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姿月以前在家裡的時候沒看過這些賬本,進宮之後因為一開始就有皇后管理六宮,所以也不需要看這勞什子的賬冊。

但是一朝宮中她成了最高的嬪妃,加上太后現在又待在壽康宮兩耳不聞窗外事,擔子就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覺得自己每天在宮裡看賬本,就連臉色都憔悴了許多。

此刻提到柔妃,是真的被這賬本折磨崩潰了。

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陰陽漢憲宗。

畢竟漢憲宗直接將左相的次女封為嬪妃…雖然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謝姿月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愛妃這是醋了?”漢憲宗挑眉道,“送上門來的權力,朕要是不拿著,也辜負了左相的一片苦心啊。”

當日他本來對宣蘭茹沒有一點興趣,不管對方是怎樣的絕世美人,他都不想見。

當然,他心中最好的顏色就是謝姿月了,旁人也入不得眼。

但是那封摺子中,左相又分出了吏部一些權力。

吏部主管官員的選任和考核,左相將自己在這裡的勢力拔出,可見是費了不少功夫。

漢憲宗將這裡的勢力收為己用後,就意味著他可以培養一批忠於自己的新鮮血液,意義非凡。

所以他才會捏著鼻子把宣蘭茹收到宮裡。

而且說白了,漢憲宗壓根沒把此女當回事。

他能那樣忽略她的姐姐,自然也能那樣忽略她。

甚至漢憲宗還故意在封號這件事上噁心了宣蘭茹一把,‘柔’這一字不是宮裡獨一份的封號,柔嬪的封號也是。

柔嬪之前就依附皇后,難保不會剛進宮就和宣蘭茹迅速抱團。

漢憲宗直接將這兩人的封號弄成一個,她們兩人再怎麼也會因為尷尬避嫌。

這一招真夠笑人的,而且柔嬪和宣蘭茹肯定會互相膈應。

謝姿月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一些漢憲宗的心思,此時沒有開口說話。

漢憲宗湊上前哄她道:“好了,你和阿宣才是朕心尖尖上的人,等到時候她進宮了,要是不想看這個賬本,就將賬本給她看就是。”

反正後宮中的賬本也不重要,柔妃愛看就讓她去看吧。

她的事情多了之後,才不會有那麼多時間去作其他的么蛾子。

這話正中謝姿月的下懷,她每天最想做的事情是陪伴女兒,才不是去看這些賬本呢。

聽了這話她高興不少,這時候就笑盈盈說起了女兒週歲的事情:

“馬上就是咱們阿萱滿週歲的日子了,這週歲可還是要在保和殿舉辦?”

保和殿一般是宮中辦大事去的地方,之前顧萱滿月的時候就是在那裡面見其他臣子家眷。

週歲宴雖然重要,但是一般都是讓小孩子抓周,有些時候自己內部宮殿就舉辦了。

主要也是擔心小孩害怕,想著有幾個相熟的人在邊上看著,至少孩子不會哭鬧。

畢竟在抓周上哭鬧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

漢憲宗此時已經稀罕的將顧萱抱起來了,聞言愣了愣,不假思索道:“當然要在保和殿舉辦啊!”

他想了想說:“要是在宮中舉辦,就那麼幾個人看著,未免太委屈朕的小公主了。”

在寵女兒這一方面,漢憲宗和謝姿月不分伯仲。

謝姿月能問出這話,就證明她心裡也是想著要去保和殿的。

“聽陛下的。”

謝姿月笑著看了眼顧萱,已經開始琢磨著請帖和其他瑣碎雜事了。

小孩的一天很無聊,但是自從顧萱會說話會走路了之後,她就會時常要求母妃帶自己出去閒逛。

是以這樣好玩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便到了真正週歲宴的那天。

謝姿月雖然對賬本這事不太上心,但是女兒的週歲宴卻十分盡心,就連選單都仔細核對了好幾遍,生怕哪裡出了什麼差錯。

桃香笑道:“難得見娘娘如此費心呢。”

“還不是為了這個小傢伙?”謝姿月又愛又恨看了看抱著自己腿的女兒,這傢伙現在每天用不完的力氣,總是喜歡到處鑽,今天早上鑽到假山的洞裡,險些將謝姿月嚇到。

“以後若是還要調皮,你看母妃收不收拾你!”她見女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看,知道她能聽懂,便沉聲警告了一番。

假山後面分明有不少洞,因為造景,很多石頭之間都有縫隙,極易卡在其中。

女兒這麼小的人能有什麼概念?要是不小心卡在裡面,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而且這個調皮搗蛋的小東西,現在就已經初現逆女屬性了,當時還不答應她,她著急了派辛章敬過去準備把她拉出來,她才哈哈大笑著從洞裡鑽出來。

謝姿月又著急又氣,手都準備落下,又忍住了。

這麼小,還是先別打吧。

“母妃,乖,乖。”顧萱忙表忠心。

這話的意思就是她說自己乖,讓謝姿月不要收拾她。

作為週歲宴的主角,顧萱的頭髮盤成了兩團圓髻,看起來小小的兩團。

加上面板雪白,頭髮黝黑,穿上紅色的衣服妥妥是畫裡鑽出來的福娃。

看見小公主長得這麼好看,未央宮上上下下誰不喜歡啊?此刻見謝姿月盯著公主,桃香就警惕的看著,一副隨時能將公主抱起來的架勢。

站在未央宮中的兩個嬤嬤也是嚴陣以待。

自從顧萱會說話走路後,謝姿月看出了女兒的調皮屬性,覺得光憑藉自己一個人已經沒辦法整治住她了。

於是便提拔了兩個嬤嬤在身邊照顧女兒。

兩個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了,分別是孫嬤嬤和李嬤嬤。

在宮中當了這麼多年的嬤嬤,她們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但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抵抗不住小寶寶的可愛。

顧萱長得實在是太可愛了,堪稱女性殺手,不管是桃香還是兩個嬤嬤,均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都喜歡她得很。

謝姿月見她們都盯著自己的手,像是生怕她打女兒似的,這下也徹底無奈了。

她是後孃麼?怎麼都這麼緊張啊?

低頭一看顧萱仰著臉盯著自己看,笑臉相迎,還露出還沒長齊的牙齒,一時間也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