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禹,找到喬喬了嗎?”

聽見沈少禹的聲音,楊玉君欣喜地迎出去,但看到他仍舊是一人回來時,眼中的光亮瞬間黯淡了下去。

“還沒有。”沈少禹氣餒,“阿奶,我找了一個餅子,你和阿爺先分了吃了吧,都兩天沒吃東西了。”

沈少禹將懷中還帶著體溫的餅子遞給楊玉君。

“唉,喬喬找不到,我和你阿爺哪裡還有心情吃東西。”

楊玉君將餅子推回去:“阿禹,你吃吧,這幾天你天天又要照顧我和你阿爺,又要出去找喬喬,不吃東西身體要垮掉的。”

沈少禹假裝輕鬆:“我路上吃過了,這個留給你們的。”

他將餅子一分為二,遞給楊玉君一半,又走到劉建安床前,將他輕輕扶起,手中的餅子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碎片,餵給劉建安。

楊玉君拿著半個餅子,往沈少禹懷裡塞。

“阿禹,你就別騙阿奶了,這個你拿著吃,我和你阿爺吃這半個就行了。”

“不是,我真的吃過了。”

“聽話孩子,我和你阿爺不出去活動,少吃點還能撐得住,你要是倒下了,誰來找喬喬。”

兩人為了半塊餅子你推我拒。

忽然,一道黑影迅速搶走了他們手裡的那半塊餅子,並一下子竄出門。

“誰?!”

沈少禹跟著追了出去。

一個穿得破破爛爛,渾身髒兮兮黑漆漆的小孩跑在前面,手裡緊緊拿著搶來的半塊餅子。

沈少禹大跨步追了上去,伸手就要搶回來。

小孩見自己即將被追上,竟直接將餅子往嘴裡塞。

沈少禹捉到了小孩的衣領,對他惡狠狠道:“還回來!”

小孩絲毫不怕,將最後一點塞了進去,咕咚一下強行嚥下去,餅子幹,噎得他兩眼翻白。

沈少禹又急又氣。他身上可再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跟別人換的了。

他做不出打小孩的事情,抓著小孩的肩膀就是一陣狠搖:“你還給我!”

那小孩眼睛咕嚕嚕一轉,竟“哇”一聲哭出來。

沈少禹都懵了,自己才是受害人好吧,他還沒哭,你哭什麼。

“小杜!誰欺負你了!”

遠處的窩棚裡跑出來三個大人。

同樣是衣衫襤褸,跟眼前這個小孩一樣黑乎乎的,一看就是一家人。

沈少禹下意識鬆開抓著小孩的手。

三人凶神惡煞跑到跟前,其中一個男人隨手撿了一根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朝沈少禹身上打來。

“他媽的,欺負我兒子,我打死你!”

沈少禹往後堪堪躲開那一棍子。

那小孩哧溜一下,躲在家長身後,露出半張臉,對著沈少禹做鬼臉。

“你兒子搶了我的餅子,我讓他還回來,沒欺負他!”沈少禹解釋。

大人中的一個女人呸了一聲:“空口白牙你汙衊誰呢,餅子呢,在哪?”

“剛被他吃掉了。”

女人叉腰:“那就是沒有證據咯,我還說你搶了我兒子的餅子呢,還給我!”

當父母的如此不講理,沈少禹皺眉,怪不得小孩子這樣的教養。

女人還不依不饒:“你敢碰我兒子,他衣領都給你扯爛了,今天不賠點東西,你別想走。”

“對!別想走!”

這年頭,能吃上餅子的都算條件不錯了,再看沈少禹的衣著,雖然沾滿了髒汙,但其剪裁布料得體,顯然跟他們這種人不是一個檔次的,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他們非要敲一筆不可。

沈少禹怒極反笑:“他搶了我的東西,我還要賠給你們?那破爛衣服,還能更破嗎?”

男人揚了揚手中的棍子,叫囂著狠話:“少他媽廢話,今天不給,你就別想活著離開!”

同行另一個男人也張牙舞爪附和:“對!”

“本來我都不想跟一個孩子計較了,既然你們這樣不依不饒,那我只能給自己討個公道了。”

他從腳下,踢起來一個搬磚,握在手裡。

對面的三人被激怒。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

狗子在背後忽然一陣掙扎。

“怎麼了,肚子餓了嗎?”林晚喬問道。

這幾天,狗子的狀態時好時壞,上午還能吃點東西,下午就怎麼叫都沒反應,弄得林晚喬這幾天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

“嗚嗚嗚……”

狗子一反常態,鼻子對著一個方向不停地嗅著,身子扭著要下來。

林晚喬那它沒轍,看了眼這條街道,並沒有見到人,於是便放下揹包,將狗子放在地上。

它渾身肌肉癱軟無力,幾次想站起來,都以失敗告終。

林晚喬見它對著一個方向不停哀鳴,如此激動,也察覺不對。

“年糕,你聞到什麼了都不?”她忽然福至心靈,“阿禹!你是不是聞到阿禹他們的味道了?”

狗子聽到了熟悉的名字,頓時“嗚嗚嗚”地更起勁了。

林晚喬趕緊將狗子裝回揹包,對著狗子哀鳴的方向問道:“是不是那邊?”

“汪。”

得到肯定的答覆,林晚喬拔腿就朝隔壁街道狂奔。

她跑得極快,胸膛裡的欣喜都快溢位喉嚨了。

遠遠的,她看到一群人似乎在圍著一人打架。

他們手裡拿著棍棒,惡狠狠地朝中間那人身上不停落下。

那人以一敵三,手裡握著一個板磚,腹背受敵。

才躲開一記棍子,另一棍就落下。

即使看起來身手不錯,但仍然捱了好幾下打。

林晚喬的眼睛在落水的時候沖走了,近視讓她看不太清楚。

跑得近了,她才看清楚,那個被圍毆的竟然是沈少禹。

我靠,林晚喬炸了。

“阿禹!”

她抽出腰間掛著的大砍刀就衝了上去。

對方三人齊齊一愣,之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一臉兇相,揮著一把巨大的砍刀玩命朝他們衝過來。

砍刀遠遠還泛著寒光。

“臥槽!”

三人和沈少禹打架,你一拳我一棍子的,並沒有討到什麼便宜,也就是佔著人數優勢,打了個勢均力敵。

這會兒再來一個拿刀跟你玩命的。

嚇死人,玩不起玩不起。

三人頓時拉上在一邊看戲的小孩,作鳥獸散。

林晚喬喘著粗氣跑過來,人都跑光了。

“阿禹,你怎麼……”

她的話音未落,就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沈少禹眼眶通紅,抱著她的身軀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