形被無憂用筷子擺成了心形。篳趣閣

「夫君,看!厲害吧!」

「嗯!我也來試試。」冥九夜拿過無憂的筷子將螣蛇的身子等量分成了三份,在無憂驚奇的神色下,居然把螣蛇的頭與尾相替交叉。

待手藝「表演」完畢,冥九夜又道:「怎麼樣?有沒有更勝一籌?」

「有,絕對有!夫君,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蛇打成死結的,厲害厲害!」

在兩人手裡不斷被彎曲穿插的螣蛇,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

「是不是這裡?」

一支黃燦燦的金針在螣蛇身上不斷試探。

「對,這裡應該就是。」

「夫君,你確定這裡是七寸?會不會一針下去就扎死了?」因為螣蛇的結構與其他蛇不盡相同,身上的蛇紋更有蠱惑之效,看得人眼花繚亂。

「不會,扎吧!」冥九夜其實也是想借著為螣蛇「治療」之本,行報私仇舉!

一位冥界的帝君,一條上古的神獸,他們會有什麼仇?

當然是因為無憂平白遭受的那些飢餓苦。

一針扎到底,無憂才從其身上抬起手,「夫君,對不對?」她儼如天鵝般的眼眸,無邪的望著冥九夜,似是想要得到讚揚一般。

冥九夜也不敷衍,認真細看後,「扎得不錯,不過還是有點歪了,你看,是不是偏左了一點。」他指著給無憂看。

「是哦,那怎麼辦……重新紮吧!」說著就要去拔針,伸出去的手卻被冥九夜又擋了回來。

「笨丫頭,治療中,不要隨意中斷,不是還有那麼多的針嗎?往右再扎一個,中心點不就出來了。」冥九夜建議道。

癱在桌上的螣蛇氣得心裡直罵娘!還中心點!有這麼找中心點的嗎!

「對對對!」無憂說著又從竹盒的絲帛上抽出一針。

「小可憐,再忍忍啊!我一定會救活你的。」

約有一盞茶後,螣蛇像具標本一樣,蛇身扎滿了數不清的金針。

「咳咳……夫君,會不會出事啊?」扎的時候沒注意,待針全部用完了才驚覺下手有點狠了。

這貨畢竟是蛟龍族守護的寶物,要是真被她不小心扎死了,那將哮還不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又暈死過去。

最要緊的是那海炻還得跟在身邊伺候,想想自家貌美的鮫人還得盡心盡力侍奉一三粗的蛟龍,無憂的

氣就不打一處來。

「沒那麼容易死,它可是神獸。」冥九夜說著,手中暗訣一撤,一聲拔高的「殺豬聲」劃過蒼穹。

「啊啊啊………黑心賊啊!黑心!」

「閉嘴!再嚎小心我把你嘴巴縫起來!」無憂威脅完,好似又想到了什麼事情,「你會變大嗎?」

「廢話!」忍著劇痛,螣蛇十分硬氣的臉貼著地回懟道。

無憂此時也不惱,眉梢反倒有幾分俏喜之色。「那你會變多大?」

這時,螣蛇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有求於自己,兩眼一閉順勢打起了呼嚕來。

一瞧它得意的樣子,無憂緊了緊放在桌子下的拳頭,又嬉皮笑臉的問:「有房子那麼大嗎?」

房子才多大!

螣蛇像是被看扁了一樣,「小看誰呢?小爺我能騰雲駕霧,遮天蔽日!」

它剛說完,就看到面前的女人臉上陡現出一抹女幹詐的笑,冥九夜也以一種看好戲的神態望著他。

「你別笑,你笑什麼!」騰蛇彷彿被踩了痛腳一樣大吼道。

「大神可有名字?」這時無憂表現的格外恭敬。

一問到名字,螣蛇瞬時就神奇了起來,「當然有!吾乃離垢!」意為遠離塵世煩惱,只可惜他遇到了無憂。

「切!還以為多好聽的名字呢!」無憂不屑一嗤,氣得離垢一口老血堵在腔內,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

後又丟擲橄欖枝,「想不想起來?」

離垢一聽兩眼放光,水汪汪的豎瞳看得無憂手癢。

啪!

「少賣萌!快說!」

「想……」蛇臉委屈。

「可以,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一個很小很小的忙,你不用動,還有人天天伺候你進食,怎麼樣?心動嗎?」

「心動!」這種條件不心動就是傻子。

天底下居然有這等好事,他當然心動,只要能遠離這兩個邪惡的魔頭,他當然願意。

「那你是同意了?」

「同意同意!」

無憂抽出他尾尖上的針又道:「萬一你沒能做到呢?」

「我離垢對天發誓,剛才所言句句屬實,若有違背,願遭天譴!」他話畢,一束金色的光急速衝上雲霄。

這時,無憂才慢悠悠收起了他身上殘留的金針。

待一切金針全部抽落,離垢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一個只有茶壺高的少年,他一頭烏髮垂到腰際,眉心中有一顆烏亮的晶核,煞是好看!

他靠在茶壺壺嘴的地方,擺出一個自認為令萬千少女都趨之若鶩的造型:「說吧!要我幫你什麼忙?」

「孵蛋。」

他抖了抖額前的龍鬚尾,「我耳朵好像被你扎幻聽了。」

「你沒有聽錯,就是孵蛋!蛟龍的蛋。」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孵蛋的了。

「士可殺不可辱!」離垢吼完欲要離去,卻又被無憂的一句:「會遭天譴哦!」止住了腳。

「我是男的!我是男的!」離垢扯著嗓子一嚎!院中停落的小鳥也都驚飛了。

「男的怎麼了!又不用你餵奶!」無憂一句話,堵得離垢怔愣在原地失神了許久許久。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

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待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裡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裡,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