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隼鬥雖然並沒有想要離家出走的想法,但是前二十年的獨來獨往,讓他養成了獨自一人的習慣。

也因為太習慣了,完全忘了自己有一個需要回去的家。

要不是牛島若利的一個訊息,他可能忘了自己週末是要回家的。

有些緊張,又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牛島若利是住校生,也只有週末的時候,才回來。

牛隼鬥起了個大早,想著要不買點附近的甜品回去。

這附近有一家還挺出名的大福店,他往常放學回來的時候總看到有人在排隊。

雖然他自己並沒買過,但是帶點禮品回去給家人這樣的想法,一直是他想要的。

上一世在他進入職業隊後,經濟沒那麼窘迫,看到了不少想要帶回去分享的東西,每每只能待在出租屋獨自一人享受。

因為太過乏味,後來只能和自己的隊友們分享。

雖然都是分享,可能越沒有什麼就越想要體驗一番。

他買了一份,排了大概幾十人,即使人很多服務員也把每一份糕點,都用櫻花印花的手帕包裝的好好地。

“祝您享用愉快。”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帶著一絲期待,聽到這句話也格外的開心。

雀躍的心情一直持續在路上。

從出租屋到家裡,幾十分鐘內的心情一直是這麼持續的。

母親發過訊息,問要不要派司機過來接,被牛隼鬥拒絕了。

怎麼說呢,總感覺還是有點大張旗鼓了點。

騎車回去,還能鍛鍊身體。

他欣賞了一路的風景,帶著從所未有的心情,好似經歷了一番夢境。

明明前幾天還在禦寒,但今天的風竟已經帶著絲絲暖意。

騎到別墅區,牛隼鬥不熟悉的找著牛島家的名牌。

有些生疏,但也不想認錯了尷尬。

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所幸在沒被當成小偷踩點前,終於找到了牛島家的位置。

進去了之後,牛島若利已經回家了。

在看了牛隼鬥一眼之後,隨即從客廳起身準備上樓。

也許是看出有避開的意思,但是牛隼鬥還是鼓起了勇氣,把手上帶的大福禮盒,拿了出來,“我回來了。”

牛島若利頓住了步子,沒有立即接過禮盒,而是先看了牛隼鬥一眼之後,才接了過去。

這算是緩和關係嘛?

說到底這段關係出現崩盤,‘牛島隼鬥’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牛隼鬥並不希望關係再如此惡化下去,那麼就只能主動一點。

“歡迎回來。”牛島若利在轉身之後留了這句。

牛隼鬥鬆了口氣,沒有被徹底拒絕,就是好的開始!

牛島家的家風很嚴,整體來說家中的氣氛很少有吵鬧的時候,哪怕等待一個星期家裡人員湊齊,也沒有很熱鬧的感覺。

坐在餐桌上,母親也只是很冷淡的問著功課的事情。

白鳥澤除了是明星運動選手人才輩出的地方外,也是注重文化教育的學校。

光是入學的招生考試,難易程度就是在縣內排行前幾的。

牛隼鬥即使想報考進入白鳥澤,那也是有些為難的,雖然腦子有牛島隼鬥沒有忘卻的文化知識,但是很明顯他的成績還不如透過體育特招進入白鳥澤的牛島若利。

‘牛島隼鬥’什麼都比不過哥哥,難怪心態會慢慢產生變化。

並不是說必然的,只能說在所難免。

餐桌上大多是牛島若利回答母親的問題,牛隼鬥待在一邊,就像等待突然被點名的學生,有點緊張。

好在,等著牛島若利說完,媽媽也沒有單獨‘拷問’他。

牛隼鬥鬆了口氣,他可不敢說,在青葉城西月中的小測試,他慘不忍睹。

果然,還沒等他完全鬆一口氣的時候,母親突然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聽說青葉城西這個月月中有小測試……”

牛隼鬥驚覺,完蛋了,還是逃不過嗎!

“母親,白鳥澤月末小考的成績單需要家長簽字。”牛島若利突然說道。

牛島智美把目光又轉回了牛島若利身上,應了聲表示知道了,並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這是不問了嗎?

牛隼鬥偷瞄了一眼牛島若利,是不是有一種可能,哥哥其實也沒有很討厭弟弟呢?

他以前沒有人關心他的成績生活和興趣,所以即使會因為被關心而緊張,但他還是覺得暖心的。

見到還有人維護,幫忙扯開話題,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可能因為從來沒得到過,一切所有的細微的,在別人眼中不值得感動的細節,對他來說都是難得的。

晚上洗漱差不多的時候,他的房門被敲響了。

當時的他還在感受著這樣的情緒。

於是開啟門後,見到是牛島若利站在門口,心裡依舊暖暖的,沒有早期的尷尬。

只見牛島若利手上拿這一本書,遞給了他。

《如何學會接受自己》

牛隼鬥:……

突然空氣中瀰漫著牛隼鬥想一頭撞死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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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隼斗真的成績一言難盡,倒不是他不努力,他可謂是努力很久,才發現,自己在學習這個方向的天賦值真的很低。

好在沒有負數,也只能是在學校混個一般般的情況,但是達到牛島智美的期盼肯定有些危險。

但是看到牛島若利拿著這本書給他的時候,一時不知道牛島若利是來安慰他的還是老嘲諷他的。

好在牛隼鬥看漫畫的時候,知道牛島若利是個什麼性格的人。

很誠懇,但是總是逆向而行的話語表達方式,實在很讓人頭疼。

牛隼鬥無可奈何一言難盡,還是接了過去,“謝謝。”

但是他好像沒什麼東西給牛島若利了,只想到一件事情,“要不,來一局排球?”

牛隼鬥想著,相比較兩個社恐笨拙地用語言交流,還不如直接用排球交流得好。

牛島若利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牛隼鬥有些激動的,上次就只是迎面看到了牛島若利的發球,但還是感受不真切。

和漫畫不同,他們如今如同次元壁破了站在同一個球場上。

和其他球類運動不一樣,他們都能兩個人形成對戰模式,組一個小型的對局。

但是排球運動不可以。

所以兩個人只能陪同訓練的模式。

兩個人拿著排球就去了樓下的排球場。

當時這個場地,是牛島父親親自組建的,牛島若利很喜歡這個球場,那兒剛組建沒多久的時候,牛島若利總是拉著牛島隼鬥,每天都在這裡訓練。

和其他孩子表達喜愛的方式不一樣,牛島若利總是沉穩的,不善言語的。

牛隼鬥知道,兩個兄弟之間的問題在哪裡,就在他的手裡的這顆排球上。

這顆專門用在室外訓練的排球,是父親買的。

牛隼鬥在手中摸了摸,熟悉著手感,上面粗糙的痕跡,都是牛島若利日積月累訓練留下的痕跡。

外面的月色正亮,球拋到空中就像追逐月亮一般,在快貼近月亮的時候,往下墜落,牛隼鬥飛躍起,揮動著胳膊,準備擊中了從最高處墜落的排球。

想把牛島隼鬥這麼多年的心情,狠狠地砸向牛島若利。

他投入了全部的力氣。

只見球在劃過牛島若利身側,如驚雷落下。

牛島若利呆立在原地,可能剛反應過來,球便在他身側落下。

這段時間,他到底進步了多少?

牛島若利如此的想。

這一球好似在打破他們之間,因為排球陳年積累下來的冰霜。

那道叫做,普通人和天才之間的隔閡。

只是一球,一切好似不一樣了。

牛隼鬥穩穩地站在球場上,因為剛才完美的發球露出了張揚的笑意。

而牛島若利也好似一掃這麼多年陳舊的心情,看到了突如其來不一樣的景色。

豁然開朗,如釋重負。

牛隼鬥意氣風發,帶著笑意,“哥,有機會來一局吧。”

牛島若利露出了這麼久,第一次釋然的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