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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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艱難的險關已經度過，所有人的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可葉瀾的臉色卻更加凝重。
剛剛的過載機動，已經讓飛機多處受損。
他甚至能聽到飛機各處傳來的咔咔聲。
不僅如此，左側發動機也在剛剛激烈的貼地飛行中受到了損傷，整個機場警報聲響個不停。
節流閥被推到底，飛機這才堪堪保持住平飛的狀態。
葉瀾瞟了一眼導航系統，距離最近的蜀南機場還有兩百公里。
更麻煩的是，飛機前起落架出現了故障。
這種狀態下，幾乎不可能正常降落。
山窮水盡了！
就在這時，艙門忽然被推開。
回頭望去，
只見帶著氧氣面罩的曾沐妍，正艱難地抓著毛毯一步步靠近自己。
俊俏的小臉蛋上被冷風一吹，發紅發紫。
不能放棄！
葉瀾幾乎是瞬間做出決定。
接過毛毯，他用力地抓住曾沐妍甩到自己的懷裡，旋即猛地低下頭。
年輕的乘務長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下意識想要掙扎，卻又硬生生止住，死死閉上了眼睛。
可葉瀾只是湊到她耳邊，大聲喊了出來。
“用一切辦法聯絡蜀南機場，告訴他們，通訊失靈、雙發受損、前起落架故障、機體多處損失，我們只能迫降。”
曾沐妍緊張地睜開眼，咬著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
“葉瀾，謝謝你！”
她聲音哆嗦，眼眶發紅，似乎要哭了。
見狀，葉瀾重重地在她翹臀上拍了一下。
“要謝，沒這麼簡單！”
突如其來的鹹豬手不僅沒讓曾沐妍厭惡，反倒是湧出一陣感動。
她明白，葉瀾這是想激起自己求生的慾望。
曾沐妍忽地摘下口罩，在葉瀾的臉頰親親啄了一口。
旋即逃一般，飛速起身。
這或許就是相互激勵吧！
葉瀾笑了笑，沒再多想，而是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駕駛之上。
......
蜀南機場。
所有人都沉浸在9537飛躍橫斷雪山的喜悅之中。
唯獨楊兵臉色發白。
737客機做出那樣複雜的動作，機體肯定不可避免受到損傷。
可現在，9537通訊系統破壞，已經無法提供指導。
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滴！”
雷達捕捉到了。
通訊員大聲喊道。
看到再次出現在雷達螢幕上的飛機，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高度、速度、航向。”
楊兵撲了過去，緊張地大吼了起來。
“高度5200，速度780，航向正是蜀南機場。”
“聯絡員！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給我聯絡上機長！”
楊斌猙獰著大吼出來。
在那樣恐怖的絕境下，那個年輕人都沒放棄，他們又如何能輕言放棄？
“是！”
鏗鏘有力的回答過後，所有人迅速操作起來。
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們依舊無法聯絡上9537，只能緊張地盯著雷達上的小點，不住祈禱。
機艙裡，曾沐妍拿著手機，同樣不住祈禱。
飛機通訊失靈，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拿著手機一遍又一遍地聯絡。
可飛機如今的高度，根本不可能有手機訊號。
就在這時。
舷窗外忽然傳來一陣陣亮光。
“戰鬥機！”
“他在打摩斯密碼。”
有乘客大聲喊了出來。
曾沐妍大喜過望，連忙走到窗邊，開啟了手機電筒。
她接受過的專業訓練，對於這種傳遞資訊的方式自然不陌生。
很快。
塔臺內便傳來戰鬥機駕駛員的聲音。
“蜀南！我是夜鶯。”
“夜鶯請講。”
“9537機長資訊，飛機多處受損，右發動力下降，而且，前起落架故障，他們只能迫降。”
聽到這戰鬥機飛行傳來的聲音，所有人再次沉默了。
楊兵深吸一口氣，對著耳麥大聲道：“告訴9537，我們等他回家！”
“收到！”
戰鬥機駕駛員說了一聲，隨即中斷了通訊。
緊接著，蜀南機場的上空，接連響起的電波。
“所有航班一律終止起飛，準備降落的飛機全部升到8000米高空盤旋，我們一起等待9537回家。”
“蜀航8611收到，9537，我們等你回家。”
“東南6560收到，9537，我們等你回家。”
“京航9126收到，9537，我們等你回家。”
......
整個南部空域都動了。
近百架飛機自覺讓開航道，開始向上攀升。
跑到燈光盡數開啟，機場消防隊飛速出動。
滅火車、救護車、全部拉響警報，目光凝重地望向夜空。
“告訴9537，所有跑道對他開放，只要他能落地。”
楊兵紅著眼睛說道。
很快，曾沐妍再次走進了駕駛艙。
收到資訊的葉瀾給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操作著飛機緩緩下降。
飛機已經飛出橫斷山脈，可以清晰看見地平線上城市的燈火。
他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任何劇烈的抖動，都有可能讓這架飛機散架。
緊張的氛圍中，距離一點點接近。
城市的輪廓已經出現在盡頭，那裡就是家的方向。
身後的戰鬥機放慢了速度，緊張地彙報著所有的資訊。
同為駕駛員，他清晰地知道如今客機面對的情況。
前檔破碎，又在夜間。
這幾乎就是盲降。
“塔臺，9537速度450，姿態穩定，距離下降點10公里。”
“收到，距離決斷高度還有多少？”
楊兵的聲音傳來。
戰鬥機駕駛員沉默一會兒，“沒有決斷高度！”
對面的楊兵愣了一下，苦澀地吐出一個“好”字。
飛機降落極為複雜，不僅需要一系列的系統檢查，還需要找準降落點，然後緩慢下降。
可9537如今的狀況，根本用不著檢查。
至於決斷高度...
葉瀾根本沒有復飛的可能。
很快，飛機搖晃著接近了降落點。
所有的機場都設定有一個降落點，各個方向的飛機，都需要在準備好降落點後，進入降落點，再開啟襟翼和起落架。
葉瀾努力回憶著腦海中的降落步驟，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飛機身上。
前起落架無法開啟，他必須以最平穩的姿態、最小的通場速度降落。
只有這樣，飛機上的乘客才有一線生機。
就在這時，他神色忽地一變，猛地向右撥動操作杆。
原本還能勉強正常工作的左舷發動機，發出一聲咆哮，瞬間冒出了黑煙。
戰鬥機駕駛員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喃喃出聲。
“鳥群！”
他對著麥克風苦澀喊道：“9537撞上鳥群了。”
塔臺內，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次，已是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