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陛下授臣以平戎萬全陣圖!”

大宋宣和八年四月十一日,下午,開封府皇宮的崇政殿內,一場軍議正在進行之中。

就在兩天前,大宋朝廷和圍城的金人終於達成了比較正式的和議,大宋朝廷全盤承認了“趙楷所訂立”的賣國求饒協議。

答應一年支付三百萬歲幣,其中銀、錢、絹帛各百萬!同意割讓燕山府路全部土地;同意將柔福帝姬嫁給金國的四太子完顏宗弼為正妻(宗弼一年前死了老婆);同意一次性向大金兵支付五十萬犒賞費,其中銀三十萬、錢二十萬、絹帛二十萬;還同意交出康王趙構和太宰張邦昌為質,送金兵北上。

昨天,八十萬財貨和哭得死去活來的張邦昌,還有強忍著沒有哭暈的趙構,都已經如約送往金人的陳橋驛大營。

而今兒一大早,開封府城外的金賊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開封府和外界的交通也已經完全恢復,除了府城北方的陳橋驛一帶還有金賊活動,其他幾個方向上都沒有金賊了。

這說明金賊已經中了大宋君臣的妙計,從開封府退兵了。

訊息在開封府城內傳開後,自然是全城歡騰,人人鼓舞!

而朝廷當中的主戰一派,當然氣勢更甚。今兒崇政殿議政一開始,李綱、宇文虛中、吳敏、耿南仲,還有太子趙桓就開始喊打喊殺了——其中李綱和宇文虛中二人是真的主戰。

太子趙桓只是因為趙楷主和(一場誤會啊!)而主戰的,至於吳敏和耿南仲則是為了擁護趙桓而主戰的。

而原本的投降派,如蔡攸、童貫、李邦彥、白時中(蔡童李白雖然不是一黨,但都是慫包)等人,現在也不敢大聲言和了——他們現在是慫的不敢言和了!開封城內的禁軍、民兵(不包括長腿西軍),全都士氣昂揚,百姓士紳也人人言戰,彷彿金賊真的是被他們打敗的一樣。

更有甚者,被金賊圈在開封府城內的太學生們,現在已經在醞釀伏闕上書,彈劾鄆王趙楷言和誤國之罪了。

在這種情況下,蔡童李白四個奸臣當然得言戰以自保了。

所以今天的崇政殿上無人言和,一片喊打......其中熱情最高的李綱甚至提出要親自督軍出征,還請趙佶把宮中秘藏的平戎萬全陣圖拿出來給自己使用!

平戎萬全陣圖啊!

那可是宋太宗的親筆所繪,收藏價值極高,而且已經是一百多年的老畫了,怎麼能輕易拿出來給人把玩?萬一玩壞了你李綱賠得起嗎?

趙佶眉頭深皺,思慮了一下,“李卿,平戎萬全陣圖的原版存放在龍圖閣中已經多年,不方便拿出來了......不如就由朕臨一份賜給你吧!”

他說的是賜,而不是借。意思就是送給李綱當傳家寶了——宋徽宗的畫啊,少不得還有宋徽宗親筆的題字和註解,宋徽宗的雙龍小印當然也得壓上去,然後裱起來送給李綱。

這幅大作要傳下去,到了21世紀拿去拍賣行,10個億沒準都能拍出來!

這是寶貝啊!

李綱得了這麼一個寶貝當然高興了,連忙行禮道:“臣謝陛下所賜,此戰臣必當以陛下所賜之陣大破金賊!”

趙佶點點頭,心想:一定得好好畫......畫得像一點,就用鐵線白描的手法來畫,也算為抗金出力氣了!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於是就問童貫道:“童貫,你久在軍中,是知兵的。你說以朕所臨之平戎萬全陣圖佈陣,能保萬全嗎?”

童貫聽了這問題,一陣腦仁發疼。

這份平戎萬全陣圖是太宗原創,當今官家所臨,又是李綱這個相公所求的,怎麼可能沒有用?

可要說有用......

童貫想了想,只好硬著頭皮說:“陛下,平戎萬全陣圖當然是有用的,只是難以佈置......至少需要11萬步軍和3萬馬軍才可以布成!”

趙佶自言自語道:“11萬步軍到是有的,3萬馬軍好像沒有啊......”

李綱道:“陛下,開封城內的馬軍也不算少,有一萬四五千人。另外,西軍大隊已經到開封府城西,其中一定有不少馬軍。所以湊出11萬步軍和3萬馬軍是沒有問題的,甚至還能再多湊些人馬......而此陣一成,我軍就可以立於不敗了,最起碼也能逼退金賊!”

原來李綱也沒指望可以在開封城外的野戰中大勝金賊,只是想著用十幾萬人擺出一個平戎萬全陣。然後步步為營而進,逼退金兵。而有了這場勝利,大宋就能和金賊討論一下降低歲幣的問題了。

三百萬太多,五十萬正好。

“立於不敗好,立於不敗好啊!”趙佶連連點頭,露出了少許輕鬆的表情。

依著他的心思,金人肯退那就是萬事大吉了,還打什麼呀?三百萬歲幣雖然不少,但大宋咬咬牙也能拿出來的。

可無奈開封府城內主戰派勢力太大,聲音太響,他這個官家如果不表現的勇敢一點,就怕太子趙桓被人黃袍加身......只是這麼一來,就要對不起九哥兒了!

趙佶想到自己的這個第九子,又是一嘆,心說:他要是命中註定該有這一劫,我這個當爹的,也一定要給他弄個風光大葬!這樣他應該就不會在九泉之下責怪我了......

是啊,有爹如此,趙構還有什麼可以不滿的?

在趙佶決心給兒子趙構一場最風光的葬禮後的第二天,磨磨蹭蹭一路趙構已經到達了祖宗的福地陳橋驛。

在接風的酒宴上,趙構按照完顏宗望的要求,用力拉開一張硬弓,然後就聽“嘣”的一聲輕響,一支羽箭離弦而出,然後猛地紮在了幾十步開完的一隻草靶上面。

在距離趙構十步開完,大金菩薩太子完顏宗望正盤腿坐在一張胡床之上,看著趙構射中了靶子,才輕輕點頭,問跟前一個瑟瑟發抖的大宋紫袍文臣道:“張邦昌,你老實跟咱說,這個康王的武藝比河北的鄆王如何?”

他的話很快就被一個渤海通事官翻譯成了漢語,轉告給了出城之前才封了太宰的張邦昌——趙佶心軟呢,送別張邦昌的時候見他哭得快暈死過去了,就動了惻隱之心,於是馬上封了他一個太宰以資鼓勵。

這樣張邦昌就算被金人殺了,他也算當過太宰了,應該可以死而無憾了。

可問題是張邦昌不覺得自己無憾啊!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是汗......

聽見完顏宗翰的提問,張宗昌一邊抹汗一邊回答道:“這個康王的武藝當然是不如鄆王的......不過即便強如鄆王,不也只能向大金國求饒嗎?”

他的話也被通事翻譯成了女真話。

“哈哈哈!”完顏宗望忽地大笑了起來,“他可沒向我大金國求饒,非但沒有求饒,還在大名府和郭藥師、劉彥宗打了一仗,居然還打出了個不分勝負,比起開封府城內的諸公可是有骨氣多了!某家本還想帶兵北上去和他一戰,現在你們的朝廷都議和了,那便暫時放過他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音,然後便是完顏宗弼的嚷嚷:“二哥,二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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