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喬和沈少禹離得遠,對這些事情並不上心,當下收了攤子就準備早點回家。

黃芸說完那番話,很滿意地看著一瞬間圍上來的眾人被保安擋在身後。

“政府真的要人工降雨了嗎?”

“為什麼不馬上降,還要等三天?我家裡早就沒水喝了。”有人急迫問道。

黃芸換上得體的微笑:“人工降雨對雲層的水汽條件也是有要求的,雲層沒有水就算將催化劑送上去,也是徒勞。我們一直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近期監測發現三天後成功機率是最高的。”

“真是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感謝政府,沒有放棄我們!”

“是啊是啊,感謝你們!”

黃芸點點頭,便踩著小皮鞋在保安的簇擁下轉身便要離開。

忽然,她看見,遠處昏暗的燈光下,一個男人打著赤膊,脖子裡掛了條毛巾,正吃力地推著一輛木板車,板車上裝著一個高高的大桶,另一邊一個女人在努力控制著車頭方向。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很快消失在燈光盡頭。

男人的身影莫名有些熟悉。

是他嗎?

黃芸很快就否定了自己這個可笑的想法。

怎麼可能是他,那個男人是那樣的清冷脫俗,怎會混跡在這滿是魚腥味的市場裡,還光著上半身拉車。

在等來人工降雨之前,人們率先等來了新一批救濟糧。

壓縮餅乾由碩大的土豆替代。

有人捧著土豆喜極而泣:“5555,老子吃了幾個月的餅乾,終於能吃點正常的了。”

“嚯,這土豆可真大,比我見過的所有土豆都要大嘞。”

“哈哈,還是咱們政府有本事,這麼熱的天氣都能種出東西來,還長得這麼好!”

“我聽過明天就要人工降雨了,到時候水和吃的都有了,咱們的苦日子總算有奔頭了。”

然而當天晚上,當人們捧著烤熟的土豆咬下了第一口。

“呸,呸,呸!什麼玩意兒,呸!”

“我去,竟然是澀的,還麻舌頭,這東西真的能吃嘛?!”

“我擦,這什麼東西?”有人一臉震驚地從牙縫裡抽出一根長長的纖維。

第一次吃個土豆還能卡牙縫的。

“不是,這是土豆?我沒看錯吧,渣渣比甘蔗還多!”

土豆看著挺大個,吃一半吐一半渣,還不如給他們吃壓縮餅乾呢。

林晚喬家裡。

楊玉君手裡的土豆剛一入口,果然,下一秒就吐在了餐桌上。

“好難吃!”楊玉君趕緊拿了杯水漱口,“就這東西你爺還當寶貝拿回來,餵狗都不吃!”

“汪!”

狗子在桌下哀怨出聲。

只見它的狗盆裡也被放了一個土豆,此刻已經被啃了一口。

林晚喬倒是沒有當即吐出來,反而慢條斯理剝開明顯的粗纖維,留下成塊的澱粉,蘸了下醬油碟,再送進嘴裡。

她面無表情,彷彿就在吃一個正常的土豆。

沈少禹雖然感覺難以下嚥,但終於還是忍住了沒有吐出來。

“喬喬,這東西是澀的,你別吃了。”楊玉君伸手想拿走林晚喬手裡那份。

“還有啦,阿奶你蘸點醬油,會好一點。”

這口感味道和上一世差不多,甚至更加澀一點。林晚喬猜測可能是研發過急求快導致的,不過有的吃就很不錯了。

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吃點粗糧也不錯,就當調理身體了。

“嗚嗚嗚~”狗子將飯盆用爪子推得乒乓響,在桌子下不停哼唧。

它不要吃這個塞牙的東西,想吃肉。

“吃完,不許浪費糧食,你看看你最近身上的肥肉,阿奶,”

林晚喬輕踢了一腳狗子身上的肉肉,楊玉君太寵著它了,他們自己吃啥,都會做一份少油少鹽的給它,而且這傢伙一哼唧賣萌就忍不住給它加餐、喂零食。

之前囤的罐頭和凍幹都快給它炫完了。

這傢伙養得這麼胖,尤其是剃了毛,那一身的肥肉一覽無餘。

帥狗子都要成油膩狗了。

“是我的疏忽,天熱了就沒怎麼訓練它,從今天開始每天晚上加練。”

林晚喬一開口,沈少禹馬上表態,賣狗子賣得賊溜。

第二天清晨,1602所有人都還在睡夢中。

“砰!”

一聲巨響,將所有人從睡夢中驚醒。

林晚喬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到客廳,楊玉君和沈少禹也在這個時候出了各自的房間。

“怎麼了?我剛才好像聽到什麼聲音。”楊玉君問道。

林晚喬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砰!砰!”

又是兩聲巨響從窗外傳來,像是炮彈發射的聲音。

他們拉開窗簾,夜色如墨,星光黯淡,外面的街道寂靜無聲,並沒有看到聲音來源。

“砰!砰!”

這會林晚喬看見了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天邊一閃而過。

“難道是開始人工降雨了?”她猜測到。

楊玉君聞言,雙手合十,開心道:“哎喲,還真有可能是,要是能降下雨來,那真的太好了,現在這樣大家太遭罪了。”

五聲聲響過後,黑夜又陷入了長久的沉寂。

“咱們要等嗎?得多少時間能看到結果?”

“這個不太好說,據我所知雲層溫度、規模、水汽含量、位置等等都會影響降雨的效果,一般1、2個小時吧。”沈少禹說著,看看客廳的掛鐘,又繼續道,“你和阿奶回去繼續睡吧,我守在這裡等結果。”

林晚喬也只是好奇降雨能否成功,並不在意。

前世的政府難道就沒有試過人工降雨嗎?她可從未看到過下了一滴雨。

“算啦,咱們都回去睡吧,反正下沒下明天起來就知道了。”

她打著哈欠,把楊玉君兩人往房間推,沈少禹也由著她。

1602重新安靜下來。

夜空下,密密麻麻的居民樓裡,不知有多少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著、期盼著、祈求著。

有腦筋靈活的,已經把家中能找出來的容器全部擺在了窗外。

此時的縣政府,一個會議室內燈火通明,市長蔣庭湖、秘書梁博海,以及黃芸都在。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汗水從他們的額頭滑落進衣領。

半小時。

一小時。

兩小時。

兩個半小時。

走廊裡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