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男人凌亂的髮絲,沈唸的臉上滿是詫異,“你……”

司宴鴻衝她笑了笑,“出去辦點事,剛下飛機,機場離這兒近,就過來了。”

沈念皺了皺眉頭,挑眉問,“你要與我一起去湘江?”

男人輕輕應了聲,用手機下軟體買票。

沈念正要說什麼,電話響了,“念念,不念發燒了,小身子抽搐得特別厲害,你趕快回來啊!”

餘嫂的聲音,帶著哭腔。

沈唸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尖,渾身如墜冰窖,“上午不是還好好的,怎麼回事?”

餘嫂快哭出來了,“我也不知道。”

沈念本不相信,可是,她堵不起,她撥開人群,拼了命地往站臺外衝去。

司宴鴻不知出了什麼事,但是,從沈念剛剛的反應看得出來,是與孩子有關,只有涉及到孩子的事,沈念才會亂了方寸,他拎著行李跟著她往回跑,一路上,絆了不少的人,他也一直不停給人家說抱歉的話。

沈念跑出站臺,雙腿發軟,站在路邊攔車。

高鐵班次高峰期,打車來坐高鐵的人很多。

有乘客剛下車,她就坐了上去,司宴鴻跌跌撞撞跟過來,跟著她上了車。

乘客剛從尾箱裡取出行李,沈念就催促司機,“師傅,天竺路8號公館。”

司機發動車子,車子飛快駛離高鐵站。

下了車,沈念衝到8號公館門口,望著緊閉的大門,她抬手拍門,心急如焚。

拍了半天,也不見裡面有什麼反應。

她急得都快崩潰了,“餘嫂,開門,餘嫂,我回來了,麻煩開一下門。”

裡面的餘嫂,站在門後,她不敢說一句話,因為,她旁邊站著臉色陰沉可怕的傅寒夜,她聽著沈念在外面,一聲又一聲喊她,她心裡不是滋味,正要開口說什麼。

傅寒夜一聲冷斥,“回去。”

餘嫂從門縫裡,也看到了從車子裡下來,疾步跑到沈念身後的司晏鴻。

她瞥了眼傅寒夜鐵青的臉色,不敢再說話。

心裡嘆息了聲,轉身進去了。

傅寒夜盯著沈念背後的男人,瞳仁裡的陰霾,挾裹了一層又一層。

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不自禁握成了拳。

外面的司宴鴻並不知道舅舅正用面對勁敵一樣的目光盯著自己,他安慰著沈念,“別急,念念,我舅舅在,不念會沒事的。”

見裡面半天沒動靜,沈念知道傅寒夜是故意的。

這座別墅,傅寒夜不同意,是沒人敢來給她開門的。

餘嫂說,孩子發燒了,身體還抽著筋,她可以想象得到,女兒滿臉通紅,小身體抽搐的樣子,那樣的畫面,狠狠撕扯著她的心。

讓她整個身體抖得厲害。

她沒辦法保持冷靜,衝著裡面的喊,“傅寒夜,讓我進去,不念需要媽媽,傅寒夜,我求你。”

沈唸的聲音,近乎嘶啞,帶著急切與心碎。

可是,她喊了好久,都沒有人來給她開門,別墅裡,沉靜如一潭死水。

仿若沒有人居住一般,而這樣的靜謐,讓沈念更加惶恐不安。

司宴鴻實在看不下去了,他開始揣門,一下比一下揣得急,像是恨不得將門揣壞才罷休。

門開了,出來的是保鏢。

保鏢面上沒什麼表情,與個死人差不多,“司先生,你再揣,我們就報警了。”

司宴鴻怒了,“讓傅寒夜出來,這兒是她的家,他憑什麼不讓她進去?”

門內的傅寒夜薄唇勾了嘲弄的弧度,冷嗤了聲,轉身進去了。

保鏢警告完,退了進去。

沈念還沒反應過來,那扇大門又緊緊合上了。

意識到傅寒夜故意為難自己,可能是因為旁邊的司宴鴻,傅寒夜不愛她,但是,她也曾是他的女人,傅寒夜那種人,佔有慾那麼強,怎麼容許她傷他臉面,沈念趕司宴鴻走,“司醫生,你先走。”

司宴鴻不肯走,“念念……”

沈念因為著急,奔騰的情緒無法壓抑,她控制不住吼起來,“你走啊!”

見沈念急得雙眼發紅,司宴鴻只好拎著行李箱,退到了馬路上。

可是,他不打算走,他不放心沈念。

他走到轉角處,在樹蔭下蹲了下來。

別墅裡,濱海最權威的醫生,正在為小不念做全身檢查,餘嫂並沒有說謊,小不念是真的病了,接了沈唸的電話,小不念身體就開始抽搐,還吐好多的奶,餘嫂嚇壞了,趕緊跑去找傅寒夜。

傅寒夜從書房衝了出來,然後,給兒科醫生打了電話。

徐醫生為不念做完檢查,臉色凝重,“傅總,情況不很樂觀,必須得把孩子抱去醫院,做詳細的體檢。”

說白了,就是查不出生病原因。

什麼藥物都用過了,高燒不退,找不到發燒的原因,孩子恐怕有生命危險。

傅寒夜的臉,沉冷如秋天的冷月,他讓餘嫂收拾孩子的衣物,生活用品等,自己也去臥室拿了點東西。

天空烏雲密佈,豆大的雨點落下,越來越密集,秋天的雨,沒有雷聲,也沒有閃電,來得卻是這麼讓人措手不及,像是小不念的病。

雨水打溼了沈唸的衣服,頭髮,她沒有去在意,仍然不停地拍打著大門。

大門終於開了,就在她喜出望外要衝進去時。

淚溼的視線裡,她看到傅寒夜的金色歐陸滑了過來,隨著柵欄門的自動退開,車子衝出雨幕,沈念往裡面走了兩步,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她掉了個頭,拔腿追著車子離開的方向,雨太大,沒兩分鐘,她渾身已全部溼透。

她開始撥打傅寒夜手機。

不管她撥多少次,男人都沒有接,最後,直接關機。

機械冰冷的女人聲音,“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沈念手足無措,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落到手機屏上,讓她看不清螢幕了,她抹掉屏上的雨水,撥餘嫂的號。

餘嫂的聲音,讓沈念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一根稻草,“念念,不念病得很重,我們來醫院了。”

沈唸的心揪成一團,她擦去眼角溫熱的淚,手抖個不停,“餘嫂,告訴我,你們在哪家醫院?”

電話切斷了。

她再也聽不到餘嫂的聲音。

只有巨大的雨聲,撕碎她最後的希望。

沈念要瘋了,小小的身體,在破天雨幕急得團團轉,司宴鴻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撐開傘,走到沈念面前,用傘遮住了她身體,而他半個身子都沁在雨幕裡。

“我帶你去醫院找。”

司宴鴻是醫生,他對醫院比較熟悉,也大致知道傅寒夜會把孩子帶去哪家醫院看病。

沈念走投無路,只能依賴司宴鴻。

但是,司宴鴻並沒有問到不下唸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