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皇上!娘娘她有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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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天氣迅速冷了下來,一場秋雨一場風,沈定珠養了三四天。
上次她醒來時,依舊趴在地上,外間日頭高照,她唇瓣幹冽,整個人怔忪渾噩,像一朵衰敗的花。
還好沈定珠心中仍有執念,她再難過,也要為了家人,為了澄澄,還有肚子裡的孩子考慮。
所以禁軍再送來葷食,她努力不去抗拒,拿滾熱的茶水涮過兩遍,才勉強吃了進去。
被關起來的日子,她最思念孩子,就將這樣的情感付諸於紙上,寫了無數詩詞,又捏成一團,扔在角落,直至她殿裡再也沒有了宣紙。
她被鎖在殿內的這些日子,不知道朝堂上又發生了極大的動盪和變化,蕭琅炎騰出手來遏制世家勢力的發展,倘若發現結黨營私的臣子,便會立馬遭到貶斥。
孫清雅自那次賞菊宴回去後病了一場,孫大人在朝中就更顯得沉默起來,蕭琅炎對孫家的態度不冷不熱,讓皇后的人選又成為了一個謎團。
蕭琅炎倒是一次都沒來過後宮,但這個時候,杜婕妤突然被蕭琅炎提拔為淑妃,與崔德妃平起平坐,一時間,朝堂中崔家與杜家打的火熱,互不相讓,朝廷格局悄然發生變化。
第一輪科舉結果出了,那位考上狀元郎的人,出身寒門,姓孟,為從前沈相的門客和門生,恰好此時,晉國與長琉國的戰役大獲全勝,長琉國的攝政王提出求娶傅雲秋,也允諾同時會送來一名公主,與晉國結萬世之好。
時間漸漸推移,距離沈定珠前世中毒亡故那天,只剩下四日了。
她一直小心謹慎,有心避免入嘴的食物,可心中依然忐忑。
這天,下了兩陣秋雨的蒼穹總算停了,雖天色依舊陰沉沉的,可連綿的雨幕,像是剪不斷的愁緒,倒惹人發愁。
沈定珠正在殿裡,抱著曾經看過的書,又讀了起來,她只能不斷地找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否則日日被鎖在這深冷空寂的大殿裡,她一定會瘋了的。
忽然,殿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她微微轉過頭去聆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帶著哭腔響在門外——
“娘娘,宋嬤嬤要不行了!她快死了!”
沈定珠豁然站起來,踉蹌走到門口:“沉碧?是不是你?宋嬤嬤怎麼了?!”
沉碧跪在殿外的白玉階上,哭的聲嘶力竭,禁軍驅使她離開,她卻不肯走。
“之前宋嬤嬤滾下臺階,就磕傷了腦袋,遲遲不醒,最近更是喝不進任何藥湯,杜淑妃命人將宋嬤嬤從太醫院抬去暴室,還說,不讓太醫再浪費藥材救治她了。”
“崔德妃上次被杜淑妃氣病了,奴婢沒能見到她,只能來找您了。”
“娘娘,您求求皇上吧,宋嬤嬤還有得救,上次奴婢去看望她,她還微微睜開了一條眼縫,若是真的送去暴室,只有死路一條!娘娘嗚嗚……沒有了您,奴婢們的日子難過極了。”
禁軍拔出刀劍,呵斥威脅:“再不走,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就在這時,殿內傳來桌子傾倒的動靜。
守在門口的禁軍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妙。
該不會,沈貴妃在裡面受傷,亦或是拿桌子砸中窗子,逃了出去吧?
其中一人連忙開啟鎖竅,剛走進去檢視,就被藏匿在門後的沈定珠,用花瓶擊中後脖頸。
“嘩啦”一聲瓷器碎裂的動靜,禁軍昏倒,沈定珠匆忙提裙,邁出門檻就往外逃。
“貴妃娘娘,皇上有令,您不能亂跑!”另外兩名禁軍立刻上前阻攔。
沉碧急忙拉住他們兩人:“娘娘!您快去,奴婢拖著他們!”
沈定珠沒有回頭,提裙一路從白玉階上狂奔而下,她甚至忘了穿鞋,白嫩的小腳踩在白玉階上,月藍色的裙襬迤邐拖長,像是她身後燃起的絕美藍焰,青絲飛揚,清冷絕美。
見沈定珠跑遠了,禁軍一著急,抬腳就將沉碧踹去一旁。
“咳……”沉碧後背砸在石柱上,嘴角溢位鮮紅的血絲。
“快追!不能讓沈貴妃跑遠了。”兩名禁軍,立刻追了過去。
沈定珠憑藉著記憶,直奔太醫院。
果然看見杜淑妃,穿著與從前不同的華麗衣裙,頤指氣使地指揮著幾個小太監:“將這礙事的老嬤嬤扔去暴室,成日裡佔著太醫院的藥材,怎麼也養不好,本宮看,她就是裝的!”
沈定珠轉眸一瞧,那兩個太監竟然直接拖著宋嬤嬤的胳膊,將她拽了出來,宋嬤嬤一臉病弱蠟黃。
“住手!”沈定珠怒斥,撲過去,一巴掌打在小太監的臉上,對方吃痛一聲,正想還手,看清楚是沈定珠,像是傻在了原地,動也不敢動了。
沈定珠護著宋嬤嬤,將渾身發冷的她半摟在懷裡,明明沈定珠也很嬌弱,可神情冰冷堅毅。
她美眸泛起銳利的波光,掃向周圍的人,最後落在杜淑妃的身上。
“喲,本宮當是誰,原來是貴妃娘娘,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了,方才沒看清楚,您披頭散髮地跑來,臣妾還以為是冷宮裡出來的瘋子。”杜淑妃用手捂唇,嗤嗤地嘲笑。
宋嬤嬤緊緊抓住沈定珠的手,她聲音虛弱沙啞:“娘娘,您……您快走,您的身子……”
沈定珠抱緊她的肩頭:“宋嬤嬤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說著,沈定珠抬眸,看見宋嬤嬤頭上碗大的疤,竟又帶著撕裂般的殷紅,她急忙呼喊:“太醫何在,快將人抬進去醫治!”
杜淑妃瞪大了眼睛:“本宮看誰敢動!你們可要掂量清楚,沈貴妃被皇上幽禁瑤光宮,她這次跑出來,是沒有皇上允准的,等會皇上知道了,還會重重地罰她!”
周圍的小太監們頓時僵在原地,一步不敢踏近。
沈定珠冰冷的目光轉向杜淑妃:“杜芳宜,今日你高抬貴手,以後我也會對你留情面,你不要把我逼到絕境裡。”
杜淑妃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嬌笑兩聲,眼眸充滿銳利的挑釁:“就憑你?皇上連傅雲秋都放出來了,封了一個女官,聽說要送她去長琉,貴妃娘娘,您呀您,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說著,她面色變得猙獰,狠狠甩袖:“給本宮將這個老嬤嬤,拖去暴室!”
太監們遵命上前,拉拽宋嬤嬤的手臂,沈定珠抱著她,怒斥這群太監,然而杜淑妃眼神更加狠辣。
“愣著幹什麼?將這瘋了的沈貴妃也拽開!”
平時小太監們哪裡敢碰皇上的心尖寵?然而現在,大家都看見了,沈定珠渾身狼狽,皇上已經許久不曾問過她。
大家蜂擁而上,拽住沈定珠的胳膊,將她用力往後拽。
不知是誰的力氣大了,“滋啦”一聲響,沈定珠左邊的袖子被拽掉,露出白皙粉嫩的胳膊,滑如凝脂。
看呆了一群太監。
杜淑妃嘲笑:“一群沒根的東西,今日真是讓你們大飽眼福了,還不趕緊動手,先把沈貴妃拖走!”
就在這時,門外繡翠和春喜跑進來,春喜嘶吼著上前,跟拉拽沈定珠的太監混打在一起。
“敢動我們娘娘,王八蛋,要你的狗命!”春喜騎著那名太監,雙拳開工。
更多的小太監圍上來,繡翠用瘦弱的身軀護著沈定珠:“滾開!我們娘娘是貴妃,你們敢如此不敬!”
忽然!
太醫院的門口,岑太醫匆忙入內:“放肆!你們太放肆了!住手!”
眼看著沈定珠都要被壓在地上了,岑太醫嚇得三魂去了六魄,親自上手把那些不知死活的太監拉開。
杜淑妃不滿地盯著他:“岑太醫,本宮幫助崔德妃協管六宮,今日查賬覺得太醫院有人藉著給嬤嬤治病,中飽私囊,故而才想將這個嬤嬤挪出去,你怎麼能阻攔?”
岑太醫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著一個將死之人。
他躬身,對著杜淑妃的身後拱手:“拜見皇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怔,杜淑妃身形僵直,轉過頭去,果然看見蕭琅炎穿著玄黑色的龍袍,金色的繡線讓龍看起來隱隱騰飛,凶神惡煞。
他玉冠下的寒眉,銳利的薄眸噙著濃烈的殺意和冰冷。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皇上聖安!”
杜淑妃也急忙跪下:“皇上,剛剛沈貴妃忽然衝出來……不,她忽然打臣妾……”她有些語無倫次。
沈定珠卻像是沒看見蕭琅炎一樣,她踉蹌到了宋嬤嬤身邊,捧起她奄奄一息的腦袋,宋嬤嬤虛弱地說:“娘娘,奴婢要不行了。”
沈定珠垂淚不止:“宋嬤嬤,你待我像母親一樣體貼,你不能拋下我……”
蕭琅炎的眼神,落在沈定珠的身上。
她的衣裙沾著泥濘,被撕掉袖子的左臂,嬌嫩白皙,可不知是誰的五指印留在了上面,她身子嬌氣的很,稍微用點力氣,就會有痕跡。
蕭琅炎眼底捲起洶湧的戾氣,他轉而看向那群太監。
“徐壽,”他下令,聲色無情,壓抑著暴怒,“將他們拖下去,凌遲處死!”
小太監們嚇得叫嚷求饒,杜淑妃早已面色慘白,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這時,宋嬤嬤用盡渾身力氣,撐著身子,道:“皇上……求您不要再生娘娘的氣了,娘娘她……她有身孕了啊……”
蕭琅炎瞳孔緊縮,轉而猛地看向沈定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