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本王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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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換做以前,沈定珠必然要還嘴,但這一次,她卻垂了垂眼睫。
“是妾莽撞了。”
馬雪薇見沈定珠態度良好,頓時鬆了鬆緊皺的柳眉。
其實京城中,不乏這位美人的傳說,對於沈定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馬雪薇也是道聽途說。
“傅家那三小姐沒少在外面說你的不是,我卻不厭惡你,當然,也談不上喜歡,不過我這個人最是講道理,只要你規矩得當,別用一些不乾淨的手段爭寵,在後宅,我容得下你。”
沈定珠神色淡淡地聽著,白皙脖頸微低,鬢髮上的兩串流蘇隨風晃動。
夏風來襲,美人兩袖薄紗低垂,模樣嫻靜,體態嬌美。
她不反抗,馬雪薇便說得起勁。
直到,馬車的鈴鈴聲臨近,一輛緙絲紫布,兩輛高頭大馬所拉的紅木馬車,停在了她們身旁。
一隻戴著扳指的修長手指,挑開簾子,蕭琅炎那薄冷的眸子,便立即與沈定珠的視線對上。
馬雪薇教育沈定珠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轉而看著蕭琅炎,目光帶著雀躍,又急忙按壓下來,嘴角抿著端莊的弧度。
“參見王爺。”
沈定珠站在她身後,也福了福身。
蕭琅炎問:“怎麼在這?”
駕車的陳衡聽言,有些不明所以地回頭看了車廂內一眼。
王爺不是早就在附近看著了嗎?
他都知道沈姨娘為何跟馬家小姐停在這裡,怎麼還多此一問。
沈定珠沒說話,馬雪薇便道:“剛剛碰到傅家三小姐,想要欺凌沈姨娘,我看不過去,便幫著說了幾句話。”
“王爺來之前,我正提醒沈姨娘,不要與她人計較,免得給王爺惹麻煩。”
一番話,說的倒是冠冕堂皇。
蕭琅炎薄眸轉而看向沈定珠,美人立在日頭之下,渾身肌膚白瑩如珍珠。
烏黑的發,雪白的肌理,襯著那張硃紅的唇。
活生生的豔,賽水似的嫩。
“真的是這樣?”他問她。
也算是當眾給了沈定珠解釋的機會。
然而,沈定珠卻淡淡一笑,並不抬頭看他,只說:“馬小姐說得有理,妾便聽一聽。”
蕭琅炎沉息,眸中色澤黑如深淵,他不冷不熱地說了句:“要一同回去麼?”
這話,也不知對誰說的,但馬雪薇自然而然認為是對她。
“那就多謝王爺捎帶臣女一程。”她說著,也不扭捏,提裙而上,在丫鬟的幫助下,登上馬車。
沈定珠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蕭琅炎面色冷冷,放下簾子,便讓陳衡趕車離去。
他們走後,沉碧才敢跟沈定珠道:“主子,這個馬小姐,實在強勢,若真是讓她嫁進來做主母,您以後的日子怎麼會好過?”
沈定珠笑起來:“那我們就走。”
沉碧嚇了一跳,瞪圓了眼睛:“走?去哪兒?”
沈定珠卻不說了,用指尖點了點她鼻子:“逗你玩的,這你也信,好了,我們快回去吧,這日頭曬久了,頭有些疼。”
她轉而去街口,坐上王府的馬車回去。
然而,馬車還沒走多久,就猛地停住,沈定珠險些磕在車壁上。
沉碧急忙扶穩她:“忠叔,怎麼回事啊?”
車外,傳來車伕戰戰兢兢的聲音:“姨娘,王爺……的馬車橫在前頭。”
沈定珠詫異挑簾,朝前看去,果不其然,窄小的橋上,蕭琅炎的馬車就那樣霸道地橫亙在上。
他挑著簾,側眸冰冷地看著她的方向。
沈定珠拿捏不準他的想法,正想著要不要讓忠叔換一條路走,沒想到,那邊陳衡已經下車,朝她的方向走來。
“沈姨娘,王爺請你上馬車。”陳衡說的面無表情。
在他眼裡,沈定珠不識好歹,方才王爺分明就是想讓她上車駕,她卻將機會讓給了別人。
沈定珠讓沉碧先行跟著忠叔的馬車回府,她自己則上了蕭琅炎的車駕。
令她有些驚訝的是,方才分別不過短短半炷香的時間,馬雪薇卻已經不在馬車上了。
這麼短的時間內,蕭琅炎竟然就能將她送回去?
帶著這樣的狐疑,她在他身旁不遠處坐定,兩人中間的距離,還可以再坐下一個人。
蕭琅炎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馬車行駛起來,他冷著臉說:“方才你就站在街上,任由別人說你?”
“傳出去了,本王的臉面往哪裡放,沈定珠,你別忘了,在外面,你始終代表著寧王府。”
沈定珠抬起麗眸看著他,姿態嬌柔。
可只有蕭琅炎知道,她的皮囊下,藏著怎樣一副不能摧折的硬骨頭。
“王爺說笑了,妾怎麼能代表王府?何況,馬家小姐為妾解圍,說的不過都是忠言逆耳的話,聽聽是好事。”
“再者,現在與她相處融洽,來日她進了府邸成為主母,妾在她手下討生活,也相對自在容易。”
蕭琅炎的神色一下子陰沉起來。
“在她手下討生活?看來,你對她做王妃的這件事,很是滿意?”
“馬家小姐秉性直爽,王爺若要聽實話,相比傅雲秋,妾覺得她更適合做您的王妃。”
沈定珠說的誠懇,半點情緒都沒有。
蕭琅炎嗤笑一聲,眼神猶如裹著九重寒冰:“沈定珠。”
他喊她的名字,竟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本王真是沒看錯你。”
沈定珠眨著纖穠的睫望著他,似乎不解,但也沒有開口追問。
接下來,馬車便是長久的安靜,蕭琅炎似乎也不願再看見她。
等到馬車到了王府門口,沈定珠便被他扔了下去,她回過頭,蕭琅炎的馬車連停也不停,轉而向皇宮的方向駛去。
沉碧從門內追出來:“主子,您怎麼又把王爺趕走了?”
沈定珠搖搖頭:“他最近脾性古怪,我還是少招惹他為妙。”
老實一點,才不會讓她假死的計劃暴露。
蕭琅炎不在府內更好,她有機會籌謀。
此時,遠走的馬車,卻被陳衡停在了道路的拐角。
他對車簾內道:“王爺,沈姨娘沒有追上來。”
蕭琅炎壓抑著薄怒的聲音傳出:“本王知道,她也追不上,憑她的腦袋,若不是本王縱著,早就被棄如敝履了。”
陳衡困惑:“那,我們還要給沈姨娘送藥嗎?”
蕭琅炎手裡拿著一瓶金瘡藥。
他回憶過那夜,確實是有些不顧她的疼痛,咬在那一團軟肉上的時候,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想必她身上青紫交加,故而將金瘡藥帶給她。
但沈定珠在眼前時,看著她那副全然不在乎的樣子,蕭琅炎又不願將這份好意拿出來了。
“走吧,不管她了。”蕭琅炎冷冷吩咐,將金瘡藥扔去了馬車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