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寺?

聽到這個詞語的那一瞬間,謝姿月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顧萱原本被自己父皇抱在懷裡上下跳動,活躍的哈哈笑,這時候也慢慢不笑了。

之前被驅逐出宮的皇后不就在國安寺嗎?

當日皇后的事情發生之後,前朝後宮可謂掀起了軒然大波,至少左相就相當不滿,甚至不顧自己才回到朝堂,當眾詢問漢憲宗究竟為何。

畢竟從建立燕朝到現在,不管往上數多少代,都沒有將皇后驅逐到國安寺,不允許皇后回朝的先例。

皇后是左相的親生女兒,這樣的做法無疑讓左相相當丟臉。

要不是實在惱羞成怒,他也不會在滿朝文武百官面前發難。

漢憲宗可不怕左相的發難,面對左相的疑惑,他將皇后的所作所為一件件抖摟出來,最後再以欽天監的卜算為由,輕鬆就將此事擺平了。

此事被當眾披露後,且不提左相氣的告假三日,就連左相家的旁系都被羞的好幾天都抬不起頭來。

主要是這等奇恥大辱,實在難以想象以後他們這一脈的未出閣女子會受到怎樣的影響。

不過漢憲宗也是個相當滴水不漏的帝王,他既然拿欽天監當了幌子,便私下秘密召見了欽天監監正,讓他不要說漏嘴。

欽天監監正自然應下,不過他還帶來了一個夜觀天象的訊息。

那就是最近不太適合去國安寺,要緩一段時間,當時去國安寺的話恐生變故。

漢憲宗聽了便打消了最近去國安寺的行程,私下裡覺得皇后剛過去,肯定是皇后太晦氣了,才衝撞了天象。

去國安寺祈福這件事就這樣擱置下來了。

直到最近幾日,欽天監監正才又求見,說了去國安寺的吉日,正是幾日後。

帝王家信奉天命,所以自認是天命之子,每年都要攜同皇室家眷去國安寺祈福,這是歷代帝王都堅守的傳統。

所以即便謝姿月心裡不舒服,這時候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滿面為難道:

“去國安寺祈福倒也無妨……只是陛下你也知道,那人也在那裡,若是衝撞了皇室之人……”謝姿月點到為止。

漢憲宗當然聽懂了她的意思,他自己也在心裡煩悶這件事呢。

聞言便安慰道:“愛妃不必擔心,屆時等皇室之人到時,周圍皆有侍衛把守,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皇后自然就是他口中的“閒雜人等”。

“那就好,”謝姿月看著顧萱笑道:“咱們阿萱從生下來到現在,還沒出過宮呢。”

是啊是啊!

顧萱心裡還是興奮居多,和以前上學時候郊遊的心情差不多。

“這次出去,也沒辦法讓阿萱好好轉轉。”說到這裡,漢憲宗也面露愧疚。

民間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可有趣了,他以前當質子的時候不自由,無法出宮,但是認識過一個侍衛,他乃是大臣之子,還算尊敬漢憲宗。

所以給漢憲宗講了許多宮外的有趣事,導致漢憲宗一直對宮外很是嚮往。

不過他沒低落太久,很快便道:“等以後阿萱大點,朕就帶你們出去微服私訪,到處巡遊一番,倒也不錯!”

這話聽得顧萱恨不得給自己的人生開個兩倍速,迅速長大點。

微服私訪……一聽就很有趣!

謝姿月也高興,笑著道:“那臣妾就等著那一天。”

三人在主殿內其樂融融,甚至漢憲宗還教顧萱又唸了許久的父皇。

只是因為舌頭不靈活,顧萱還是隻能念出“夫方”這個音調。

不過漢憲宗還是十分樂呵,喜滋滋叮囑謝姿月:“愛妃不能厚此薄彼,一定要好好教皇兒叫父皇。”

謝姿月笑著應了,等漢憲宗走了,桃香忍不住笑話:

“陛下這是吃醋了吧?居然這麼在意這個。”

講道理,顧萱雖然父皇母妃都愛,但真要論最愛的,肯定是母妃啊!

漢憲宗疼愛她是不錯,但是大多數時間還是在處理政務。

只有謝姿月一顆心都放在她的身上,整日裡都擔心她哪裡不舒服或者是不高興了,這樣無私的母愛牢牢牽扯著顧萱的心。

所以此刻她像是添油加醋似的,可勁叫著“母妃”“母妃”。

聽得謝姿月心都化成了一團,抱著她笑:“小機靈鬼,知道在你父皇面前不叫,就在母妃面前叫是吧?”

“公主殿下聰明。”桃香也嘿嘿笑了。

“還沒進門呢,就聽見姐姐在裡面笑,這是遇見什麼好事了?”主僕幾人正說的開心,就見房門被開啟,德妃走了進來。

因為一起扳倒了皇后的關係,德妃同謝姿月的關係也親密了一些,兩人時常走動。

關係熟稔之後她就更喜歡顧萱了,私下裡沒少和謝姿月感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懷上皇嗣,最好是個如小公主般可心的女兒。

但是或許是上次流產傷了身子,這麼久了也沒有再懷上。

“回德妃娘娘,是我們小公主會說話了,”桃香擠眉弄眼地福了福身:“會叫娘娘了。”

“是嗎?”德妃也瞬間稀奇,湊上前去盯著顧萱:“叫一聲我聽聽?”

她這是故意逗弄顧萱,畢竟小孩天真,有可能還就當著她的面叫了。

顧萱可不是一般的小孩,看出德妃使壞想佔自己便宜,十分聰明地轉頭對著謝姿月叫母妃。

“哎喲呵,”德妃瞬間笑了:“阿萱聰明啊。”

不僅聰明,聲音也好聽,軟軟糯糯的,怪不得人家都說小閨女是父母的小棉襖。

那一把子小嗓音,聽的人心都酥了。

“哈哈哈。”謝姿月也笑。

“對了姐姐,”德妃今日前來肯定不是來閒聊的,擇日要去國安寺的訊息已經傳遍宮闈了,她此時前來就是要和謝姿月商量:

“過幾天不是要去國安寺了嗎?那個賤人還在國安寺呢,咱們要不要提前做些什麼,免得出什麼么蛾子?”

德妃對皇后恨之入骨,自然不可能對她有任何心軟。

她擔心去國安寺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所以才速速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