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真的不可以跟我一起睡嗎?我好喜歡弟弟,我我還以為弟弟可以跟我們一起睡廠裡……”

小海晃晃陳振興的大手,揚起小臉,目光中滿是希冀的光芒。

陳振興受不了小傢伙這種軟糯糯的目光,嘖了聲,扭頭笑眯眯地將皮球踢給葉芸。

“葉老闆,你看小子這麼喜歡你家孩子,要不你把他也帶回去?”

他怕葉芸拒絕,緊跟著又說:“這小子聽話的很,不愛鬧騰,不會給你們倆添麻煩的,要是敢添麻煩,我揍他!”

“行了,上車。”

秦錚才不相信陳振興會對自己的寶貝疙瘩動手,喊了小海和東東。

東東眼神一亮,立即掙開陳振興的手,拉著小海馬不停蹄地朝停放在一旁的侉子跑去。

他想坐侉子想很久了!

小海完全是被東東拉上侉子的。

相較於東東對他熱情,他不喜歡這麼熱情的東東,可又不好拒絕,勉為其難地跟東東坐在侉子裡,侷促不安的眼神還不停地望向葉芸。

侉子鬥裡只能坐一個人,葉芸腹部高隆,多一個孩子已是擁擠,再多一個擠著她怎麼辦?

“小屁孩兒。”

秦錚大步走去。

單手把東東拎到他座位前頭油箱的位置,讓小孩兒趴著。

之後他朝葉芸揮揮手,葉芸和陳振興道別,在秦錚的攙扶下上了侉子。

就這樣,秦錚開車,東東坐在他前頭趴在車頭部位,享受著額髮被風吹起的感覺,小海則是像以往那般被葉芸全在懷裡,一行人在肆意微涼的夜風中離開。

陳振興送走他們,才轉身走向放在一旁的二八大槓。

他喝了點酒,但沒有醉,騎上二八大槓晃晃悠悠地朝製衣廠的方向去。

嘴裡吹著輕快小調的口哨,心裡想著,製衣廠東山再起,他的事業風生水起,東東也回到了他身邊,而他馬上也能和王冬香離婚了。

以後他的生活再也不是一地雞毛,老天爺真是眷顧他啊。

陳振興越想越美。

以至於走到偏僻處時忽然冒出來幾個人將他攔住,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兄弟幾個咋還沒回家呢?”

嘭!

一棒子重重砸下,陳振興白眼一翻,暈過去時才恍然大悟,哦~他這是遇上劫匪了!

……

這邊,葉芸帶著兩個小傢伙回家,和秦錚往顧瑾的屋裡送。

“你搞什麼秦錚!一個就算了,怎麼又多出一個!”

顧瑾原本父性大發態度溫和地迎接小海,還特意從顧盈盈那偷來了個毛絨玩具,打算作為送給小海的見面禮物。

結果看到又多出一個小孩,激動得他直接把玩具扔上了房梁。

“不是,你們倆擱這開福利院呢?僅僅出去一個下午就又弄回來一個?”

“你小子也是,你又哪來的?你沒爸爸媽媽嗎?為什麼要到別人家蹭床?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小屁孩兒!你小心半夜我給你扔出去,讓大灰狼吃掉你!”

噼裡啪啦一通罵。

在座所有人被他無差別攻擊,連秦錚和葉芸也未能倖免,由此可見他對小孩子有多麼的深痛惡絕。

葉芸仰頭看了眼卡在房樑上的粉色玩具熊,眼角抽了抽。

“這是陳廠長家的小子。”

她放下腦袋,幽幽看向怔愣中的顧瑾,點頭道:“沒錯,就是製衣廠在鬧離婚的那個陳廠長,他前妻目前在派出所關著,媽媽沒法管他,爸爸也忙得很,所以只能我帶回來,和小海一起交給你。”

“嘶……我真該死啊。”

顧瑾一秒回神,上前一手牽一個,領著往床邊去,“睡,今天都跟哥睡!”

葉芸、秦錚:“……”

小海和東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聲兒。

這個哥哥有問題。

一會兒嫌棄他們,一會兒對他們好,好可怕啊。

“你的粉色小熊不撿下來嗎?”葉芸莞爾,仰頭又看向房樑上的小熊,難以想象這是顧瑾的審美,笑眯眯地看向顧瑾。

顧瑾頭也沒回:“不要了!”

一個夠給誰分的?

誰更可憐分給誰?

呵,一個沒親爹一個沒親媽的,鬼能分得出來誰更可憐。

“媳婦兒你看我的。”

秦錚抄起旁邊的掃帚,起身一躍,便將房樑上的粉色小熊打下。

他拿著小熊走到葉芸身前,獻殷勤似的遞給她,往日剛厲的眉眼也泛起幾分柔和:“給,我們要了。”

葉芸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顧瑾,你這小熊從哪來的?”

顧瑾正給兩個小海分桃酥吃。

兩個小孩即便今晚下了館子,也沒抵住桃酥的香味兒,一人接下一片坐在床邊乖乖啃了起來,顧瑾就坐在他們中間,拿著一片桃酥也塞進了嘴裡。

聽到葉芸的話,他咬著桃酥含糊不清地說:“顧盈盈的。”

咻~秦錚抬手把小熊一扔。

“媳婦兒這玩意兒真燙手。”

“喂喂喂秦錚,你不喜歡就不喜歡,何至於汙衊盈盈的玩具!”

秦錚充耳不聞,拉著葉芸的手就往外走,避恐不及地說:“媳婦兒,這個太小,不好,明兒我去市場給你買一個。走,咱回屋睡覺。”

“……”

……

夜半,葉芸和秦錚正睡著,聽見外面哐哐哐地傳來急促的敲門。

“你睡著,我去看看。”

秦錚起身,喊了隔壁的顧瑾,沒敢點燈,兩人抄起傢伙朝前頭的鋪子摸去。

這年頭宵小猖狂,半夜搶劫的不在少數,他們多少得提防點兒。

當他們摸進糕點鋪,拍悶聲清晰,也聽清楚了焦急的拍門聲中夾雜著的熟悉叫喊。

“開門!秦隊長!葉芸!”

“開開門!有人沒!你們快醒醒!陳廠長出事了!”

劉婉?

顧瑾和秦錚對視一眼,匆匆上前拉開門,外頭正瘋狂拍門的劉婉差點一下跌進鋪子裡。

她頭髮被森森夜雨打溼,狼狽地披著件大衣,凍得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一見到秦錚,她立即染上了哭腔,緊攥著手裡的衣領子哭道:“秦隊長,陳廠長在你們這嗎?”

“沒有,他怎麼會在我們這?”

“他出事了!”

劉婉哭腔愈濃,忙不迭地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顫抖地道:“剛才門衛交給我一封信,你快看,信裡說陳廠長在他們手中,我原本不信的,帶著門衛去找他,結果發現他真的還沒回來!”

秦錚皺眉,開啟一看。

——陳廠長在鍾興樓,請劉秘書告知葉副廠長單獨一見。

……?

衝他媳婦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