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在兩隻手中指指腹上,抹了些薄荷腦油,為大胖橘按摩頭部。

大胖橘靠坐在炕上,閉上眼睛,感受著薄荷腦油的涼意,心裡也總算舒服了些。

他對老十四的心情,十分複雜。論起來,他們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若只是因為太后偏心,他未必會將老十四圈禁在皇陵。

哪怕老十四想謀奪皇位,但作為勝利者,一隻鬥敗的公雞,他有什麼是不能寬恕的?

他深恨的,是老十四這個同胞弟弟。不幫他就算了,還視他這個親兄長如死敵。

幫著老八這個宿敵,與他爭奪皇位,實在是可惡至極!

不過到現在,他也總算明白過來。老十四對老八,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全心全意。

也許一開始是少年意氣,真心相助,但先帝太能活了......

老八被斥責是辛者庫賤婦所出,不能繼承大位的時候,老十四已經長成。

直接將老八這些年搭建起來的勢力,收攏了大半。有實力站出來,和他這個親哥哥掰手腕。

老十四想做鶴蚌相爭裡頭,那個得利的漁翁。他卻不是那隻,看不清情形的白鶴。

老八、老九、還有老十四,已經不足為慮。唯獨還剩下老十一個,且對他這個皇帝一向不服......

大胖橘突然說道,“蘇培盛,你說敦親王會不會還想著,救老八老九他們出來?”

“還為此在外頭散播謠言,汙衊朕這個皇位得來不正,是篡改詔書搶了老十四的。”

“甚至連幾個阿哥,也不是朕親生,而是朕找了......”

這話太髒,大胖橘實在說不出口。

蘇培盛見多了大場面,皇帝登基的時候他都站在旁邊。

看著底下那些尚書、總督,皇親國戚,對大胖橘參拜。

那樣的大場面,他都能拿的住。剛才在儲秀宮,大胖橘暈過去那會兒,他也是臨危不亂。

可聽到大胖橘剛才說的那些話,蘇培盛驚慌失措之下,連怎麼跪都給忘了。

只攤著雙手,無與倫比的說道,“皇上,您這...這是從哪兒聽到的無稽之言!”

“先帝......先帝遺詔上,清楚的寫著,您人品貴重,深肖先帝,是名正言順的承繼之君!”

“再者先帝病重的時候,讓您代為祭天,而十......還在外征戰。若先帝有心罪臣,豈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至於阿哥不是皇上親生,更是無稽之談。說出這些話的人,就該五馬分屍、凌遲處死!”

大胖橘冷哼一聲,惱怒的說道,“你說的都對,但百姓大多人云亦云。多的是人將這些謠言,當做宮闈秘辛,作為茶言飯後的談笑之資。”

“他們就是抓住了這點,朝堂上爭不過朕,就不遺餘力的給朕身上抹黑。”

“不僅想讓朕活著的時候,成為眾人笑柄。死了,也不讓朕瞑目!”

大胖橘手上的佛珠,帶著陣風,擦著蘇培盛的耳朵,飛了過去。

摔在地上,佛珠的珠子,有好幾顆都摔出了裂紋。還有那麼一兩顆,直接碎成了幾瓣兒。

蘇培盛膝蓋一軟,跪下去的時候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皇上這些天運動真沒白做,要不然怎麼能有這樣大的力氣。

竟然連沉水香做成的珠子,都能摔碎!

“皇上息怒,太醫說過,您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動怒了!”

大胖橘重重的呼吸了幾下,唸佛果然能讓人平心靜氣。佛珠丟出去之後,他那口氣突然就順暢多了!

“無礙。”

“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

“傳夏乂進來,朕有事要讓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