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宜憂心沖沖走了。

她去找律師,想盡所有辦法救沈念。

沈念看著窗外迷離夜色,黑亮的瞳仁,全是悲傷。

低下頭,看著自己慢慢凸起來肚子,臉上滿是母性的光輝:

“寶寶,為了你,媽媽會堅強地活下去。”

又是失眠之夜,沈念躺在床上,耳邊都是蟲鳴的聲音。

迷迷糊糊中,靜寂的世界,傳來輕微的一聲響,她張開了瞳仁,尋著聲音望去,有人在撬鎖。

她立即警覺起來,披了衣服,躡手躡腳走到門邊。

門開了,有團黑影潛了進來,見床上沒有人,男人跑到窗邊,往外望了眼,回頭,看到抹影子跑了出去。

男人追了出去。

沈念心提到嗓子眼,她拼了命地跑,圍牆堵住去路,前幾天的出口,被新砌的磚頭堵上了。

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人抓住了手臂,一股大力將她甩出。

後背襲來鑽心的痛。

黑影抵了上來,把她抵在了冰冷的牆上,粗糙的大手,拼了命地把她的褲子往下拉,就在她絕望的想咬舌自殺時。

頭頂的路燈,幽幽的白光下,男人露出來的雙眼,好像在哪兒見過。

沈念拼盡全身力氣,動作飛快扯下了男人臉上的頭罩。

眼前,赫然是……齊澄猙獰的臉。

男人見事情敗露,神色怔了怔,笑了聲,眼睛裡露出蝟鎖的光。

舔了舔唇,齊澄說:

“實話告訴你,是有人拿了錢,讓我來的。”

沈念氣得頭髮絲都著了火:

“誰讓你來的?”

她不知道的是,齊澄就在住在她隔壁。

齊澄冷笑了聲,賣著關子:“這你就別管了,看在錢的分上,就別怪我不念你媽的情分了。”

沈唸的臉,冷得像挾裹了層薄冰:

“齊澄,你敢動我,傅寒夜不會饒了你。”

齊澄嗤之以鼻:

“得了吧,人家喜歡的人是喬安安,實話給你講,就是喬安安讓我來的,知道給多少嗎?”

齊澄五根手掌攤開。

“五百萬。”

“沈念,我這輩子,把牢底坐穿都值了。”

查然是喬安安。

她猜得一點不錯。

沈念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你就算有了錢,恐怕也沒命花了,我肚子裡懷著傅寒夜的孩子,就算他不喜歡我,他不會任你傷害他的孩子吧?”

齊澄瞟了眼她的肚子,終於露出了畏懼的神情。

看出了他的懼怕,沈念不再掙扎,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有種,你就來。”

齊澄猶豫了,他一直呆在監獄裡,並不知道沈念懷的,到底是不是傅寒夜的種?

萬一是呢。

傅寒夜那個男人,業界出了名的冷血。

所有的燈亮了,一陣腳步聲響,齊澄嚇得不輕,“今晚,算你走運。”說完,轉身跑了。

轉眼沒了蹤影。

“你在這兒做什麼?”

獄警沒有看到其他人,只看到沈念一個人站在電網下,說不上來的憤怒:

“又想跑?”

“解手。”

沈念沒理兇巴巴的獄警,邁步進入小房間。

獄警到處看了看,沒發現可疑的人,狠狠敲了兩下沈唸的門:

“給我老實點,不然,要你好看。”

因為沈念有過逃跑的事,獄警對她態度很不好,明明看到鎖撬壞了,也裝作沒看見。

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成見,就會裝聾作啞。

這也是她不告訴他們實情的原因。

一晚上,沈念都不敢閉眼,總感覺有雙兇狠的眸光,在暗中偷窺著自己。

次日,王朝來探望她了。

給她帶了些日用品過來,關切地問:

“沈姐,還需要什麼?”

經歷了昨晚的事,沈念才真正感覺到這地方的可怕。

她知道齊澄還會來。

恐怕她就沒有昨晚的幸運了。

她抓住王朝的手,話說得並不是很利索:

“王朝,我沒有推海平,也沒有買兇逼死海靜,麻煩你幫我帶話給傅寒夜,這裡我不能呆了,齊澄在這兒,昨晚,我差點……”

王朝剛來就覺得沈念神色不對,眼窩下的黑青,證明她昨晚一宿沒睡。

他本來是要問的,沒想到沈念自己先開了口。

“昨晚怎麼了?”

“我……差點……”

沈念想到昨晚那恐怖的場景,沒有說下去。

監獄的地方,看似安全,其實是最不安全的。

王朝是真著急:

“沈姐,放心,傅總不會不管你,這兩天,他都在為你的事奔波,你得給他時間。”

以前,王朝以為傅寒夜對沈念沒有心。

可是,這兩天,傅寒夜白頭髮都要愁出來了,他才明白,原來,在傅總心裡是有沈唸的。

“要等多久?”

沈念淚水落了出來,哽咽著:

“王朝,我不想待在這兒,我想離開,我怕……”

越說越激動,沈念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了。

王朝見她情緒不太對勁,拍了拍她的手,安慰:

“我回去給傅總說,他會想辦法的,沈姐,你得撐住。”

王朝匆匆走了。

王朝離開了兩天,也不見有什麼好訊息傳來,王朝讓她等,說傅寒夜不會不管她,在沈念看來,男人是與喬安安站在一起的。

巴不得她死,她死了,他們就可以快活在一起了。

連續兩個晚上,沈念都不敢閤眼,始終覺得有人在暗中注視著她。

齊澄是個讓人極噁心的人。

流氓出身,為了錢,什麼事都可以幹得出來,重要的是,她老媽李香蘭為了這樣一個男人丟了心。

連她這個親生女兒也不要。

沈念心寒。

第三天早上,沈念實在熬不住,想小睡一會,心想再過一會就天亮了,白天,齊澄是不敢對她做什麼的。

意識混沌中,好像有人在撬門。

她睡的淺,忽然就醒了,注視著撬動的門,她輕手輕腳下了床,手裡拿顆釘子,這是昨晚在地上找到的。

門開了,進來的人,竟然是江齊飛。

沈念要刺下去的釘子,收進了掌心,又驚又喜:

“哥哥,你怎麼來了?”

江齊飛拉著她,什麼都沒說,就往外面走。

沈念沒有選擇,只能跟上他的腳步,“哥哥,要去哪兒?”

江齊飛回頭,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我有個認識的朋友在這裡面當差,現在是他當班,我們趕緊走,稍晚一點,就走不掉了。”

江齊飛帶著沈念,不由分說直接從後門離開。

出了監獄,後門有輛計程車停在那兒。

沈念回頭望了望仍然還黑漆漆的地方,擔憂地問:

“哥哥,這樣會害了你朋友的。”

當班犯人跑了。

江齊飛:“我救過他的命,算是報恩吧,他會想辦法找理由,頂多受下處分。”

沈念跟著江齊飛坐上了車。

車子飛快駛離監獄。

剛跑了一段路,後面就出現了一輛小車,緊緊地跟在他們後面,甩也不甩掉。

計程車抄了近路,拐進深巷,正要出巷子時,巷口停放了好幾輛紅色的豪車,每輛都是價值上百萬。

江齊飛頓覺大事不妙。

司機也被迫踩了剎車,正想調頭,後視鏡裡,車子尾部赫然就抵了好幾輛三輪車。

司機被迫熄火。

江齊飛開啟車門,走下車,衝前面的人喊話:

“哥們,什麼意思?”

停放在最前面的車,車門開啟,下來的男人,五年開外的年紀,一身唐裝,模樣清瘦,為數不多的頭髮,找了髮蠟,緊貼在頭頂。

江齊飛的臉色驀地就變了,“你想怎麼樣?”

那人沒有動,也沒有說話,手上的那條白虎猙獰而可怕,看著不像是個好惹的人物,他靜靜地注視著江齊飛片刻,目光轉到了車子裡的沈念身上。

眼裡忽然噴射的火焰,像是要把沈念給燒成白灰。

“小子,不關你的事,你要走,我不攔你。”

江齊飛冷笑:

“我不可能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男人冷哼一聲,嘴角揚起的笑,帶了嘲弄:

“真應驗了那句古話,牡丹花下死,做鬼都風流。”

“你要陪這賤人死,我不攔你。”

沈念坐在車裡,早已聽到了兩人對話,她已猜了出了男人身份,海家的人。

她回頭望了望,瞧這陣勢,今天,她是別想走了。

不想拖累江齊飛,她下了車,“哥哥,你走吧。”

江齊飛急得冒煙:

“念念,我不會走。”

哪怕是死,我也陪著你。

江齊飛自己也沒想到,短短兩個月,他會愛沈念入骨,他覺得,沈念這樣美麗又善良的人,不應該是這樣的下場。

“不走可以,那就做對苦命鴛鴦。”

男人大手一揚,車子裡忽然就跳出來好幾抹人影。

為了保護沈念,江齊飛毫不猶豫與撲過來的直接幹上。

全是練家子,江齊飛被打翻在地,口吐鮮血,沈念急得都快哭了,她匍匐在地,想要擦去男人嘴角的血。

雙手就被人架住,那兩個男人,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將她拖到了中年男人面前。

男人瘦得青筋都鼓出來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沈念被迫仰起頭,對上老頭的目光,從容而淡定。

雙腿的抖動,洩露了她的秘密。

說不緊張,是假的。

老頭扯唇笑了兩聲,眼睛眯起來:

“沈念,你害了我兩個女兒,本事不小啊?”

“我沒有害她們,沒有,你如果是條漢子,就該好好去查清楚,還你兩個女兒一個公道,不然,她們死不冥目。”

“住口。”

海老頭揚起的手,眼看就要落下。

金色歐陸疾駛而來,停在了巷子門口,車輪把地面壓了個坑。

可見主人的來勢洶洶。

車門開了,率先出鏡的是雙義大利手工皮鞋,接著,是西裝褲包裹的兩條修長的腿,男人身材很高,怕是有一米九。

無論是顏值,還是氣場,都把在場的人秒成了渣。

“海叔,久仰。”

磁性的嗓音,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