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裡的周祁梟頓時站起來,手覆上後腰的槍。

一個紅點也落在了車子的駕駛位置。

這時周祁梟戴著的耳機響了。

“頭兒,對方沒帶武器。”

聽到這話,周祁梟也沒有放鬆警惕,從車子跳下去。

飛馳而來的車子猛地停了下來。

還沒停穩,就有人探出頭來,高喊:“綿綿小姐,我們聯絡不上您和姜小先生,只能找來了,老爺子現在在急救室搶救,您快去吧!”

站在機艙門口的溫冉一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腳先往下邁了一步,姜霽川剛要伸手去扶她。

一道身影已經三兩步上了舷梯,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老頭兒要死了?我帶你去。”周祁梟說著半攙半摟的扶著溫冉快速下了舷梯。

姜霽川反應過來,立馬追了上來。

可週祁梟人高馬大身手好,他根本近不了身。

姜霽川眼看著周祁梟將溫冉塞進了車裡,一把扣住車門:“綿綿,有可能是他們搞的鬼!”

姜霽川還不知道溫冉和周祁梟的關係,但他認定周家的人對溫冉都圖謀不軌。

畢竟周老爺子就溫冉這麼一個血脈了,其他的都是養子。

周家家業傳給溫冉,溫冉一個沒經歷過什麼的小姑娘根本撐不起來。

那這幫養子肯定是想要拉攏甚至於控制溫冉,玩個“挾天子以令諸侯”。

明明在葬禮上,周祁梟還對溫冉要打要殺的,這會兒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圖什麼?周祁梟肯定也對周家繼承人動了心思!

姜霽川這麼一說,溫冉也終於回了神兒,下意識看向站在車門旁的周祁梟。

就是,怎麼就這麼巧?

周祁梟看著溫冉滿眼疑惑的看向自己,心裡頓時煩躁起來。

呵,他說了不插手,溫冉是半點沒信是吧?

周祁梟將手臂抵在車門,躬身看著溫冉,眼神兒帶著點薄怒:“你……”

他才剛說出一個字,升卿就猛地衝過來,蹲在地上一把抱住他的大腿,鬼哭狼嚎的喊:“嘴!嘴啊!”

周祁梟被吵的頭疼,舌頭頂了一下腮,嗤笑一聲,手按在升卿的腦袋上把人往旁邊兒推了一把,“滾!”

升卿急忙往旁邊兒挪了挪,仍舊小聲全方位的嘀咕:“嘴,嘴,嘴……”

周祁梟手握成拳頭,看著溫冉盛著淚水的眼睛。

神色倔強又疏離,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腦子裡又想起赤那說的話,最後緩緩鬆開了拳頭。

再開口,倒沒有剛剛那麼衝了,“不是說了我不插手,不信我?”

溫冉深深的看了周祁梟一眼,這會兒也冷靜了下來。

如果周祁梟真的攔她不讓她走,憑他的本事沒必要弄得這麼明顯。

再者現在也不是思考信或者不信的問題。

外公還在急診室,只有去看了,她才能放心。

溫冉吸了下鼻子,終於坐正了身體,還乖乖的繫上安全帶。

周祁梟眉尾微揚,還真有用?

他就是注意了一下語氣,小姑娘就不對他橫眉冷眼的了?

心情瞬間變得好多了。

他忍不住想:小姑娘應該對他還是有點感情的吧,否則不要錢不要房,只是他態度軟一點,她就沒了脾氣……

他一把推開抓著車門的姜霽川,將門關上。

正要繞到駕駛位置,姜霽川又站在了車門旁,“綿綿,你信他?這次回去萬一他耍什麼花招,你……”

溫冉看向來報信兒的車,衝著姜霽川搖了搖頭。

“他們應該不會拿外公的身體來騙我,如果是假的,我一去不就穿幫了。”

姜霽川對周家的人沒有一點好印象,忍不住再勸她:“要是不讓你走呢?”

溫冉想了想,“如果真的想扣下我,我也不能到機場,霽川哥哥,我還是先去醫院看了外公,才能安心。”

姜霽川瞭解溫冉的性格,知道自己勸不了,便開啟後車門。

剛要上車,升卿一把扣住他的肩膀,伸手指了一下來報信兒的車。

“我們頭兒的車是什麼人都能坐的嗎?你是他兄弟還是他女人啊!滾後面那輛去!”

升卿說著,將他擠開,自己上了車,一雙手扒在駕駛位上,時刻盯著周祁梟,就怕他“出口成髒”。

周祁梟從後視鏡頗為讚賞的看了升卿一眼,一腳油門,說了句:“給你100萬獎金。”

升卿:哇偶~姐說得果真對,領導情感幸福和諧,他們這些做下屬的才能活的舒心滋潤!!

-

車子剛在醫院門口停下來,溫冉就焦急的推開車門,一路往手術室跑。

坐在車裡的時候,她心裡還存有僥倖。

可是進入醫院的剎那,現實彷彿與回憶重疊。

去年知道爸爸昏倒在急救室搶救。

她也是這樣跑進來,剛站在手術室門口,燈就滅了。

溫冉不知道是跑的太快,還是太緊張了,看著漸漸開啟的門,突然陣陣耳鳴。

當護士出來的剎那,她剛想向前邁步,卻彷彿感知不到自己的兩條腿,身體前傾差點摔倒。

好在周祁梟在身邊及時扶住了她。

周祁梟低頭看著臉色慘白的溫冉,路上那點好心情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溫冉至於為了那個老東西擔心成這個樣?

他算個什麼東西!

一開口,就帶了怒氣,“那老東西萬年的龜,且活著……”

“臥槽!”升卿只是跑的慢了一步,可他聽見了什麼!

只是這一個沒看住,頭兒就管不住他那張嘴了!

他氣的捶足頓胸的,高喝了一句打斷周祁梟接下來的話:“頭兒的意思是老爺子肯定沒事兒!”

周祁梟擰眉看向咋咋呼呼的升卿,他說溫冉的事兒注意語氣態度就得了。

怎麼說這個老不死的還得小心翼翼的了?

升卿看著頭兒還一臉的不服氣,手扶著牆,突然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勁兒。

好在小冉姐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出來的護士身上,根本沒聽見頭兒說什麼,否則頭兒就等著“無妻徒刑”吧。

“有,有沒有事……”

溫冉覺得自己好像早就問出來了,可耳鳴聲結束才聽見自己的聲音。

這一刻,她好像回到了去年在急診室外等著爸爸的場景。

那時,醫生告訴她,她的爸爸活不了多久了,讓她提前準備後事。

無論她怎麼哀求,醫生都只是搖頭。

那一刻她意識到沒有人能救得了她的爸爸。

絕望如黑色的潮水將她吞噬……

眼前景象重疊顛倒,好像又回到了那時的痛苦絕望。

對面的護士在說著什麼,可是溫冉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卻感覺聽不到任何聲音。

突然耳邊一聲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