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亞斯臉色陰沉的在前面帶路。

是的,臉色陰沉,向來得體的貴族少爺露出了相當不得體的一面。

西里亞斯應該高興的,自己那個古板的貴族朋友接納了自己的平民朋友,甚至放棄自稱的潔癖擁抱對方。

但是……西里亞斯並不高興,他甚至沒辦法讓自己露出一個和善一點的表情。

他了解肯迪克,對方在這裡只有他這麼一位朋友,他只要想找到對方,就能去對方的家裡發現對方,而現在對方多了一位朋友,意味著以後如果他再想去尋找肯迪克,很有可能會出現找不到對方的情況,因為肯迪克可能和另外一位朋友一起出去玩兒了。

就好像專屬於自己的一隻貓、一朵花,對方高傲驕矜又脆弱而漂亮,看起來冷漠的不近人情,實際上和對方成為朋友之後,對方就會停留在你能找到他的地方,等待你。

每次隔著那扇不大的窗戶和肯迪克對視的時候,就好像對方永遠都沒有其他的事情,在你不在的時候,對方就會坐在那一方天地之中等待你。

無論是誰……都不會禁得住這樣的誘惑,好像對方就是為了你而存在的一樣。

是獨屬於西里亞斯自己的秘密,而現在他被發現了。

西里亞斯並不明白什麼叫惡劣的獨佔欲,也不知道他自己高傲少爺霸道的性子發作,早已把肯迪克歸為自己獨有的存在,他只是覺得肯迪克交到了新的朋友,而他不僅沒能為對方高興,反而在心中產生了強烈的不適與危機感。

進入到房間當中,商雲白這才被放了下來,他表情看起來有些不自然,低聲道:“謝謝你,克特爾少爺。”

禮貌而疏遠的尊稱,商雲白後退兩步,意外發現自己的頭有點暈。

西里亞斯轉身在櫃子裡拿出一套衣服,歉意道:“白,恐怕你只能暫時穿我的衣服了。”

商雲白接過衣服,道了些謝。

西里亞斯轉身也拿了一套衣服,轉身帶著克特爾出去。

克特爾跟著西里亞斯出來之後陰陽怪氣道:“姐姐是王妃的西里亞斯少爺竟然拿不出一套新衣服給自己可憐的朋友,真是叫人驚訝!”

西里亞斯沒說話,轉身進入旁邊的房間,直接關上門換衣服了。

克特爾忍不住撓了撓頭,西里亞斯生氣了?

他很不解,他不會象徵性的罵了幾句平民,以前也沒見西里亞斯這麼大反應,今天怎麼會這麼憤怒?

克特爾還在想,聽見身後開門聲立刻不想了,回頭看向大門。

商雲白站在門內,寬大華麗的襯衫顯得有些鬆垮,這樣的襯衫需要各種各樣的小裝飾來進行固定,而商雲白什麼都沒有,自然顯得有些凌亂。

克特爾小心盯著商雲白看。

平民能夠健康長大就是萬幸了,吃不上什麼好東西,在寬大衣服的襯托之下,商雲白顯得更加單薄了。

對比起人高馬大的他們來說,商雲白實在顯得個子有些小巧,就只是往那裡一站,就像一個漂亮的洋娃娃一樣引人注目。

商雲白還沒來得及和克特爾說話,換好衣服的西里亞斯就走了出來,他看見商雲白的一瞬間就頓住了,商雲白也把目光移向西里亞斯。

西里亞斯不受控制想起剛才對方在水中仰面對自己笑的樣子,雪白襯衫溼潤緊貼面板,勾勒出對比貴族顯得更加瘦弱的身形,細看之下能從那雪白之中看出叫人耳熱的肉色。

好像剛開始沒有在意的,可是現在,在這一瞬間,無聲靜默的對視之中,無論是先前滑落得水滴,還是柔軟清淺的笑意,亦或者雪白之下藏不住的身體風光。

手掌與手腕交匯之中,驀然叫人覺得,好像抓住了一隻貓,一朵花,一個無法示人的妖精。

用力,對方被自己強行拉上岸,攬入懷,像是幫襯,像是禁錮一樣,手臂橫向,抱住那一截或許早在主人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之下觀測已久的腰。

一條漂亮人魚,一條在兩個男人面前釋放魅力的漂亮人魚,就這麼毫無反抗之力的,被自己……抓住了!

商雲白皺眉招招手,“西里亞斯!”

“百,或許剛才他的腦子裡進水了,他會自己晾乾的,我們先走吧。”克特爾在旁邊勸說商雲白。

西里亞斯回神心中情緒翻湧,看著商雲白不自覺後退了一步,隨即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你剛才說什麼?”

商雲白皺眉,心想這人怕不是真腦子進水了?

“我說,我現在要回去了。”商雲白專注的看著西里亞斯,等待著自己的朋友兌現承諾,兌現送他回家的承諾。

西里亞斯注視著商雲白的眼睛,手指微緊,喉嚨滾動吞嚥口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對方出水的那一瞬間,又或者是擁抱對方的那一秒鐘,西里亞斯無法坦然的面對商雲白了。

“我都說過了,他的腦子進水了,白,我送你回去吧。”克特爾在旁邊當著正主的面編排人。

腦子進水的西里亞斯像是真的腦子進水一樣低著頭說道:“白,讓克特爾送你回去吧,我……我還有事。”

商雲白拿著溼了的衣服愣了一下,他安靜的凝望了西里亞斯片刻,西里亞斯不自覺躲避商雲白的視線,目光不受控制要往一些紳士不應該看的地方移動。

商雲白好像有些失望得低下頭,“好吧……西里亞斯,再見。”

商雲白說完轉身下樓了,克特爾像某種動物一樣跟在商雲白身後,還在編排西里亞斯。

西里亞斯站在二樓看著商雲白離開,沒忍住嘆了口氣,他好像……讓白難過了。

西里亞斯抬手狠狠打了一拳牆壁,轉身快速下樓。

他不應該把白交給才認識不久的克特爾,克特爾那樣惡劣的人不知道會說出多少傷人心的話,他怎麼能因為自己的情緒而放任白和陌生人離開呢?

此刻他口中的惡劣陌生人坐在馬車裡,還在嘰嘰喳喳的和商雲白講述一些貴族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