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畫不太友善的看著雲時越。

陳氏這裡的生意好,雲時越就帶她過來看,不是誠心刺激她嗎?

“再等會兒,待會兒就有熱鬧可以看了。”

雲時越對趙如畫說。

趙如畫說好。

陳氏的鋪子對面,有一家簡陋的茶棚,從外地過來的人經過這裡,都會到裡面坐一坐,小憩一會兒。

趙如畫跟雲時越走了進去,找了一個合適的角落,一邊喝茶,一邊看陳氏那邊的鋪子。

今日,陳氏鋪子裡面的生意果然很好,客人一批接著一批,都沒有停歇的時候。

陳氏跟李鴻運在裡面忙得腳不沾地,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非常的濃郁。

陳氏大致估算了今天賺到的銀子,起碼有十多兩。

繼續這樣到晚上的話,她鋪子裡面的東西能全部賣完。

到時候她就能夠賺到二十多甚至是三十多兩銀子了。

這麼大的一筆銀子,陳氏喜歡啊。

茶棚裡面,趙如畫看到雲時越不著急,她也就不著急了。

於是,她跟著雲時越一起,慢慢地喝著小茶,慢慢地聽著茶棚裡面的那些人談天說地。

一些從外面過來的人,說外面的局勢如何如何不穩定,還是生活在鄉下好一些,京城裡面的那些事情,都不會波及這些小村落裡面。

還有一些人說,現在朝廷動盪不安,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天下就會大亂。

“朝廷裡面的事情動盪得再怎麼厲害,他們也不會覺得如畫。最終受苦受害的人,就是咱們這些小老百姓。”

“聽說今年的糧稅又上漲了,老百姓辛辛苦苦種出來的一些莊稼,要上交一大半給朝廷,這日子還怎麼過喲?”

“可不是,咱們老百姓沒有享受到朝廷的恩惠,反倒是天天被朝廷壓迫著,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

趙如畫聽著那些人議論著這個事情,就想到之前胡氏跟她抱怨的事情。

大抵的意思就是,糧稅一年比一年高,家裡的糧食已經不夠吃了,這麼下去,日後的糧食只會更加的不夠吃。

趙如畫也無奈。

天子不作為,受累的就是老百姓。

一旦戰爭爆發,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會餓死街頭。

聽著這些訊息的時候,陳氏那邊已經又送走一批客人了。

鋪子裡面沒有了客人之後,陳氏笑哈哈地跟李鴻運說話。

“瞧瞧咱們的這個鋪子,看著普普通通的,實際上爭氣得不行。”

“前兩天我還以為要關門了,今天的生意不是又來了嗎?”

歇口氣的時間,陳氏走到鋪子門口來。

她下意識地朝茶棚這邊看一眼,就看到趙如畫跟雲時越坐在裡面。

見到兩人在裡面喝茶,陳氏想著趙如畫跟雲時越肯定是看到她鋪子裡面的生意了。

她心中得意,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她鋪子裡面有生意,並且賺到的銀子一點都不比趙如畫飯館裡面的少。

這一次趙如畫跟雲時越也看到她鋪子裡面的生意了,陳氏想著趙如畫這一次肯定不舒服了。

只要趙如畫跟雲時越不舒服了,陳氏心裡面就高興。

剛剛出來門口歇一口氣,就又有客人上門來了。

陳氏看一眼雲時越這邊,然後笑呵呵地去招待客人了。

接近傍晚,陳氏鋪子裡面的東西賣得差不多完了。

她想再等一等,看看有沒有客人上門來買東西。

然而……

“老闆娘,我來退貨,你看看你賣給我的都是什麼東西?這裡面的東西都生蟲子了。”

“我也來退貨,今天真的是倒黴透頂了,怎麼買到這麼差勁的東西?”

“你家的稱頭不準,給我的東西都沒缺斤少兩的,以後我再也不來你家買東西了。”

“我也退貨我也退貨,把你的東西拿走,銀子還給我。”

一幫跟陳氏買東西的人去而復返,一個個的都要求退貨。

陳氏看到那麼多人來找自己的麻煩,瞬間就慌了神。

怎麼就要退貨呢?

要是一個人來退貨,她還能跟對方爭辯理論一通,說她賣出去的東西沒有任何問題。

問題是,這麼多人都來退貨,她怎麼爭辯?如何爭辯?

“大家有話慢慢說啊,都別激動啊。”

“我的這個鋪子,賣的東西都是一等一的好,從來沒有客人跟我們退貨的。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或者是把東西搞混了?”

陳氏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過來退貨的那些人就更加的生氣了。

他們有些將手上的倒在地上,讓陳氏看那些東西都是什麼貨色。

有些人則是罵陳氏,說她想錢想瘋了,居然拿這種東西來賣給他們。

還有一些人嚷嚷著,陳氏要是不把銀子退給他們,他們就有辦法讓陳氏的鋪子關門。

實在不行,他們就天天跑到這裡來鬧騰,到時候他們看陳氏還怎麼做生意。

陳氏又冤枉又委屈。

她賣出去的東西,都是好東西,沒有一點點生蟲的痕跡,中間也沒有摻雜次品在裡面。

現在這些人就跟約好了一樣,帶著那些生了蟲子的花生豆子過來跟她退貨。

她怎麼解釋?

如何解釋?

她一張嘴巴,能敵得過十幾張甚至幾十張嘴巴嗎?

不能。

陳氏為了這個鋪子能繼續生存下去,只能認栽。

外面,又有很多人拿著生了蟲子的花生豆子到陳氏這裡退貨。

他們的理由跟別人的一樣,都是豆子花生之類的東西生了蟲子,沒辦法吃,就拿來跟陳氏退貨了。

順道,還問候陳氏的老祖宗一番。

趙如畫看到陳氏那邊的情況,挑著眉頭問:“你乾的?”

雲時越:“是我乾的。”

“凌寒已經查出來了,在飯菜裡面下毒的人就是陳氏。”

雲時越不會跟陳氏廢話,既然是陳氏乾的,那麼他就要陳氏付出代價。

於是,他就讓凌寒安排人到陳氏的鋪子裡面買東西,然後再去退貨,讓陳氏嘗一嘗被人誣陷冤枉的滋味。

陳氏能夠下毒手害人,他們為什麼不能下毒手害陳氏?

再者,雲時越做的這個事情,只是讓陳氏破財,並沒有危及到任何人的性命。

不想陳氏,直接在飯菜裡面下毒,幸好分量不多,要是分量多了,就會出人命。

到時候,趙如畫就有牢獄之災了。

趙如畫笑:“幹得漂亮。”

她就喜歡看陳氏高興到極致,然後又失落到谷底的表情。

原本已經賺到手的銀子,又被如數掏出去,並且以後的生意還會受到一定的影響,這就跟要了陳氏的命一樣。

雲時越笑著道:“他這是活該。”

那邊,陳氏還在跟人解釋著,但是沒有一個人聽她說的話。

那麼多人都要求退貨,陳氏爭辯不過,解釋不通,就只能退貨了。

她把今天剛剛賺到的銀子全部掏了出來,核對好之後,就全部退給要退貨的人。

李鴻運這會兒已經罵不出來了。

他看著到手的銀子,一點點的被退回去,心裡面疼得跟刀子攪一樣。

明明已經賺到那麼多的銀子了,為什麼又有這麼多人上門來退貨呢?

這些人帶過來的東西,分明不是他們鋪子裡面出去的。

但是,他們解釋不通。

所有人都說這是他們賣的東西,他們就必須要退貨。

這個事情蹊蹺的厲害,李鴻運想著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不然沒有那麼多人都鋪子裡面來退貨的。

他心煩氣躁的從鋪子裡面跑出來,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趙如畫跟雲時越有說有笑的從對面的茶棚裡面出來。

李鴻運心裡面疑惑。

趙如畫跟雲時越怎麼在今天跑到這裡來喝茶了?

以前怎麼沒有看到他們過來喝茶?

左思右想了一通,李鴻運突然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趙如畫跟雲時越到這裡來喝茶,不過是為了看好戲罷了。

他們肯定早就知道會有人跑過來退貨,所以故意跑到這裡來看他的笑話。

李鴻運氣得咬牙。

他鋪子裡面有那麼多人過來退貨,一定是趙如畫跟雲時越乾的。

他們故意讓人過來買東西,然後又故意讓人在這個時間點到他的鋪子裡面退貨。

目的就是為了報復他們。

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想到這裡,李鴻運心裡面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了。

他衝了上去,要去打雲時越,然而,雲時越的後背就好像長了眼睛一樣,李鴻運還沒有靠近,他就帶著趙如畫,輕易的躲到一邊去。

“趙如畫雲時越,你們兩個狗東西,我鋪子裡面那些人,是不是你們安排過來的?”

李鴻運衝趙如畫雲時越怒吼起來。

這一吼,不少人都聽到了。

喜歡看熱鬧的人,紛紛跑過來看情況。

看到李鴻運衝著趙如畫雲時越罵,他們好奇發生什麼事情。

有人聽到一些小道訊息,就跟身邊的人說起來。

大概的意思是,李鴻運鋪子裡面賣了生蟲子的花生豆子,現在很多人來退貨。

李鴻運聽著周邊的人議論,心裡面更加的憤怒了。

他衝著周邊的人罵:“你們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就不要瞎議論。”

“我們鋪子從來就沒有沒賣生蟲子的花生豆子,都是這兩個人故意陷害我們的。”

“是他們安排人到我們鋪子裡面買東西,然後又叫人過來退貨,就是想耍我們玩。”

“那麼多東西,我們全部要退貨,知道我要損失多少銀子嗎?”

別人可不管李鴻運損失多少銀子,他們就是想看熱鬧罷了。

當下就有人說:“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安排那麼多人到你鋪子裡面去買東西?”

“再說了,你們要是沒有幹壞事,別人會想著對付你們嗎?”

“罵別人之前,先好好想想自己都幹了什麼事情。”

趙如畫跟雲時越都沒開口,周邊的人就替他們開口了。

李鴻運氣得幾乎吐血,他就說了那麼一兩句話,這些人就說十幾句話來罵他。

趙如畫:“李鴻運你可別瞎說,我們可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讓那麼多人到你的鋪子裡面去買東西。你自己的東西不好,以次充好欺騙客人,才會引起公憤,讓那麼多人跑去退貨。”

“你誣賴別人之前,最好有證據,不然是要吃牢飯的。”

這種事情,趙如畫才不會跟李鴻運說。

李鴻運:“這個事情要不是你們做的,你們幹嘛跑到我的鋪子對面去喝茶?別的時候不去,偏偏這個時候去?這個事情要是跟你們沒有關係,我不相信。”

趙如畫好笑:“我又不去你的鋪子,就去你鋪子對面的茶棚裡面喝茶還不行了?誰規定我們不能到裡面去喝茶了?難道今天到茶棚裡面喝茶的人,都是想搞你的鋪子不成?”

“照你這麼說,以後誰還敢到你鋪子的周邊去?你以為這一條街是你家的不成?別人不能隨意的進出?”

趙如畫這麼說,周邊的紛紛附和著。

他們都說李鴻運這個人無理取鬧,別人只是去喝口茶水,他都能把這個髒水潑到人家身上去。

要是到他鋪子裡面去還得了?不得把鬧人命的事情強加到他們的身上?

“看看這個人,實在是無理得很,大家都記住了,以後咱們都別去他的鋪子裡面買東西,省的被人潑髒水。”

“就是就是,咱們都別去他們的鋪子,看他們還怎麼做生意。”

“今早關門回家去種田種地吧,別在這裡丟人了。”

周邊,又是一陣陣指責李鴻運的聲音。

李鴻運能保證這個事情一定是趙如畫跟雲時越乾的,但是他沒有證據,心裡面再怎麼有氣,也只能忍著。

“趙如畫雲時越,你們二人敢發誓,這個事情真的跟你們半點關係都沒有嗎?你們敢嗎?”李鴻運不甘心,憤怒的追問著。

趙如畫跟雲時越被李鴻運的這個話給逗笑了。

雲時越說:“憑什麼要給你發誓?你是天皇老子不成?”

趙如畫:“就是,憑什麼給你發誓?你以為你是誰?無緣無故的,我們欠你的不成?”

“我們還給你發誓?你怎麼不讓你爹孃給你發誓?”

這話,成功把周邊的人給逗笑了。

可不是,憑什麼要給你發誓?

你以為你是誰?你開口別人就要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