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與許靜宜抱著孩子回到了出租房。

想到剛才的事,兩人心裡都有陰影。

許靜宜拉開了窗幔,往外面掃了兩眼,確定沒看到王朝的人影,四處也沒有可疑的人,她才拍了拍胸口,“念念,這裡不能呆了。”

沈念沒說話,臉色異常的白,她應該在盤算離開。

許靜宜將窗幔放了下來,她走回沈念身邊,臉色凝重,“你到底怎麼想的?”

見沈念遲遲不說話,她提議,“要不,去我那裡吧。”

沈念搖頭,“只要在濱海,傅寒夜就找得到。”

許靜宜急了,“那怎麼辦?”

忽然想到什麼,忙問,“你想離開濱海?”

見沈念還是不出聲,許靜宜再也沉不住氣了,“念念,這樣一來,我就見不到你與不念了。”

沈念做了決定,動手收拾衣物,她一邊收拾,一邊對閨蜜說,“現在通訊這麼發達,可以打影片的,保證你能天天看到不念。”

許靜宜見她心意已決,沒說什麼,與她一起動手收拾行李。

沈念剛搬進來,行李並不多,一會兒就收拾妥當了。

沈念拿手機查詢航班。

許靜宜見她雪白的指頭,在框裡輸了,‘湘江’兩字,她趕忙問,“你要去湘江?”

沈念顧不上與她說話,查詢了航班資訊,接近年底了,航班火爆,最近兩天都沒票了,要等到下週一。

還得等好幾天,沈念等不了。

刪掉‘湘江’,她又輸了‘吏海’。

這兒到是有機票,就是有些貴。

沈念咬了咬牙,訂了張明天的機票。

訂好票後,她浮浮沉沉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然後,兩個女人開始給不念洗澡,小不念白嫩嫩的身子,躺在浴缸裡,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模樣,讓沈念暫時忘卻了煩惱。

洗澡的過程,小不念一直衝她們笑,沒長牙齒的小嘴兒,紅紅嫩嫩,看著特別招人喜歡。

許靜宜與她玩起了水,簡直對這個小不點愛不釋手。

終於洗好了,沈念要抱孩子,許靜宜不讓,她拿浴巾裹住孩子小身體,把孩子抱出去前,她對沈念說,“你收拾,我出去給她穿衣服。”

沈念拿刷子清刷著洗手檯。

眼皮跳得厲害,心裡七下八下,狠狠打了個噴嚏,她有種預感,感覺傅寒夜就快來了。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他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敲在她心坎上。

沈念閉了閉眼,努力地做了個深呼吸,睜開的眼,看著鏡子裡自己憔悴的容顏,心裡竟然慌得喘不過氣來。

她摸著自己的胸口,輕輕告訴自己,沈念,不要慌,沒什麼的。

清理完了輿洗盆,她把孩子換下來的小衣服洗完,再拿去烘乾,晾到了露臺上。

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她才回客廳,許靜宜已經幫孩子把衣服穿好了,拿著吹風機,在為孩子吹頭髮,吹風機開的檔數不高,風也柔和。

小不念舒服地笑著,那模樣讓人心口為之一顫。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念總覺得傅寒夜就在外面,她聽到視窗,往外望了望,小區的樹蔭下,好像有抹頎長的身影,特別與傅寒夜闊似。

她嚇住了。

下一秒,她衝出了門。

她站在小區門口,四處張望,充斥在耳邊的,只有呼呼的風聲,以及眼前蕭瑟的樹影。

她確定是自己眼花後,一步三回頭地回到出租房。

見她白著臉回來,許靜宜問她,“怎麼了?”

沈念沒應聲,許靜宜抱著孩子去窗邊看了看,沒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她走了回來,“你是太緊張了,念念,王朝也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事告訴傅寒夜,應該沒有這麼快,明天你就離開了,所以,不必擔心。”

王朝的糾結,沈念當然感受到了。

不然,她們回不來。

許靜宜沒有離開,而是打算陪母女倆在濱海待的最好一夜。

次日,沈念起得很早,或者說,她壓根兒一晚沒睡,睡不著,自從打算與傅寒夜離婚後,她就一直淺眠。

而昨晚樹蔭下的影子,困擾著她,恐懼深深籠罩著她,她不敢閉眼,一閉眼,就全是傅寒夜搶走孩子的畫面。

所以,她一夜未睡。

許靜宜搓著眼睛醒來,看到沈念在給小不念穿外套,她打了個哈欠,惺忪著眼眸,“我送你們去機場。”

“不用,時間還早,你還可以再睡會,這房子,我不打算退租,也不會轉租。”

許靜宜懂沈唸的心思。

等事情過去了,終有一天,她會回濱海的。

這房子放在這兒,也等於是半個家。

至少,她回來,能有一個落腳之處,現在不同從前了,她有了小不念,不比她自己一個人漂泊的日子。

“一定要送的,這一別,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相見。”

沈念把孩子衣服穿好,許靜宜已動作迅速下床,收拾好自己,她抱著熟睡的孩子,許靜宜拖著行李箱,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單元樓。

路邊的車燈,打照過來,凌晨街道,沒有什麼人,這車燈照在她身上,雖然沒有夜晚那麼顯眼,但到底是不舒服的。

沈念用手擋住眼睛,許靜宜罵了句,“神經病,大清早的,發什麼……”

‘瘋’字還沒出口。

許靜宜再也說不出來半個字。

因為,她看到了從車裡走出來的男人,男人身形頎長,一身黑色經典西裝,精英範兒十足,矜貴氣質卓然。

他冷厲的眸光,映著還未落下去的月色。

孤單的影子,被路燈燈光拉長,那一步步走過來的步伐,帶著沉重,更有凜冽氣息。

許靜宜不敢動了。

她轉頭,就看到沈念也頓在了原地。

一臉無措。

可能她也沒有想到傅寒夜會在樓下堵她們。

正如許靜宜想的,在看到傅寒夜的那一刻,沈唸的確很詫異,她沒想到王朝出賣了她們,男人身上冰冷的氣息,隨著步伐的靠近,而迅速向她們撲了過來。

他下巴生出的青澀,瞳仁裡的血絲,不難知道,昨晚,他在這兒守了一夜。

男人修長的腿,頓在了沈念面前,他純黑的瞳仁,從沈念臉上下移,慢慢落到了熟睡的小不點臉上。

孩子睡得很安穩,絲毫都沒被父母緊張的氣息打擾。

傅寒夜看著這個孩子,那如同海嘯般的憤怒情緒,蓋過了心裡狂漲的喜悅。

想到這個女人,處心積慮,只為了帶著他的孩子,逃離他。

他心裡就是被插入了一把利劍,劍鋒銳利,一劍一劍凌遲著他的心。

沈念見他死死盯著小不念看,她下意識轉過了身子,意欲要調轉方向,帶孩子離開。

手臂就被一股大力狠狠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