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一怔,嬌柔白瓷般的面孔上,也浮現出疑惑。

“不會吧……”她遲疑著,也不敢確定,轉而安撫自己,也寬慰起他們,“就算真的是,咱們也不能說什麼,那是王爺的自由,王爺最討厭別人插手管教他房裡的事。”

春喜有些著急:“那就讓青禾得逞?平時她就拿鼻孔看人,若是她得寵,還不得欺負死咱們!”

沈定珠捂唇笑了出來,她玉手托腮:“我護著你們,她欺負不了。”

突然。

一道身影立在門口,竟是青禾。

她臉上洋溢著粉紅,語氣故作淡然:“沈姨娘,王爺傳您去正殿。”

語畢,她就告退了。

春喜和沉碧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她這表情什麼意思,受寵了?”

“哎呀,奴才真是看不下去了,主子,您快去王爺那瞧瞧。”

沈定珠覺得青禾的神色也很奇怪,她不由得站起身,朝正殿走去。

門口兩列護衛低著頭,蕭琅炎慣用的徐壽竟不在外間,而是一個陌生的小太監。

沈定珠推開門進去,才發現寢殿內帷帳垂落,本就傍晚了,還遮的猶如天黑一般漆漆。

她點燃兩支火燭,緩緩走向床榻,看見躺在那的高大身影。

“王爺?”沈定珠走上前,發覺蕭琅炎赤著上身,白俊的面孔,浮著可疑的急紅。

隱約還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酒氣。

聽到沈定珠的聲音,緊攥被子的蕭琅炎鬆開手,朝她冷冷斜眸看來,目光還帶著些許迷離:“你去哪兒了!”

“前幾天給王爺做的靴子好了,但有兩處有問題,我便去繡坊司請教那些有經驗的姑姑們。”

她說著,轉身要走的樣子。

蕭琅炎抬手,想要拽她的袖子,沒想到第一下拽空了,他連拽兩下,才穩穩地將衣袖牽制在掌中。

“本王不准你走。”他聲音沉冷,不知怎麼了,竟像是壓抑著火氣。

沈定珠便柔聲解釋:“我見王爺喝多了,便想跟宮人說,讓他們煮點醒酒湯過來。”

蕭琅炎閉了閉眼:“本王沒有喝多,只刻意飲酒,解圍罷了。”

聽到這句話,沈定珠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還是坐在他床榻邊。

蕭琅炎渾身都有些發紅,他雖說喝的不多,可身上的酒氣濃厚。

沈定珠攙扶著他坐起來喝水,蕭琅炎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在她嬌弱的身軀上。

她小臉白了白,強撐著力氣:“王爺,妾要不去叫青禾她們進來幫忙?”

蕭琅炎瞥她一眼,眼中怒火更甚於方才。

他咬牙切齒地低道:“你還讓她進來?就那麼不情願伺候本王,非要將旁人推進來。”

沈定珠對他的話感到不解,正要追問青禾做了什麼。

門口傳來徐壽倉促的喘息聲:“王爺,奴才來遲了。”

蕭琅炎準他進來,徐壽低著頭入內,面色像是凝了陰雲,一到床榻邊,就向蕭琅炎跪下了。

“徐壽,你好大的膽子,宴席到一半,你卻自己走了。”

沈定珠怔了怔,轉眸看著跪在地上的徐壽。

她從未見過徐壽這樣的神色,像是被人兜頭打了一棒子,臉上說不出是青還是白,只雙手顫抖地搭在膝上。

沈定珠心中難免疑惑。

徐壽為人圓滑周全,事事都能考慮到蕭琅炎前頭去,可這次,他居然拋下蕭琅炎在宴席上,自己先走了?

真是聞所未聞。

徐壽聲音悲愴地道:“奴才實在糊塗了,方才正在梅園外候著,可忽然冒出一個圓頭太監,說奴才的小兒跑去王府大鬧。”

“奴才一下子懵了神,在太監的催促下,急忙往外趕,生怕小兒給王府丟臉,但走到半途,奴才回過神來。”

“那太監是誰?又何曾知道奴才家裡的事?多半有詐,所以匆匆趕回來,王爺,奴才這條賤命一會便自行了結,求您給奴才死前最後一次伺候您的機會。”

徐壽說到這裡,八尺高的漢子,抹著淚哭了出來。

蕭琅炎聲色冷冷:“念你跟著本王的幾年情分,死罪可免,但一會,你自斷小指,不可忘記今日教訓。”

徐壽感恩叩首:“多謝王爺留奴才這條賤命。”

蕭琅炎命他起身:“去備水,本王要沐浴。”

徐壽擦著眼淚,這才倉促地退出去。

蕭琅炎似乎有些乏力,眼圈都佈滿血絲,看起來面色沉冷如白玉。

沈定珠讓他躺下來:“妾為您按一按頭?”

蕭琅炎微微揚眉,倒是沒反對,轉而將沈定珠胳膊一扯,他跟她換了個位置,順勢枕在了她的腿上。

沈定珠纖細的玉指,還帶著冰涼的冷息,徐徐按摩,力道輕柔,直叫蕭琅炎舒展擰緊的劍眉。

屋內太過寂靜,外間不知何時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沈定珠與蕭琅炎,難得有這樣相處平靜的時候。

她垂著纖穠的長睫,輕聲問:“王爺最近忙不忙?累不累?”

蕭琅炎冷嗤一聲:“還知道關心本王?”

沈定珠紅唇抿出一絲清淺的笑意,白嫩的面頰,眼神就像是能流出水來清澈。

“妾一直在心裡關心,只是嘴上總不好意思問出來。”

就在這時,徐壽讓人抬了熱水進來,沈定珠自然而然道:“那妾這便先回去。”

沒想到,蕭琅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睜開眼睛,那雙薄眸赤紅充血,眼神陰沉的不對勁。

“你留下,他們出去。沈定珠,想跑不可能,你為本王沐浴。”

沈定珠頓時如僵住的貓兒,那雙水潤烏黑的麗眸,泛著怔怔。

她……幫忙沐浴?

眼見著徐壽等人退下,蕭琅炎已經撐著身子站起來:“脫衣。”

面對他的命令,沈定珠艱難地伸出雙手,輕輕地攀住他的褲沿,隨後蹲下來,往下褪。

沈定珠別過頭,甚至閉上了眼,整個人就像是熟透的紅蝦子!

頭頂傳來蕭琅炎低低的嗤笑聲。

“你避什麼?”他聲音喑啞,帶著戲謔的冷冽,“沒見過嗎?”

沈定珠頓時站起來,腳步踉蹌地繞過屏風,語調有些慌亂地催促:“王爺,該來沐浴了!”

她不是害羞,而是忽然有些不習慣了。

前世,再親密的事,她都與蕭琅炎做過,可她在他面前,也從來放不開,哪怕身軀極力想要扮出討好的樣子。

可,不知為什麼,她總是在他“攻城略地”的時候,顫抖的厲害,既畏懼又享受。

沈定珠想到她上一輩子求蕭琅炎熄燈的羞赧,臉更是紅的滾燙無比。

她低下頭,忽然,聽見兩聲悶哼。

蕭琅炎撞著桌子了。

沈定珠連忙繞過屏風,也忘了方才的羞惱,她攙扶著蕭琅炎:“王爺今日是怎麼了,說是沒醉,可眼神既看不清楚,走路也搖晃。”

她一步步,撐著他到了內間。

蕭琅炎冷不丁看她一眼,幽幽道:“方才太子舉辦的梅宴,本王被下藥了。”

一瞬間,沈定珠僵在原地。

她下意識朝下看去,蕭琅炎他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