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跑個不停,忙的人沒空,看的人也緊張,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正中間的機床上。

王鬍子這時候已經湊前,小吳按照他的吩咐守在倉庫外面,方廠長更是跟王浩一起幫忙。

幾個人聽從楊小濤的安排,雖然忙,但忙中有序。

尤其是楊小濤的指揮,在幾人眼中,就是胸有成竹,

而實際上,楊小濤的腦海中就有一幅機床結構圖。

每一步拼好,都會填上一塊。

漸漸的,時間到了中午。

熾熱的陽光將單薄的倉庫曬透,幾人在裡面忙活著,汗水不斷滴落。

而伴隨著汗水流淌,機床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組裝著。

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裝了七八成。

“小楊,怎麼了?”

王鬍子看到楊小濤站在那裡揉著腰,手上拿著部件發愣,隨即上前詢問。

雖然不懂這些機器構造,但看到楊小濤將一堆零件拼成一個整體,就像拼樂高似的,看著一點點成型,心中自然充滿激動。

楊小濤點頭,“有點事。”

隨後看向方廠長,“方廠長,你看下這個。”

方廠長趕緊過去,接過部件。

這是一個巴掌大小的回型部件,結構簡單,但份量不輕。

“楊廠長,怎麼了?”

“方廠長,這東西,應該是一對的。”

楊小濤說著走到半成品前,指著機床上空出來的位置。

方廠長三人湊過去一看,順手把部件放上,而對面的卻是空出來一塊。

“現場我都找了,沒有這件,而且拆卸的時候,這裡也是空著的。原以為是設計就這樣,可現在還原設計圖,這裡明顯是少了一塊。”

楊小濤解釋著,方廠長皺起眉頭,“不可能啊,這東西都是一直在的,沒人動啊。”

“會不會是有人拿了?”

王鬍子在一旁詢問。

“也有可能是先前拆卸沒放回去?”

楊小濤適時開口。

方廠長皺眉,仍在思考。

“廠長,沒有做一個就是了,先前在泉城的時候,你不就做了個部件嗎?”

王浩在一旁開口,語氣中頗多驕傲。

楊小濤卻是搖頭,“這部件不僅要求結構一樣,更重要的是材質,也就是說重量也要一樣,如此才能發揮出機床的精度。”

“而這種鋼!”

楊小濤從機床上拿下部件,用力敲了敲,發出鏘鏘鏘的聲音。

“應該是特殊的合金。咱們不清楚配方,不好弄。”

王浩聽了不敢再說,他那點本事還是用在保護人身上的好。

王鬍子起初也想著讓楊小濤做一個,他可是知道楊小濤這個八級鉗工有多厲害,那可是能給蘑菇做外殼的人,要不是他在其他領域的成績被看重,估計這會兒還在南邊呢。

嗯,想到這裡,王鬍子記得好像最近那邊有動作了。

聽說是一批土匪進去了,上級要求務必帶出來,免得成了炮灰。

這事,先不說了。

王鬍子回過神,看著方廠長,“老方,你仔細想想,到底咋回事?”

方廠長周圍眉頭,最後喊來守衛。

“小鎖,這倉庫有誰來過?就是上次過後,有沒有人來過?”

“廠長,這我哪知道啊,我才來了兩年。”

“哎,我這腦子,伱去把主任何你們隊長叫來。快去。”

“好!”

趁著找人的份,楊小濤和王浩坐在一旁歇歇。

這一上午,飯都沒吃呢。

“喝口水。”

王鬍子遞過來水壺,天越來越熱了。

“有把握沒?”

說著頭向前方點了點。

楊小濤喝了兩口,“十分不好說,但七八分還是有的。”

“實在找不到,就只能做一個,湊合用了。”

看著機床,眼中也露出興趣。

他也想看看,這個曾經輝煌了一個時代的機器,在這西北能夠發出怎樣的聲音。

兩人說會話,倉庫裡很快來了一堆人。

眾人進來第一眼就看到組裝大半的機床。

他們也知道楊小濤這些天在忙活啥,只是看到滿地的零件,他們跟方廠長一個樣,沒有太多希望。

但現在,從小鎖口中知道怎麼回事,眾人心裡還是不信的。

畢竟這機床看過的人不少,有聯盟派來的專家,也有國內白髮的工程師。

他們可都沒辦法啊。

可現在,看到快要成型的機床,眾人心裡的驚訝比起一步步見證的方廠長還高。

“都別愣著。”

方廠長覺得嘴上有點長泡,看到眾人立馬拿起回型部件,“看看,都看著!”

“這東西,還有一個,大家都看看,有印象沒。”

“這東西可是至關重要,都好好,認認真真的想想。”

方廠長將部件舉在半空中,神情緊張。

眾人仔細看著,隨後摸鼻子的摸鼻子,揉額頭的揉額頭,還有的抱著胳膊,都在努力回憶。

“這東西,我好像在哪見過。”

突然間,馬曉玲咬著大拇指說道。

“在哪?好好想想!”

一群人迅速讓開,方廠長湊到跟前,眉頭皺著,彷彿在替馬曉玲使勁。

“在哪來著,在哪來著?”

“這東西,這麼眼熟,我肯定經常見的。”

說著還拍打著腦袋,努力回憶。

“別急,既然眼熟,那肯定在你經常去的地方,楊你熟的地想。”

一旁有人建議著,馬曉玲皺眉一會兒,隨即伸手指著方廠長,激動的喊著。

“廠長,廠長,在你那,我想起來了,在你那,那壓酒的!”

馬曉玲突然激動的喊著,方廠長愣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轉身就忘外面跑去。

身旁幾人連忙跟上。

“我們廠長去年釀了一罈高粱酒,這壓罈子的就是這東西。”

馬曉玲在一旁解釋著,看向王鬍子和楊小濤都是不好意思。

“我說這老方,還說沒喝酒,這都自己釀上了,還…”

王鬍子搖著頭,馬曉玲卻是小心解釋。

“首長,廠長這一年來,真的沒喝酒。那釀酒的糧食,說是高粱,其實大部分都是地瓜幹,廠長說了,等國慶了,就拿出來跟大家慶祝慶祝…”

王鬍子聽了,沉默不語。

“來了,來了。哎呀,我的錯,我的錯。”

方廠長氣呼呼的從外面跑進來,嘴裡嘮叨著,手上拿著一個佈滿灰塵的部件。

等到了近前,才發現部件情況,趕緊往身上擦了擦。

“一會兒跟你算賬。”

王鬍子說了一句,方廠長也知道事被說破了,趕緊賠笑,同時對著馬曉玲瞪瞪眼。

楊小濤接過部件後,伸手掂量兩下,兩個部件合在一起,“不錯,就是這個。”

方廠長笑著,趕緊湊過來,“楊廠長,你這能裝了吧。”

楊小濤聽了搖頭,“還不行?”

“啊?還不行,這不都找到了嗎?”

一旁的馬曉玲也急切詢問,身旁的幾人同樣看過來。

楊小濤卻是從一旁地上拿起三個部件,遞給方廠長。

“這三個是存在問題的,尤其是這個,磨損的眼中,上面的膛線已經磨平了,我估計車床的問題就出在這裡。”

“另外,這兩個部件已經出現了裂痕,也需要更換。”

說完,眾人盯著三個部件。

方廠長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說,這裡就是問題點?”

“嗯,八九不離十。”

“解決了這個,就能修好?”

“理論上可以。”

楊小濤淡淡的說著,眾人驚奇的看著。

若是找到缺失的部件,還能說對著實務比照,可找出破損的問題,那就是真本事了啊。

就這麼兩三天的功夫就找出了問題,現在看情況是能裝起來,能修好啊。

“服了,服氣了。”

“我是服氣了,都說有志不在年高,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都說”

“都說的太多了,今天我老方算是服了,對您服了。”

方廠長感慨著,隨後看向身旁人,“趕緊的,別耽誤事。”

馬曉玲接過部件,立刻帶人前去加工。

“首長,楊廠長,這中午了你們先去吃飯。”

“我去看著點,等做好了叫您。”

說著,轉身就跑。

他怕留在這裡被王鬍子說教,乾脆跑開得了。

“這老小子,鬼精鬼精的。”

王鬍子一眼看出老方的打算,不過看看時間,確實到了飯點,便對楊小濤說道,“咱們先去吃飯。”

“不過,估計今天是走不了。”

楊小濤聽到這,才想起來早飯也沒吃呢,便笑道,“用不著,要是快的話,一個小時就搞定了,咱們早點走,這天黑的晚,也能趕過去。”

王鬍子聽了點頭,兩人走向食堂。

半路上,王鬍子忍不住的詢問,“你有把握沒?”

“嗯?這個,我能說有嗎?”

“呃~~”

……

四九城第六醫院。

秦京茹從昏迷中醒來,看著四周白色的牆,還有外面傳來的吵鬧聲,整個人覺得身體失控一般,沒了感覺。

抬起手臂,默默的撫摸著肚子。

疼。

鑽心的疼。

而後,眼淚就說著眼角流下來,她清楚,自己的孩子,沒了。

沒了!

自己曾經為之驕傲的肚子,竟然連孩子也保不住,她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她自己啊。

門外,吵鬧聲還在繼續。

聲音有些熟悉,像是大哥的。

還有堂哥,是,二伯家的,大伯家的?還有堂弟?

媽,還有媽的哭聲。

沒錯,這外面,是她們秦家村的人。

眼淚再次流下,秦京茹的心裡充滿悔恨。

恨自己不懂事,恨自己使小性子,竟然跟家裡人沒了走動,過年時候,連父母那裡都沒回去。

可真的碰到了事,還是靠家裡人給她出頭。

這一刻,內心中,多了一份感動。

門外,許父站在一旁,許母靠著許大茂,三人站在走廊的角落裡。

對面,七八個漢子待在外圍,兩個少婦攙扶著老婦人,最中間的一老一壯瞪著許大茂。

“親家,都是誤會,誤會.”

許父看了眼鼻青臉腫的許大茂,心理雖然痛恨這群土包子,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還打的是自己兒子,但這時候,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這大茂也是不知道,大茂,趕緊給你叔嬸子賠個不是啊。”

許父說著,看著秦父那憤怒的樣子,趕緊將許大茂推出來。

此刻,許大茂是身體和嘴巴都軟了,再不敢嘴硬了。

剛才自己還看不起這群土包子,結果七八個‘親戚’上來就是一通老拳,那揍起人來比傻柱還直接,尤其是那一把子力氣,絕不比傻柱差。

而且,人家說了,這是給妹子撐場面,揍你活該。

沒看著醫院的保衛科都只是老遠看著,根本不上前。

許大茂是真的怕了。

看了眼秦父秦母,又看著下一旁得意的秦淮茹,心理恨得要死,但臉上卻是乖的很。

“爸,媽~~”

身後許父許母一陣膈應。

“叔嬸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