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著冰冷的牆壁,慌亂到了極點。

從小到大我做過無數次選擇,卻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般難以抉擇。

阿花和胡天罡就在我的兩側,口口聲聲說對方不是真的,而我看到的世界也全是幻象,我到底該相信誰?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遲遲拿不定主意,氣氛跌至了冰點。

胡天罡率先打破平靜:“沒時間耽誤了,你趕緊跟我出去,趁著子時未過,還是十五這日,趕緊上花轎吧!”

胡天罡說,顧澤川的人衝進我家法壇一通亂殺,就就連吳映雪和我小姑他們,也遇到了危險。

再見不到我的人,顧澤川就要殺人了!

“他怎麼能傷及無辜,就不怕因果報應嗎?”我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胡天罡唉了一聲:“人家是永生人,才不會守你三界這套規矩。”

他告訴我,永生人的壽命太長,且很難殺死,幾乎沒什麼天敵,也不歸天界和陰司管轄,唯一能約束他們的,就是千萬年前定下的一個守則,至於守則寫的是啥,他只看過前半段,大概就是要永生人守人類的規矩,不可輕易暴露身份等等。

這條規矩過去了太多年,早已被人當做廢紙,永生人一旦瘋起來,嚴格的說,沒人能製得住他們。

“太可惡了!”我捏著拳頭,指甲深深潛入了掌心裡。

“只有你出現,才能制止他!”胡天罡讓我別理阿花了,趕緊走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回頭不忍地看向阿花,剛要挪動腳步,阿花便面無表情地開口道:“說來說去,你不就想騙溫心出去嗎?”

阿花上前幾步,目光凌厲地盯著前方的空氣:“你口口聲聲勸她出去,可有想過,她一旦上了花轎,那就是送死!”

“作為他的仙家,你不保護她也就罷了,還把她往火坑裡推,你是何居心?”阿花擲地有聲地問道。

“是何居心?我還想問你呢,你把她帶走,困在這猛鬼地盤,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胡天罡和阿花吵了起來,一左一右火藥味十足。

我還是第一次見阿花跟人紅了臉,見她臉紅脖子粗地跟人吵架,跟她平日裡大相徑庭,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難道,她是被人上身了?

我覺得很有可能,可一時間也瞧不出,她是被什麼東西上身,對我是善意還是惡意。

不過,阿花剛才的話也有道理。

胡天罡從進來,就一直在催促我出去,絲毫不關心我這些天經歷了什麼,也不關心顧澤川會不會殺了我,只一門心思讓我出去救人。

就……挺奇怪的。

我看著陌生的倆人,耳邊全是他們的爭執,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或許,他們倆人都不可信!

不等他們反應,我衝著面前的手術室衝了進去,緊緊關上大門,然後將心一橫,咬破了左手的中指,用陽氣最足的指尖血,在門上畫了一道鎮守符。

“溫心……”

“溫師父……”

阿花和胡天罡的聲音齊刷刷傳來。

一股大力衝著門板,眼看著就要把門給撞開,門上那道血符突然閃過一道紅光,大門嘭的一聲重重合上。

“你們別敲了,我想一個人靜靜。”我用指節滲出的血,在掌心畫了一道護身的雷火符。

門外果然消停了不少,胡天罡和阿花一口一句地勸著我開門。

“溫大師,看來,是瞞不住你了……”胡天罡嘆了一口氣:“我之前一直沒敢跟你說,就是怕你擔心……如今我不得不說了,其實……被挾持的不是吳映雪和你小姑,而是江大仙!”

胡天罡說,顧澤川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讓上面的人,給江瀾月定了死期,就是八月十六的丑時。

丑時也就是子時之後的那個時辰,也是一天剛開始的凌晨1點到3點。

“如果你們能洞房花燭,他便願意出面,趕在江瀾月行刑之前,親口承認是他逼迫江大仙害人,幫他洗清冤情。”胡天罡唉聲嘆氣地說道。

“可如今……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江大仙這次……恐怕在劫難逃。”

我靜靜地聽著他的這番話,整個大腦皮層如同針刺,麻痺到幾乎喪失了知覺。

什麼?

江瀾月馬上就要行刑了!

我想到了那個夢境,江瀾月被綁在一根粗糙度的柱子上,天上落下數道紫色雷電,無一例外,全都劈在了他的身體上。

他身上有好多的鞭痕,舊傷疊著新傷,裡面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一陣陣黑氣,他痛苦地咬著牙,最後被雷電劈得面目猙獰,身影也逐漸地淡去……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驚醒,因為我害怕再不醒來,江瀾月就會從我面前徹底消失。

想到夢……我狠狠捏了一把大腿,那切切實實的疼痛,不斷地告訴著我,一切都是真的,此時此刻這不是夢!

“不,江瀾月不能死……”我跌跌撞撞地衝到門前,一想到江瀾月被天雷劈中,我就發瘋到喪失了理智。

我握住門把手,就在我即將開啟大門時,阿花陰森地冷笑道:“顧澤川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編得跟真的似的。”

“你說啥?你他孃的才是編的。”胡天罡破口大罵。

阿花又笑道:“難道不是嗎?顧澤川只是一個永生人,又不是神仙,連神棍都不算,他何德何能,能讓天上的神仙都聽他的話,專門把江大仙的死期,定在八月十六。”

“你愛信不信,溫師父,天地可鑑,我說的都是真話!”胡天罡在門外就發起了毒誓,信誓旦旦地說,但凡有一句謊言,就讓他不得好死,全族盡滅。

仙家發誓不同於我們人類,他們的話是可上達上方仙和天庭的,必須信守承諾,否則會被天罰的。

他自己天打雷劈就算了,還扯上全族,這麼狠毒的誓言,讓我產生了動搖。

可阿花還是不依不饒,不斷地給他拆臺,最後倆人竟然在外動起手來。

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聽著走廊上那乒乒乓乓的聲音,不難猜出戰況的激烈。

就在他們打得如火如荼時,我聽到了一陣鐘響,胡天罡哀嚎一聲:“來不及了……真的來不及了……江大仙,是我胡天罡對不住你……”

胡天罡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阿花陰惻惻的笑聲。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