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希望,傅寒夜頓時精神抖擻,渾身都是勁兒。

阿桑被王朝喊了進來。

不知道傅寒夜找自己做什麼,阿桑心裡湧現一絲喜悅,“先生,您找我。”

傅寒夜第一次認真審視著眼前的女人,女人五官算不上美,但是,一看就是善良的人,“謝謝你照顧她那麼久,現在,你能告訴我,她在哪兒嗎?”

男人沒提及姓名,阿桑卻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眸子裡期盼的光,漸漸熄滅。

她垂下頭,十指緊扣,“白總他們說,軟軟死了。”

傅寒夜沒有生氣,反而特別有耐性,“白總他們說,你覺得呢?”

阿桑抬眸,看著眼前俊美似天神的男人,“我……不知道。”

怕傅寒夜不信,慌亂中,阿桑補了句,“我其實也不相信,可這是事實,先生,軟軟真不是你要找的人。你還是離開這兒吧。”

她不能說更多了。

阿桑要退出去時,傅寒夜疾步上前,扣住了她的手,沒想到傅寒夜會有這樣的動作,阿桑由驚嚇迅速轉為驚喜,男神的手,指腹乾燥,那股子熱力,一點點地入侵她心裡。

“告訴我。”

男人的聲音,溫柔低啞,帶著說不上來的誘惑。

渾身噴發的都是雄性氣息。

阿桑心一抖,吸了口氣,“先生,軟軟真的沒了。”

為了讓傅寒夜相信,阿桑擠了兩滴眼淚,怕自己洩露更多秘密,阿桑努力漠視心裡的悸動,她剝開了男人的手,然後,頭也不回離開。

而阿桑眼裡的艱難,讓傅寒夜明白,他的念念真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胸口漲滿了痠痛感,是興奮,然而,也有太多的無奈與煩躁。

傅寒夜不敢閉眼,一閉眼,全是沈念滿身是血的樣子,這三年,每每憶起那場大雨,他就生不如死,他甚至有些怕滂沱的雨夜,怕那些孤寂與內疚,還有懊悔啃噬自己的心。

王朝奉他命令出去打探訊息,兩小時後,王朝一身白雪染衣回來了,“傅總,有人說,白家三天前從懸崖下的深潭裡打撈上來一具女屍,他們也說,白家的確有個女兒,叫白軟,從小養在深閨,沒人見過她的模樣,白氏三兄弟護得緊。”

而這樣的傳言,也讓傅寒夜以為白軟是沈唸的希望落了空。

“不過傳言而已。”

傳言不可信。

傅寒夜睿智聰明,又怎麼會相信。

王朝戳眉,“可是,他們的話,沒有一絲破綻,我們會不會是在白費功夫?”

如果白軟不是沈念,那他們所做的一切,以及傅寒夜撕心裂肺的痛苦,就根本沒有必要。

知道王朝想說什麼,傅寒夜不耐煩地示意他住口。

王朝出去前,最終還是麻著膽子建議,“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耗在這裡,剛剛,李歡打電話來,說傅寒江的人在公司都當咱們的人不存在了,再晚一點……”

王朝擔憂傅氏,傅寒江的人,趁他們在,取而代之的野心,無所顧忌。

傅寒夜唇瓣緊抿,沒有說話。

傅寒江,傅寒夜暫時是不放在眼裡的,不就是一個傅氏嗎?

他名下資產無數,就算沒了傅氏,他也照樣能活得風生水起。

但是,沒了沈念,他沒辦法再活。

“三年來,不念一直沒下落,沒下落就是最好的訊息,說不定,哪天,我們就能找到她了,她已經沒了媽媽……”

“閉嘴。”

提起女兒,傅寒夜的心,又開始痛了。

三年前,他同時失去了妻子與女兒,他幾乎沒有活下去的勇氣,要不是不念一直沒下落,想要找到孩子的決心支撐著他,恐怕他早已追隨沈念而去。

見男人滿臉都是痛苦,王朝不再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他穿了外套,從行李箱裡拿了條圍巾,白色圍巾,是手工作品,細細密密的針線,是三年前沈念親手織的。

那是他們婚後的第二個年頭,她為他整理好衣襬,從衣帽間拿來這條圍巾。

滿臉欣喜地為他戴上,溫軟的聲音囑咐他,讓他別取下來,因為那年的冬天太冷,她怕他凍著。

而她不知道的是,他剛走出門,就取下了圍巾,因為不習慣圍圍巾。

而傅寒夜不知道的是,他取了圍巾,走去開車時,沈念在窗邊看到了他的身影,滿上的笑容,也因他脖子上沒有圍巾而凝結。

風水輪流轉。

她失憶了,記不得他了,心裡再也沒了他的位置,而他驀然回首,才發現她在他心裡,早已生了根,發了芽。

長指輕輕撫摸著圍巾,細細軟軟的毛線,像極了沈念身上的面板,那具讓他想念了三年的身體。

他將它捧在掌心,貼至胸口,感覺像是與沈唸的身體,緊緊熨貼了一般。

有一種強烈的衝動,他想見沈念,瘋狂地想。

將圍巾纏在自己脖子上,拉開門,雪風襲來,無情凌虐著他的臉,就像是失憶的沈念凌虐著他的心,沒日沒夜。

見傅寒夜出來,又朝詫異,“傅總……”

這是要去哪兒?

“走。”

傅寒夜吐了個單音節,大踏步走出酒店,王朝不敢問,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後。

白公館,位於華清池旁。

保鏢成群,戒備森嚴。

傅寒夜與王朝在外面轉了圈,發現沒辦法潛進去,只好來到前門,保鏢早就注意到了他們。

看向他們的目光,陰森森的,像是看兩個死人。

“兄弟,麻煩進去告訴你們主人一聲,就說我們想見他們。”

保鏢不理。

王朝軟了聲音,“拜託了,兄弟。”

其中的一座冰山,可能是動了惻隱之心,掀了掀眼皮,進去了,不一會出來,“白總說不認識你們,趕緊走吧。”

傅寒夜挑了挑眉頭,“告訴白老三,我手上有他需要的解藥。”

保鏢又進去了,出來時,臉色稍微好看了些,“三少說,把解藥留下,你們可以離開。”

傅寒夜冷笑了聲,“天下有這麼好的事嗎?”

“傅瘋子,你來做什麼?”

隨著男人凜冽的聲音砸下,也刮來陣寒冽的雪風。

傅寒夜看著從裡面出來的男人,白華。

“你弟身上的瘡,我有解藥。”

白華倨傲地揚起下巴,“不需要。”

傅寒夜輕笑了聲,“只有一次機會。”

言罷,傅寒夜轉身要走,白華再次出聲,“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