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會議開始前十五分鐘進了會客廳。

這是一間非常大的房間,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都擺放著弧形會議桌。

每一方弧形會議桌上有放置著約十個銘牌。

李教授找到自己的銘牌,坐上了那個位置。

而陸離和王挺則分別坐在位於李教授後方的兩張椅子上。

看來,每位受邀教授都能帶兩位助手。

那麼本次會議,與會教授約四十人,助手八十人,另外,A國給每個國家都配備了兩位同聲翻譯員,規模還是蠻盛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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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辦方準時出席會議,簡短的開場白過後便正式進入了本次交流會的主要目的。

交流最新的醫療研究。

陸離嚴格遵守著李教授下達的精神,多聽多看。

只不過,當漢方醫學被太陽國提起時,陸離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不僅僅是漢方醫學,那位太陽國的教授更是提出了針灸術。

在一眾推崇西藥、先進儀器的交流下,這一言論算得上是獨樹一幟。

拋開政治立場,不行,政治立場可不能拋開。

只不過陸離倒是有了興趣,她很好奇太陽國對漢方醫學的研究到底進展到了哪一步。

這一好奇,在接下來的一兩天內有了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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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的交流會轉瞬即逝,這兩天,陸離像是海綿一樣,吸收著各方知識,並且著重關注了太陽國的漢方醫學。

最終發現,對方目前的研究進展與自己國家的中醫學沒有很大差別。

而《飛銀秘術》中所記載的各類奇方,看樣子還沒有出現在他國。

交流會的第三天,主辦方宣佈了一個新的訊息。

原定用於交流總結的第三天的議程被改為真人實踐。

他們從本國募集了眾多身患奇症求醫無門者,組成了一批實驗物件。

而與會人員,則是醫者的身份。

這將是一場比拼,由實驗物件挑選醫者,醫者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選擇拒絕。

一旦接受,那麼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拼盡全力救治。

在這麼大的國際舞臺上,治療失敗意味著給自己的國家抹黑。

本著“民主”的原則,受邀教授半數透過即為採納此議程。

聽到主辦方宣佈的這個規則後,李教授的眼底閃過一絲諷刺。

泱泱大國,拿人命當兒戲。

陸離和王挺都是第一次接觸這種事情,不露聲色地對了一個眼神後保持緘默。

什麼時候,救人治病的醫術竟也成了一場表演?

與會的其國軍醫中也有保持沉默的,但很明顯,主辦方早已提前與相熟的大多數溝透過了。

投票表決的時候大比分透過。

真人實踐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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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李教授與沈教授把學生都喊過去開了場小會。

不止是他們,很多其他國家的參會人員也私底下召開了緊急會議。

“老李,這次真人實踐,你怎麼看?”

李教授面不改色,“我怎麼看?我怎麼看有用嗎?有病治病,沒病看戲。”

“你倒是輕鬆了,一般重症病人也不會選擇中醫,我是臨床啊。”

“哪有未戰先衰的道理!”李教授不欲與他多說,這老傢伙,這麼多年養尊處優慣了,都快忘了軍人的血性了。

“王挺,陸離,這次呢估計會遇見不少疑難病症,你們多多觀察,有什麼想法隨時溝通。”

“好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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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會場,氣氛明顯比前兩日的緊張了些。

當主辦方落座後,門被開啟,膚色各異的病人被人用手推床推了進來。

最後一一併排放至會場正中間。

剛好便於弧形桌上坐著的一眾教授仔細觀察。

陸離的視線掃了一眼,有白種人也有黃種人。

離他們最近的是一位黃種人,陸離不確定對方是A籍華裔還是國人,單看他的態度,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標教授。

教授讓她多多觀察來著,陸離便將目光落在了這人的身上。

會議廳裡開足了暖氣,這人就穿著一層棉質病服,露出的面部,頸部及手腳部分都有大大小小的膿包。

瞧著,有些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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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是先由病患選定醫者,當輪到這個人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A國的約翰教授。

順著他的手指,陸離見到了那約翰教授以及他身後坐著的女助手。

眼裡噙著一抹玩味,無巧不成書,是第一天跟施瓔珞起衝突的那位。

在陸離看過去的時候,那人也望了過來,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在那約翰教授耳邊說了什麼。

接著,陸離就聽到他無所謂地攤手聳肩:“SOrry,ChineSehelpChineSe!”

被拒絕的那人瞬間就急了,揚聲喊道:“IamanAmeriCanCitiZen!”

他叫陳冬,在A國呆了十年之久,是A籍華人,是合法的A國公民。

兩個月前,不知為何,他的手上起了膿包。

起初也並沒有上心,隨意去小診所拿了支藥膏擦,但是毫無效果。

當膿包從手上,長到了身上,腿上,到現在直接上臉。

他做了無數次檢查,用了各種激素藥膏,抗真菌藥膏,可惜全都沒有效果。

膿包影響美觀不說,還疼,一碰就疼,他是一天都不能再忍下去了。

從商那麼多年,他也積攢了一些人脈,聽說這次的交流會聚集了各國醫學大佬,特別是約翰教授也會出席。

他便花了一大筆錢打通關係,來到了這裡。

這麼費勁才來的,怎麼會輕易接受約翰教授的拒絕呢?

來得時候有多大的期望,現在就有多大的失望。

他目光懇切地望向約翰,“PleSaSe!PleaSehelpme!”

回應他的是約翰再次的無奈的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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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於他的病症,陸離有了粗略的判斷。

西醫上說細菌真菌感染,而中醫上不這麼講。

中醫裡,血敗肉腐為膿,溼熱內毒,需清熱解毒,行淤活血。

根治了,那表自然而然也會慢慢褪去。

只不過,陸離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醫者”。

醫患之間也是需要信任的。

這位陳冬,就憑他脫口而出的他是A國公民那句話,就抹殺掉一大半的同胞情誼。

陸離有氣性,她的教授則更有了。

李教授直接無視約翰和這位病人的談話,姿態閒適地將目光落在場上,讓人瞧不出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