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月婉拒阮阮留飯的好意,即使媽媽還活著的時候,她都很害怕看到別家團圓幸福的場面。

她無視了齊司衍伸展的臂膀,一瘸一拐自己走。

齊司衍陰沉刻薄的譏笑一聲,修長的指骨夾著未燃的香菸,抱著她大步離開。

“曦曦,這就是你厭恨蘇瀾兒的理由嗎?”

“我不是厭恨蘇瀾兒,我是看不起她。”

齊司衍陰鷙沉鬱的眸子深深看著林曦月。

“無論你厭恨蘇瀾兒,還是厭恨我,都不要再逃跑。你看到了,我會為了抓住你不惜一切代價,你應該不想看到一個頂豪繼承人發瘋的模樣。”

“你的身子在顫抖,比在床上的時候抖得還要厲害。你在害怕什麼?寶貝,有時候你膽子真的好小,我說句話你都會嚇得顫抖,好弱哦。”

“既然害怕,那就乖乖待在我身邊。曦曦,我會對你好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獨屬於我的,只有你了。”

為什麼要對她說這種愛人之間的話?

為什麼不放她離開?

蘇瀾兒難道沒有勾住齊司衍的心嗎?

-

西薄壹號。

林曦月背對著齊司衍睡著後,他輕手輕腳下床,驅車離開。

林曦月睜開了眼睛。

寡淡清冷的眉宇蹙了一下,隨後痛苦的蜷縮在床上。

她該怎麼辦……

齊司衍又去醫院看蘇瀾兒了。

如果蘇瀾兒苦苦哀求他,齊司衍是準備眼睜睜看著蘇瀾兒死掉,還是割掉林曦月的一個腎?

林曦月自己都覺得這個答案太簡單了,根本無需多想。

醫院。

‘啪’的一聲,齊司衍開啟病房內的燈。

蘇瀾兒緩緩睜開眼眸,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臉上露出笑意。

“司衍……是你啊,你找到林曦月了嗎?”

齊司衍淡聲:“找到了。”

蘇瀾兒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細看還有一絲勝利者的得意。

“這麼晚了你不在家陪林曦月,她會生氣的吧。”

她並不需要齊司衍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她只當齊司衍心中最特別的那個女人就夠了。

齊司衍:“你和林曦月是堂姐妹,你們似乎早就相認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為什麼要撒謊騙我?”

蘇瀾兒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後不慌不忙道:“我沒有撒謊騙你,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丁慧文從監獄裡給我打電話,她的腎臟跟我不匹配,所以她想讓林曦月跟我做腎臟配型。”

她打量著齊司衍的表情,非常放鬆的,等待他的回答。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想要的都會得到,她的願望都會實現。

蘇瀾兒不僅僅是電視劇裡的女主角,也是生活中的女主角,所以她怎麼可能因為得了腎病就死掉。她堅信自己一定會輕輕鬆鬆度過這個難關,因為她每次有困難的時候,都會有貴人幫她。

小時候家裡窮,每天吃泡麵,喝白開水,一個月只能喝一瓶牛奶,兩三套衣服穿一年,沒有自己的獨立房間,更沒有漂亮的洋娃娃可以玩。

她不斷的許願,想要住大房子,想要穿不完的衣服。後來蘇氏夫婦接她去豪門享福,從此衣服是定製的,洋娃娃也是定製的,連每天喝得鮮奶都是國外空運過來的。

長大後她想進娛樂圈,雖然她容貌不錯,但是娛樂圈漂亮的女明星太多了,有錢有顏都不一定能夠大火。

蘇瀾兒焦慮沒多久,就認識了文娛大亨厲少爵,有了這位大佬做靠山,頂級商務代言和量身定做的劇本,兩三年就把她捧成了頂流小花。

蘇瀾兒下巴微抬,即使穿著病服,依舊保持著娛樂圈女神的清高傲氣,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人生不應該這樣。

雖然她現在生病了,身邊的貴人一個一個離她而去,但老天爺還是厚愛她的,起碼她身邊還有齊司衍。

“司衍,你需要考慮那麼久嗎?”

“你預設了對不對?”

“你也覺得林曦月應該捐腎,畢竟她是我的堂妹。”

蘇瀾兒遲遲得不到齊司衍的回應,精神變得有些狂躁。

“齊司衍,你說話啊!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我死在這裡嗎!”

“無論林曦月配型成不成功,她都不可能給你捐腎。你不要惦記林曦月的腎了,我會為你尋找其他的腎源。”

齊司衍側身,點燃了指間的香菸,白色煙霧繚繞著男人陰冷俊美又寡情的臉龐。

“可是隻要配型成功,我就能活命了!司衍,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要我放棄活命的機會,我的身體已經很糟糕了,我還能等多久?”

這時護士走了過來,她們連忙安撫狂躁的蘇瀾兒。

“病人現在不能受刺激,這對她的病情很不利!而且病房內禁止吸菸,這樣對病人的身體更不利!”

蘇瀾兒試試拽著齊司衍的衣襬,眼眶溼紅,苦苦哀求,“司衍,我知道你…知道你心裡有林曦月,但是如果真的找不到腎源,你就讓她試一試好嗎?好嗎?我求求你了!”

她的眼神,好像地獄裡的惡鬼在仰望神佛的救贖。

兩個護士都忍不住有些動容。

齊司衍淡聲:“好。”

蘇瀾兒笑了,“謝謝。”

齊司衍心中想的是,蘇瀾兒需要一個信念支撐她活下去,他不可能真的讓林曦月做配型。

門外。

林曦月死死捂著嘴巴,眼淚奪眶而出,打溼了手背,全身因為害怕顫抖不止。

-

香江歌舞團。

阮阮正在跟徐紅老師編舞,她接到林曦月的電話時,猶如晴天霹靂。

昨天齊司衍像一隻失去伴侶的兇獸,狂躁狼狽的模樣實在不像演出來的,沒想到他人前深情,人後無情!

齊司衍不僅對曦月沒有愧疚感,得知曦月和蘇瀾兒是堂姐妹後,還要曦月去給蘇瀾兒配型?

渣男!

“曦月,你別害怕,我會幫你的!我不會讓你步……”步我的後塵,阮阮這話沒說出來。

-

晚上九點。

阮阮走進書房,瞥了眼顧錦洲握著鋼筆批閱檔案的手,她不緊不慢鑽進他懷裡,撩又撩的起飛,重重做幾下又抹眼淚。

顧錦洲一副恬淡寡欲的模樣,清貴修長的手指握著鋼筆繼續辦公,完全不中她的美人計。

“老公,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