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想來,陸離和王挺能被李教授一眼相中,不外乎是他們的專業技能亮眼。

王挺因為家庭的原因,從小耳濡目染,坐診的姿態像是已經是個有多年工齡的坐堂醫生。

而陸離,強在那一手飛針上。

有人可能會想,飛針跟普通的扎針相比,不就是多了幾分花架子嗎?

穴位還是那個穴位,只是在炫技罷了。

其實不然,飛針術痛感低,得氣快,患者能更快地感受到體內細微的不同。

也恰恰是這一點,能正向調節患者的情緒。

要知道良好積極的情緒對一個人起著非常正面的作用。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就是,這兩個人吧,甭管平時是什麼性格,一到行醫時,便會端正了態度,喜怒不形於色。

哪怕是再棘手的病症,也不會皺眉頭。

無形中會給病患一個非常靠譜的感覺,那麼對方自然就會將信任交付於他們手上。

對病患來說,你可是醫生,要是連醫生都亂了,或者頻頻皺眉,那麼,總感覺自己這病怕是好不了的。

汽車緩緩駛入小道,最後被兩位執勤軍人攔下。

三人下車出示證件,李教授拿出教師證以及受邀信件,而王挺和陸離則跟著出示了學生證。

過了檢查確認身上沒有帶任何危險物品後,三人被放行進入。

而車和車內的行李則是被留在了駐地前方統一的區域。

得,白瞎了,手機白帶。

李教授也只是有一點點驚訝於這次演習的嚴格程度,但也面不改色,帶著他的兩個“愛徒”往指示的方向走去。

演習還沒見識到,陸離就見識了跟之前那個駐地截然不同的軍事氛圍。

莊嚴肅穆,容不得一絲懈怠。

這次的軍事演習會由兩路軍團參戰。

而全國各大重點院校也被受邀出席參加交流研討。

有科技類,有醫學類。

而陸離他們,這是被邀請的醫學院校。

她的運氣是真的好,入學的第一年就碰到了這樣知人善用的教授,參加了這樣大規模的交流研討會。

她暗暗給自己打氣,這次會議,一定要如教授說的那樣,多學多看。

他們的住處是臨時搭建的大帳篷,男女分開住。

女生一共兩個帳篷,陸離被分到的是2號帳篷。

走近一看,三張簡易彈簧床整整齊齊地排列著。

暫時還沒有其他人入住。

她領了生活用品找到了自己的床鋪,她的床鋪在最裡邊,距離帳篷出入口最遠。

放好雜物之後便走出帳篷,對面的男生2號帳篷也被開啟,王挺走了出來。

“師哥,你跟教授住一個帳篷嗎?”

“不是。”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

陸離點點頭將視線落向四周。

這一大片區域搭建了八個帳篷,有四個是用來充當宿舍的,那麼另外四個可能是供他們平日裡交流討論用的。

兩人沒站多久,教授出來了,帶他們在能活動的區域轉悠了一圈。

等再次回到住處時,聽到了談論聲。

應該是其他學校的人也到了。

沒錯,陸離跟著李教授認識了三位軍醫大學的教授。

一女兩男,都是跟李教授一般的年紀。

王挺、陸離一一打過招呼後站回到李教授身側。

按照站位,每一位教授後面都站著兩個學生。

這次來的是中醫學和臨床專業的,各四個學生,除了陸離,只有一個女生,臨床的,叫施瓔珞。

不巧的是,施瓔珞的床鋪是一進帳篷就能看到的那個,她不喜歡。

於是便來找坐在自己床鋪上的陸離。

“你好,怎麼稱呼啊,我是施瓔珞,臨床的。”

“你好,我是陸離,中醫學。”

“那個陸離,我想跟你換個床鋪行嗎?”

當時的陸離正在翻看剛領到的筆記本,聞言抬頭,“不好意思,不行。”

床鋪可都是貼了名字的,入軍醫大這麼些時間,陸離學到的第一件事,那便是服從安排。

當然,如果這女生有那個能力讓安排她們住宿的人幫忙調整,那她也不會反駁。

“你!”施瓔珞氣鼓鼓的,原以為她一提對方肯定會同意的,大家不都是愛面子的嗎,怎麼不表現得友好一些。

那個位置太差了,門簾開了又關,自己的床鋪全看得到,帶起的風又大,晚上肯定會冷的。

可陸離不接招,那她只能將目光轉向中間那個床鋪。

郭書漫,這名字看起來就文文靜靜的。

眼珠滴溜溜轉了轉,施瓔珞便狠狠瞪了陸離一眼,扭臉就走。

其實,施瓔珞面板白淨,五官算不上特別精緻,但看著也是舒服的,相信在學校裡不會缺人追。

或許是被嬌寵慣了,想要什麼就要得到。

於是陸離的餘光就瞥見她直接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她們倆中間的那張床鋪上。

接著開始揭那貼著名字的紙張。

她這是想,趁人家不知道,直接跟還沒來的那個女生互換床鋪。

有人上趕著犯錯,陸離也就不打算制止,平白惹人嫌。

無巧不成書,就在施瓔珞揭開寫著【郭書漫】這三個字的紙張,正笑得得意時,帳篷的門簾被開啟,光線透過縫隙鑽了進來。

陸離循聲望去,那是一個個子比她要高的女生,將近一米八了。

一身軍裝,利落的齊耳短髮,英姿颯爽。

人與人的眼緣就是這麼奇妙。

就這一個照面,陸離就覺得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她會和這位郭書漫同志友好相交。

“你在做什麼?”郭書漫的聲音也是透著英氣的,冷冷淡淡,卻又不容忽視。

施瓔珞有一瞬間的心虛,但是很快又不知從哪裡冒著的底氣,“我跟你換張床,正好,這是你的名字。”

瞥了眼遞到眼前的名帖,郭書漫伸手接過。

以為對方是同意了,施瓔珞的嘴角剛剛上揚,便見那雙剛剛接過名帖的手,直接拎起了她的行李,丟到了靠出口的那張床。

張了張嘴,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眼看著郭書漫折返回來,跟她越靠越近,那一瞬間的壓迫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不換,趕緊讓開。”

郭書漫的聲音依舊冷淡,但聽到施瓔珞的耳朵裡,便是一個兩個的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想她施瓔珞什麼時候受過這個氣啊?

從小就是被家人捧著寵著,學習好,長得也不差,到哪裡都是吃得開的,怎麼現在就想換一張合心意的床鋪也這麼難?!

她忍不住抬手抹了一下眼淚,氣急敗壞開口,“你們太欺負人了!”

說罷便跑出帳篷了,帶起了地上的一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