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老黃應該已經去看過了,但人不是清刀門的,事是他們乾的,殺人的是個武學奇才,清刀門秘密培養的你想的沒錯,那會你沒殺完,他們還有不少餘孽,那是清刀門以前搞出來的一個組織。”

乞丐一邊說著,一邊又啃了一大口果子,不出所料的酸的牙癢:“嘶~老黃看不出來,但我看的出來,那個兇手應該更擅長用飛刀,不過錦衣衛那幫人太沒用了,連我一個叫花子都不如,要真說找線索,還得是咱們皇城司才行。”

“你臉上的傷怎麼回事?”

“任家公子打的,不是什麼大問題,雖然打了我,但還給我留一果子呢,我原諒他了。”乞丐滿不在意的說道。

“那天一有沒有說什麼?”

“說了。”乞丐又往嘴裡塞了一塊點心,一邊噴射點心粉塵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他讓你帶我去風月樓瀟灑瀟灑,快活快活。”

姜幼安笑了笑:“那你等著吧。”

說完,直接拿起一塊點心丟進嘴裡,就準備離開。

“你跟我一個要飯的搶東西吃?這世道真是過不下去了,你就不怕讓人看到懷疑咱倆關係?”

聽聞此言,姜幼安笑了笑:“怕誰懷疑?在皇城司咱倆是同僚,在天一宮我是堂主你是暗探,你說誰會懷疑我們?”

一邊說著,一邊吃完點心。

走的時候,姜幼安又順了一塊,邊走邊吃。

乞丐目瞪口呆的看著姜幼安的背影。

“這都是什麼世道啊!”

“天天去風月樓的人,搶我一個叫花子的東西。”

“真是沒點天理了。”

他一邊嘟囔著,一邊捏起碗裡的銀子,包好剩下的點心全部揣進懷裡,揣的鼓鼓囊囊。

又把吃完的酸果子往旁邊一丟,繼續求爺爺告奶奶的開始討錢。

小秦淮河穿揚州而過。

這裡也是揚州最繁華的區域。

兩邊各種酒樓青樓鱗次櫛比,河中還有幾艘花船停留。

但能在這裡消費的無一例外,都是非富即貴。

“姜少爺,您來了,快裡邊請~”

濃妝豔抹的老鴇看到了熟人,熱情迎了上去。

姜幼安笑笑,輕車熟路的來到了頂樓的一間華麗包房。

“我替您去叫如煙,她正候著您呢。”老鴇安排姜幼安落座之後,用臉上的褶子堆出笑容說道:“您先歇歇,我這就去叫如煙過來。”

“等等。”

姜幼安忽然開口。

“怎麼了姜少爺?”

“沒什麼。”姜幼安摸出一小錠銀子丟過去:“辛苦了。”

老鴇頓時眉開眼笑:“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該做的。”

說完快步離開就去通知姜幼安的老相好過來接客。

“一定要服侍好姜公子知道嘛,姜公子可是咱們這的貴客,雖說姜公子已經把你包了,你不需要再去接別的客人,但你也要時刻記得現在的一切都是誰給你的。”

“錢媽,放心吧,我知道的。”

“嗯,那就好,去吧,我先走了,有什麼需要隨時再叫我。”

老鴇錢媽離開之後,如煙坐在姜幼安的懷裡,一邊斟酒一邊問道。

“姜公子,今兒你怎麼有空過來了?昨兒夜裡城中剛剛死了個捕快,我聽人說錦衣衛的人還在懷疑你呢。”

“他們懷疑是他們的事,與我何干?除非朝廷想要現在就與武林全面開戰,否則他是不敢動我的。”

“說是這樣說,可性命是自己的。”

如煙擔憂的說道:“最近世道有點不太平,朝廷似乎對天一宮有些想法,雖然我是皇城司的人,但很多東西都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朝廷似乎已經要對武林下手了,皇城司在天一宮安插了臥底,以我的身份還沒辦法知道是誰,那個人藏的很深。”

“還有這種事?”姜幼安露出驚異神色,“那你一定要幫我查查,現在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是皇城司的,但現在對我一個天一宮的堂主把事情和盤托出,若是被皇城司知道了,你是沒有活路的。”

如煙並不知道姜幼安的身份。

在皇城司中她的地位不高,只是黃十九,只知道皇城司職位是以天地玄黃劃分,天字號只有一個天一,就是皇城司使,其下便是地字號,地字號有五個,一個留在天一身邊做事,剩下的四個地字號都是被分派在各個重要敵對勢力中的臥底。

玄則是再下一級,在完成自身臥底任務的同時,需要協助下發皇城司給黃級臥底的任務。

至於黃的地位最低,只知道自己的身份,其他的一概不知。

因為玄級臥底給他們下發任務,也並不會露面。

所以,現在知道姜幼安身份的只有兩個,第一個是天一,也就是皇城司使,第二個是老乞丐,乞丐是地七,但他卻是當初和天一同時進入皇城司的,只是因為他更喜歡七這個數字。

如煙只知道姜幼安是武林盟主的義子,天一宮五寶堂堂主,但不知道姜幼安其實就是他的頂頭上司。

“我不怕,我孑然一身,但如今我已將心託付與你,不想看到你捲入到這些事情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武林終究是敵不過朝廷的。”

姜幼安神色平靜,他不可能離開:“我已經身不由己了。”

“為什麼呢?只要我們離開這裡,去一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我們一樣可以生活的很好,幼安,你帶我走吧。”

但姜幼安不可能離開。

父母還在朝廷之中,若是自己走了,那個天一有的是將他逼出來的手段,曾覆滅了一個國家的天一,其城府就連姜幼安都看不透。

抬手撫摸了一下如煙的臉頰。

“你是皇城司的棋子,我是天一宮的棋子,身為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覺悟,我們就算是走,也跳不脫這塊棋盤,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可”

“沒什麼可是的,這就是我們的命,這就是江湖。”

“好吧。”如煙點點頭,喂姜幼安喝了一口酒:“那你最近一定要小心,這個事情牽扯的很深,這個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他們今夜似乎還有行動。”

“你從哪裡知道的?”

“玄十三告訴我的,說有幾個清刀門的餘孽昨日在風月樓留宿。”

“風月樓還有皇城司的人?”

“有,但我不知道是誰,或許是錢媽,或許是其他姑娘,但級別比我高。”

“那你回頭也留意一下。”姜幼安說道。

其實他知道的有關皇城司的事情,僅次於天一和地七。

“嗯,我幫你查一查,但我不能做的太明顯。”

“無妨,這個不急。”姜幼安又吃下一顆如煙親手剝好送到嘴邊的葡萄:“那今晚,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動手嗎?”

如煙媚眼如春,波光流轉的看著姜幼安,抬手在自己的臉頰上點了點。

姜幼安會意,於是在對方臉頰上輕吻一下。

這時,如煙才抓起姜幼安的手,在手心上寫了兩個字。

“這裡啊。”然後姜幼安也摟的對方更緊了,“還好有你,不然我這次可就要惹上大麻煩了。”

隨後,姜幼安朝著門口喊了一聲:“來人,再給我拿兩壺酒,今天我要在這裡過夜!”

沒過多久,風月樓的一個穿著雜役服裝的龜公端著一個精緻的托盤,彎著腰踩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爺,您的酒。”

“嗯,下去吧。”

隨著房門關閉,屋內也開始滿是歡聲笑語。

夜晚,昏暗的屋內。

床上的如煙春光乍洩,衣不蔽體,大片的背部肌膚裸露在外。

姜幼安於黑暗中睜開眼睛。

翻身起來,來到桌前拿出一隻和桌子上一模一樣的酒杯,將先前如煙用的替換掉。

之後才不動聲色的離開這裡。

夜幕下的揚州,除了個別場所還燈火通明,街上已經沒有行人行走。

月色如灑銀,長安城沉浸在濃郁的黑夜中,古建築鑲嵌在暗中,任憑蟲鳴為這寧靜的城市帶來生命氣息。

黑暗中一個輕盈的身影行走著。

翻身進入一戶高門宅院。

但剛翻過牆頭,姜幼安就聽到一個院子裡傳來輕微的哀求與慘叫。

“求求你,不要殺我!”

“我給你錢,我有錢,不對,我爹有錢,你要多少我都能給你。”

“求求.唔。”

“撲哧。”

“撲哧。”

痛苦的悶哼聲傳來。

闖入房中,白天還囂張過市的任府的少爺儼然已經沒有了出氣兒,而殺手也正在將一枚紐扣塞進死者手中。

殺手見狀,直接撞破窗戶飛身而走。

姜幼安追到街道上,卻發現對方並沒有逃,似乎目的就是為了在這裡等著自己。

此處空曠,也方便他施展拳腳。

兩人彼此相對,殺手眼神中充滿挑釁。

李鬼遇到了李逵,但他此時滿是期待,他想要看看姜幼安究竟有多厲害。

瞬間,姜幼安拔出腰間的長劍,劍身閃爍著寒光,宛如一條蜿蜒的長龍。

殺手則緊握大刀,刀刃映著月色寒意森然。

突然!殺手凌空躍起,細長刀身劃出一道弧線,破風斬向姜幼安,姜幼安側身避過,劍尖直刺殺手的喉嚨,殺手連忙揮刀擋住,卻來不及完全抵擋,劍尖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短暫交鋒,已然見血!

被格開之後,姜幼安直接反手劍尖上挑,撥開了對方的黑色面巾。

這是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人。

只是臉上的狠戾難掩。

趁對方晃神之跡,姜幼安再次如閃電般刺向殺手的心臟,殺手再次揮刀抵擋,刀劍相撞,發出一聲尖銳的金屬碰撞聲。

身形如鬼魅,劍法如行雲流水,時而疾刺,時而橫掃,步步緊逼。

殺手招架不住,被逼得步步後退。

姜幼安乘勝追擊,劍法愈發兇險!

登時,姜幼安看到對方一個破綻,當即揮劍好似雷霆萬鈞,夾雜著破風尖嘯斬去。

“唰啦!”

長劍破開對方衣袖,自肩膀至手腕,一條血線暴露在月光下。

殺手吃痛,此時他已經萌生退意。

可姜幼安自然不會放任對方離開。

劍如龍,揮舞間令人眼生繚亂,最終,殺手痛苦的躺在地上,他的手筋腳筋都被挑斷,只能在地上蠕動著試圖離開。

“你是清刀門的人,誰派你來的?”

姜幼安冷聲說道。

但對方一言不發。

姜幼安剛準備將人先送回天一宮之後再回到風雨樓的時候,忽地兩個腳步聲傳來。

“人我們要帶走!”

姜幼安聞聲抬頭看去,只見兩個身穿飛魚服的人飛奔而出:“錦衣衛這麼喜歡做縮頭烏龜?看到了利才出來摘桃子,果然很有朝廷走狗的特色。”

“我忍你很久了!”

這時,張天拔刀就衝了上來。

可張天根本不是姜白對手,十幾招後就敗下陣來。

但有喧鬧聲傳來。

“殺人啦!”

“牆上有血!”

“人在外面!”

王少仁扶住不甘心的張天,看向姜白:“怎麼?你想領任府的這份功勞?”

姜幼安聽著這些響動,知道自己在這些人上浪費太長時間了。

“希望你們最好能查出一些東西來。”

說完,在任府家丁出來之前,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下。

“兇手就在那裡!”

“抓住他們!”

但王少仁直接掏出腰牌:“錦衣衛路過辦案,兇手已被制服,人我們要帶走,案發現場誰也不許進去,稍後會有人來查驗,明日讓任府的老爺到衙門裡來一趟。”

沒能把人帶走,因為姜幼安還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此案已結,錦衣衛一定會把這份功勞扣下。

而且,姜幼安其實還有另一個目的。

“現在,江湖確實是需要亂一亂了。”

揚州城,一處民院內。

院子裡有幾小塊菜畦,如今已能看出一些形狀。

屋內兩個人對坐在桌前,一個氣質出眾的中年人說道。

“所以我把人給錦衣衛留下了。”姜幼安點頭。

“嗯,這樣也好,把自己置身於混亂中才更加方便做事,現在可以把網子稍微收一收了。”

“嗯?怎麼收?”姜幼安問道。

“四象堂,是你義父的刀刃吧?”

姜幼安一拍桌子:“老顧,那可是與我一同長大的大哥,是我的師兄!雖無血緣關係,但更勝血脈手足!”

“他死了,你可以看你的父母一次。”

姜幼安等的就是這話,笑了:

“成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