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進來。”

“是小衛啊,怎麼了一大早就一身汗?”

辦公室裡,蔣庭湖和梁博海、黃芸三人正在用早膳。

每人面前一碗清粥,配小碟子醃蘿蔔乾。

這已經是他們這裡最好的伙食了。

“蔣市長,黃所長,小叔。”他向幾人一一打完招呼,這才說明來意,“昨晚有一批水被人劫了。”

蔣庭湖不緊不慢,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道:“哦,劫了多少?”

“那倒是不多,只有百來升。”

梁博海訓斥道:“小衛你怎麼回事,屁大點的事你跑這兒來說?”

衛東苦著臉:“小叔,主要是劫水的人殺了人,而且還……”

“還什麼,有什麼話一口氣說完行不?”

“而且好像還是狂龍幫乾的。”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蔣庭湖一把將手中的餐巾拍到桌上。

“狂龍幫那些人應該是並不知道這批貨是咱們的,不然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黃芸喝著嘴裡的白粥,冷笑。

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劫到自己家了都不知道。

“行了,你趕緊去核實了,要是真的,好好敲打敲打老坨子,以後辦事別不知天高地厚,閉著眼誰都敢劫。”蔣庭湖道。

老坨子是狂龍幫的老大。

衛東剛準備走,就被梁博海叫住:“還有,死的那個人的家屬記得要安撫好,這種關頭不要鬧出事來。”

“知道,我已經讓手下送撫卹金過去了。”

梁博海擺了擺手,對方推開門就出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三人。

蔣庭湖率先開口:“這個老坨子,做事情越來越毛了,一點都不顧後果。前面給他擦過多少次屁股了,還不長記性!這次現在還好是劫了自家人,萬一撞上何正仁的人,簡直是添亂!”

可狂龍幫也確實是好用,他能和何正仁能鬥這麼久,狂龍幫提供了不少支援。

不然靠他自己手下幹這點小生意,怎麼和何家這麼一個老牌商業世家鬥爭。

梁博海知道狂龍幫對蔣庭湖政途的意義:“敲打敲打便好了,要是真的不識相,咱再出手。”

另一邊,胡民貴帶著領到的撫卹金,帶著羅雅琴到了岳父岳母家。

老人早已得知小兒子的死訊。

哭了一天的岳母已經倒在床上不起。

“媽,你節哀。”胡民貴放下東西,站在床邊只會乾巴巴地說這一句。

羅雅琴撲到母親房招娣床前,拉著她的手掉眼淚。

房招娣哭著拿拳頭朝女兒頭上,身上不停捶下,嘴裡咒罵著:“你是怎麼看顧你弟弟的!我好好的阿浦,才跟了你們幾天啊,可憐人就沒了,你怎麼還有臉過來!”

羅雅琴任由母親捶打,只低著頭掉眼淚。

父親羅愛國過來拉開房招娣:“你打她有什麼用,就算打死她,咱們阿浦也回不來了。現在重要的是把那幫惡人找出來,為阿浦報仇!”

說罷,他看向沉默不語的胡民貴,質問道:“雅琴說你去找人查了,到底怎麼樣了?”

胡民貴心裡明白,若這個事情真的是狂龍幫乾的,那很有可能會不了了之。

他斟酌道:“我已經向領導反映了,他們對阿浦的遭遇深表痛心,還送了撫卹金過來,那邊也答應了會盡快幫咱們查清楚。”

胡民貴說著,又拎起了帶過來的東西。

一袋5斤重的大米。

羅愛國面色陰沉,一把打掉胡民貴手中的大米。

“你們就拿這點東西買我兒子的命?胡民貴,你回去告訴你背後的人,我兒子是為了給他們做事才死的,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不叫他們好過!”

胡民貴一臉陰沉地離開岳丈家。

羅雅琴跟在後面還在抽泣,胡民貴回頭一個凌厲的眼神,她頓時心下一驚,便大氣不敢再出。

就在胡民貴等著衛東訊息時,他的岳父岳母給了一個大驚喜。

縣政府指揮部。

“小叔,蔣市長,不好了!”

衛東臉色驚慌,推門而進。

“又怎麼了?”

衛東來不及擦去臉上的汗水,趕忙道:“那個羅浦的家人到縣政府門前鬧事了!”

蔣庭湖皺眉:“羅浦是誰?”

“就是被狂龍幫砍死那個小年輕。”

梁博海啪一拍桌面:“胡鬧!不是叫你好好安撫,你是幹什麼吃的?”

衛東著急為自己辯駁:“我有讓人給他送撫卹金啊,那可是30斤上好的大米和10斤白麵!”

他自己都不捨得經常吃的東西。

“他們收下了?嫌少?”

衛東回道:“收下了啊。”

胡民貴拿了東西就走了,沒有回來說什麼,再說了,那是他的親小舅子,一家人,不能這都搞不定吧。

梁博海聞言,恨恨道:“這幫無知刁民,這是訛上了?他們在門口說什麼?”

“讓政府替他們兒子做主,查出真兇,倒是很識趣,沒提我們還有補償的事情。”

蔣庭湖把玩著手中的珠子,很快做出了決定。

“你趕緊去把人帶進來,不要把事態擴大。進來以後,務必好好安撫,他們的要求只要不過分,全都答應下來。”

這事兒絕對不能讓何家嗅到味道。

否則,他只能棄車保帥了。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此時何家大院內,何少正添油加醋給何正仁描述縣政府門前的‘盛況’。

“爸,這事兒絕對有貓膩!”

“哦?”何正仁喝了一口杯中的進口紅酒,聽自己兒子分析。

“他們把人全部迎進去了,那態度好得喲,蔣庭湖那老賊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要說這事兒和他們沒關係,我第一個不服。”何少自信地甩甩額前的劉海。

“那你準備接下來怎麼做?”

何少說起正經事還是很認真的:“自然是順著查下去,咱們在裡面的人也是時候用起來了。我懷疑這和狂龍幫有點關係。”

“何以見得?”

“這地塊,敢明目張膽搶劫殺人的,除了那個目中無人的狂龍幫還能有誰,咱們之前已經摸到性蔣的和狂龍幫有瓜葛,這會兒他著急替狂龍幫擦屁股,可不就對上了嘛。”

何少越說越肯定,眼中自信泛光芒。

“等咱們查出來蔣庭湖勾結黑社會殘害百姓的鐵證,到時候任他再能耐也掰不回去了,咱們何家就可以一雪前恥了!”

“我就你一個兒子,好好幹,我還等你繼承衣缽呢。”

何少無語。

“爸,都說多少次了,我對從政沒興趣,而且這天災也不知何時結束,還是做生意好玩。”

“你懂什麼,有權力了還怕沒生意?”

何正仁早年經商起家,嚐盡時間冷暖,中年一朝入仕,瞬間品嚐到了權力帶來的甜頭,自己這個兒子聰明、圓滑,比他還適合政治,他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替兒子鋪開一條康莊大道。

“爸,你就說這酒好不好喝吧。”

沒有他在外面做生意,他就只能喝那寡淡無味的涼白開。

“哼,早晚你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