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旨,所有太監管事一律到崇明殿外集合,快點,誰也不許耽擱!”

“沒死的,都叫人抬著去,死了的……哼,也要抬去!”

“趕快!!”

御前來傳旨的劉公公語氣不善,看誰都像是要造反的,眾人心驚膽戰,誰也不敢過問。

四皇子宮裡,霍仁禮剛包紮好手上的傷勢,突然就聽見了拍門聲。

他嚇了一跳,連忙呵斥道:“是誰?”

小太監道:“師父,是我。興兒。”

“皇上急召所有管事太監去崇明殿,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劉公公說了,死了也要抬著去,怕是出大事了,您老快點,別被懷疑上了。”

霍仁禮面色驟變,眼裡閃過一抹陰狠。

今日在御花園撞見那位美麗的女子,莫不是皇上的新寵?看樣貌,的確算是宮裡獨一份。

可沒聽說封妃啊,到底是誰?

霍仁禮道:“好的,知道了。”

看了一眼剛剛包紮好的手,霍仁禮想也沒想就撕開了。

緊接著,是臉上那張薄如蟬翼的面具。隨即他將面具放到四皇子的寢房裡,並從裡面用羊皮裹了一袋冰出來。

出門的時候,恰好碰見回來的四皇子,兩人四目相對。

蕭懷正狐疑道:“舅舅這是要去那兒?”

是問去那兒,而不是為什麼從房間裡出來,這證明四皇子並沒有疑心他。

霍仁禮連忙道:“皇上召見所有管事太監呢,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原本想跟你說一聲,誰知道你不在房間,我就取了點冰。”

“現在的天氣悶熱,一時半會回不來的話,也能涼快點。”

四皇子早就已經問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但並沒有伸張,他也很想知道霍仁禮有什麼本事能逃過這次劫難。

他當即便道:“那舅舅便帶去吧。”

霍仁禮行了禮,急匆匆地走了。

蕭懷正這才推門進屋,四處檢視一番,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

只是那床邊吊著的香包搖曳著,似乎剛剛被人給碰過。

他立即上前檢視,發現裡面被塞了一個東西,緩緩開啟,頓時驚訝極了。

那竟然是一張面具。

之前宮裡發生過虐殺野貓的事,莫非就是這個老東西做的?

像這樣心裡扭曲的人,下一次定會按耐不住動手,把他這面具燒了,看他還怎麼偽裝。

蕭懷正立即將那面具放置在火焰上,卻似乎嗅到一股皮肉燒焦的氣息,他嚇得後退半步,心想莫不是人皮的?

可此時也不是細究的時候,蕭懷正撿起燒剩下的一點,再次放進香包裡,連同香包一起裝起來,準備出宮去找大夫驗證一番。

皇宮這邊,所有管事太監全都到齊了。

由於周大海尚未回來當值,御前的劉公公站在高處道:“肅靜,誰也不許出聲!”

隨即進入大殿中,沒過一會,皇上和太子便出來了。

而在他們的身邊,站著一位容貌出眾,氣質斐然的女子。

只聽劉公公上前道:“皇上,太子殿下,定王妃娘娘,人都在這兒了。”

林月往下看去,所有太監管事一律低頭沉默,並沒有抬起頭來的。若不是心理素質極佳,就是早已知道她的身份。

後者還好,就是個知道隱藏的狗東西。

如果是前者的話,就是個陰毒的大變態了。

林月開口:“去將金玉抬出來,攙扶到我身邊,我們一起辨認。”

皇上連忙對劉公公道:“快去。”

劉公公不敢怠慢,連忙跑去了。

與此同時,下面的霍仁禮有些震驚,皇上似乎很維護定王妃。

他之前一直以為,只是宮裡一個新得寵的貴人,現在想想,真是失策。

定王妃入宮兩天了,很得太后寵愛,他早就該想到的。

如今定王還在邊關,皇上怎麼也要給幾分薄面,看現在這架勢,不找出替死鬼是不行了。

好在他已經把冰給扔了,只要變換一下聲音,定王妃是聽不出來的。

劉公公給幾位主子抬了椅子來,皇上等人依次坐下。

林月和金玉稍微靠前些,金玉身邊是林太醫,兩個人都是站著的。

林月道:“你們依次上前,只需要對我說一句“不知娘娘是哪個宮裡的主子,奴才怎麼沒有見過!””

“其餘的話不要多說,隨後將右手給林太醫檢查,檢查完以後,站在邊上等候,明白嗎?”

下面傳來一眾附和的聲音,聽起來倒沒有什麼特別的。

林月對劉公公道:“開始吧。”

劉公公立即上前道:“定王妃娘娘已經說清楚了,你們就照著做,誰要敢陽奉陰違,皇上和太子殿下在這兒呢,定不輕饒!”

皇上直接怒聲道:“若有行為異常者,不必審問,直接打死!”

所有太監管事一律緊張地點了點頭,連忙道:“奴才不敢。”

開始了,一個個太監管事依次上前。

聲音或尖或細,身材或高或矮。

都不太像。

很快就要輪到霍仁禮了,他突然明白自己手上的傷,這個時候再想打傷一個來當替罪羊已經不行了,他顯得有些懊惱。

輪到他的時候,他面容陌生,但陰鬱的氣息瞬間就讓人很不適。

林月道:“抬頭。”

霍仁禮抬起頭來。

林月看見樣貌不像,便蹙了蹙眉道:“說話。”

霍仁禮立即道:“不知娘娘是哪個宮裡的主子,奴才怎麼沒有見過!”

聲音不像,但感覺很像。

林月對林太醫道:“檢查一下他的右手。”

林太醫上前,發現是有些異樣,但許多宮人由於年幼時家貧,做了許多重活,以至於手指大多是變形的。

為了以防錯漏,他還在現場準備一桶很沉的水。

如果五指全部斷裂,是絕對提不起來的,便道:“擰起這桶水。”

霍仁禮二話不說就把水擰起來了,看起來很輕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林太醫也沒有懷疑,對林月道:“手是好的。”

後面還有十幾個太監管事,林月點了點頭,剛想繼續,便見眼前的人放下水桶的一瞬間,側目看了一眼金玉。

所有太監管事,都自動忽略了金玉的存在。

唯獨這個人,他似乎想看金玉有沒有懷疑他。

林月當即道:“等等,你叫什麼名字?”

霍仁禮心裡一驚,但還是用平和的語氣道:“奴才霍仁禮,四皇子宮裡的管事太監。”

林月腦海裡警玲大響,原來是他。

這個老變態,怪不得呢,她就說這氣場如此陰鬱。而且他是會易容術的,這就不難猜為什麼樣貌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