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唐門之事,還得盡數向你柳家彙報不成!」唐羽身量不低,將無憂整個人都遮在了身後。

聞及,柳容璟也不惱,他似笑非笑探著腦袋看著那身後的一抹色彩。

「行行行,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也不讓我見見嫂夫人嗎?」說著便挪動身形,想要一見芳容。

唐羽當然不會容他放肆,「我娘子不喜歡見生人,唐風!送客!」

「唉我說……」一把長劍已從身後抵住了他的脖子。

「柳公子,請。」

「唐風啊!我可是你家少爺最好的朋友,你怎麼能用劍呢……快點放下……」見唐風沒反應,柳容璟就將目光對上了那抹亮色。

「小娘子~在下柳容璟……唐羽就是一個病秧子,不若你跟著……」

「嘭!」

唐風只覺眼前一花,隨著一聲巨響,他才得見院牆倒後掀起一片塵暴。

「警告你,再罵我相公是病秧子,我廢了你!」柳容璟剛看清打人者的模樣,嘴邊傻笑還未大肆張揚,腦袋就再次被拍進了塵埃中。

「咳咳……」

聽到一聲咳嗽,無憂一抬頭便看見唐丞與唐浩緊貼著另一堵牆站在自己的不遠處。

「爺爺,父親,你們是不是也餓了,我讓小廚房做了面,快快,一會兒就可以吃了。」說著上去一手挽一個踩著碎土就一同走進了院子。

看到無憂,唐羽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被自家娘子袒護,說不開心是假的。

可一想她的境況,不覺又蹙起了眉:「來人,給少夫人備水淨手。」

他急忙上前將無憂的雙手捧在手心裡,眸光一掃,心底不由一慌:「以後這種打人的事交給唐風去做,……手上要時時用金蜜花脂養著才好。」

這時,石榴已端來了香葉水,唐羽也不顧唐丞與唐浩的驚訝神情,慢悠悠的侍候無憂淨手,「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可疼?」

「沒有也不疼,相公未免太緊張了,我又不是泥捏的。」無憂不甚在意道。

見她還是沒放在心上,唐羽急的滿臉通紅:「那也不行,你若是傷了怎麼辦?叫我怎麼辦!」

無憂被他低聲一喝,也順勢應了下來:「嗯,那以後唐風上。」

唐羽根本就沒料到無憂會妥協,她真一應,倒教自己一時沒了章法,只好點了點頭,「嗯,對了,這是相公特意讓人去尋來的,娘子聞聞。」

他手指白淨,從托盤中拿起一方盒子,是用綠藍色的琉璃製成的,盒子不大,只有蜜桔一半兒,膏體軟粉清香。

無憂低頭一聞,便抬眸笑了,剎時春風十里,「好聞,好想吃一口……」.z.br>

「好一雙紅骨手!」一隻髒手剛冒尖兒,唐羽就將無憂又護在了身後。

「柳容璟!離我娘子遠一點兒,最後一次警告你!」唐羽冷冷的看著眼前人,若不是有無憂在,他恨不得將新制成的「絕殺」在這人身上試一遍,勢必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被抓包的人的某人,宛如失了聽力一般,他兩眼死死盯著無憂的側臉,半晌才道:「我好像……見過你。」

他話一出,唐羽更是戒備到了極致,不等他下逐客令,只聽一旁的父親先開了口,「柳賢侄,三天後就是比試的日子了,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咳咳!柳容璟見過老堡主、堡主。」他剛才一心撲在美色上,自是沒在意身旁站著的人是誰。

「你見過我?」無憂雙手塗了蜜脂,還暖在唐羽的掌心中,她只能

向側走了兩步,開口道。

「好像……吧。」一身煙粉長裙落入眼中,絕色之貌再現

,柳容璟還是止不住眸底一驚,此女眼梢微勾,帶著天然的媚人弧線,而眉宇間又透露著三分薄涼七分肅殺。

對,就是肅殺!

此時,恰好一縷肉香從鼻尖飄過,不等他開口,便聽到了丫鬟的笑聲:「少夫人,面來了。」

柳容璟忍不住想再看,人卻一溜煙兒沒了,見她隨著丫鬟進了房間,柳容璟想都沒想便要抬腳跟上去。

「不怕死!你就儘管跟進來!」唐羽的警告,柳容璟想了想便將腳又收了回去,他看著身側一直警惕著自己的唐風,眉頭輕蹙:「小唐風,你家少爺什麼時候成的親?」唐門成婚,何其重要,不可能沒有任何動靜。

「柳公子,這件事與三天後的比試沒有關係。」

「不說……沒關係,左右我是剛來,一會兒上街便找個人問問,如此佳人,你唐家堡可是關不住的……」說完便腳尖一點飛身離開了。

最後一句,他明顯意有所指,唐風緊了緊手中的長劍,真不知道這位少夫人的到來,對唐家堡而言到底是好還是壞。

房內,碗剛放好,無憂就迫不及待先喝了一口湯,「嗯~好好喝。」

而另外兩人卻犯了難,看著身前的面,唐丞與唐浩有些難以適應,說是吃麵,可那碗裡有一半兒都是肉,一天三頓的葷食,真心有點受不住。

「孫媳婦兒,我與你爹爹其實並不餓……」

「爺爺,多吃麵,長壽。」

長壽自然是願的,「面,爺爺吃,這肉……」

「肉給我,我喜歡吃。」見無憂將碗推了過來,唐丞與唐浩相視一笑,兩人不約而同將肉全夾給了無憂。

「娘子……這會不會太多了點。」

那肉疊的都高出碗了許多,唐羽害怕再這麼吃,自己的小娘子會吃出病來。

「相公,可是你的肉不夠吃?你夾一些到自己碗裡。」無憂大方道。

「不不不,相公碗裡已經夠吃了。」

「那好,爺爺吃飯、爹爹吃飯、相公吃飯。」說完一圈,無憂便也自顧吃了起來。

「夫君,這個肉是真香,晚上飯就給我備這個就好。」

聞聲,唐丞身形一哆嗦,差點沒坐穩,唐浩也沒好到哪裡去,碗裡的湯也撒了不少。

「咳咳……娘子,這就是晚上的飯了。」

無憂瞥了一眼窗外,「這怎麼能算,天還沒黑呢。」

唐羽抿嘴一笑道:「嗯……娘子說不算就不算。」說完回頭便又吩咐:「石榴,再晚兩個時辰記得給少夫人再備些吃的,嗯……一份甜羹,一份醬肉,再要個清淡的……藕尖炒雲片。」

「是,石榴記下了。」

待一碗麵下肚,無憂在唐羽再三的哄說下,終是又喝一些消食的茶,放下碗,唐丞與唐浩也趕緊「逃」跑了,他們實在是吃不下了。

「相公,三天後,到底比試什麼呀?」

「是暗器,唐家與柳家每三年一比,哪家贏了,便可贏得十萬金。」其實錢不錢的,兩家都不甚在意,只是贏來的名聲卻遠遠要大於這十萬金。

「那以往誰贏的比較多?」無憂問。

「自是我們唐門,不過,柳家也不錯,特別是你今天見到的那人的哥哥,他叫柳容璟,他哥哥叫柳容止,是個難得的「暗手」。」

「那唐家要用哪一件暗器參加比試?」

「絕殺,相公剛完成,娘子要不要去看看?」

「嗯嗯。」玉容漾起漣漣笑意,晃得唐羽心中一悸。

「不過位置有些偏,娘子是想走路,還是坐車?」

「走路吧。」

「好,石榴,把少

夫人的披風和兔暖拿來。」

不一會兒,石榴便捧著披風走了出來,一件月白色的披風,上面繡著圓月,倒有幾分應景,「入夜了,外面還是有些涼的。」披風剛繫好,唐羽又將一對兒兔暖套在了無憂的手上。

「相公,我以前去過哪裡嗎?」

「沒有,那地方有些危險,娘子要緊跟著我,聽到了嗎?」

「嗯嗯,好。」

正要出門唐羽又轉身入了房間,不一會兒便提著一方小香珠走了出來。

嫋嫋青煙從花枝繁複的小鐵珠中緩緩騰起。

「那裡味道不太好……走吧。」他還猶記他的小娘子聞到血腥味兒的模樣,他不覺得怕,只覺得心疼萬分。

「嗯。」兩人相伴前行,唐風提著一盞燈籠走在前面,昏黃的光暈將兩人的身形拉的長長的。

「娘子,若是腳疼記得告訴相公,相公樂意抱著你。」耳邊傳來一聲暖意,無憂點頭「嗯」了一聲。

約有一柱香後,兩人剛站定,一道銀光閃過,唐風手中的燈籠霎時被撕成了碎片,火光也僅是「轟」地一下燃了個透。

「誰在那邊?可有傷到?」

「不曾,少主來了。」唐風說完,便退在了兩人身後,不一會兒,這空地上的便亮起了許多的燈火,從各處紛紛竄出幾道身影,無一例外,他們都是身著黑色,雖然款式不同,卻無一不是束手束腳的勁裝。

「見過少主!」

「嗯,這是少夫人。」

眾人眉下一亮,「見過少夫人!」沒有任何質疑。

「相公,這是哪裡?」

「唐家堡的試器場,娘子可有看出什麼來?」

「嗯……剛來時一片黑,沒有光。」

「對,這裡試器,是所有唐家子弟都可來的,他們手中都帶著自己的暗器,試器便是讓他們置身在這一片的未知中,無論是友是敵,這暗器必須要做到見血……他們身穿黑色也是這原因,只是來試器的暗器都是安全的,並未淬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