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柔妃笑話的何止未央宮?其他宮也有的是人看笑話。

至少容婕妤就在自己的宮中同人調笑,話裡話外都是柔妃自作聰明,明明自己年輕還能生呢,非要撿一個別人的女兒來。

而且還是個愚蠢的傢伙,要說原本漢憲宗對這個女兒只是不太過問,那麼在柔妃的這一通操作之後,就徹底變成了不喜愛。

誰會喜歡一個生母作妖,養母也作妖的公主呢?

況且二公主現在在民間可謂風評極差,甚至還有人編唱了歌謠,話裡話外都是宮中出了一個災星公主。

漢憲宗因為雪災重建和瘟疫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這個女兒還要在這種時候添亂子,他能喜歡才奇了怪了。

徽州現在局勢極差,人的求生欲是無限的,瘟疫極強的傳播速度讓徽州幾乎淪為人間煉獄,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人因為瘟疫而死。

把守城門的官兵一刻都不敢鬆懈,他們需要時刻提防有患病的人從徽州逃出。

將徽州打造成一個堅固的鐵桶,他們才有控制住瘟疫的可能。

要是任由這些有瘟疫的人朝外跑,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

到時候全國可能都會被波及。

朝廷為了安撫住這些災民,為了補充這些把守的官兵的體力,大量的賑災銀和物資一波波運送進徽州。

經手這些物資的全是漢憲宗信的過的臣子,確保這些東西能全部到徽州百姓的手中。

有了這些物資的補充,原本日日在城門哭嚎、靜待時機破門的百姓們被安撫不少,至少不再急著逃走了。

現在徽州的百姓有幾個沒得病的?他們之前之所以拼命想逃出來,無非是城中沒有吃的。

但是現在物資一批一批押運入城,處處都是施粥的帳篷,百姓們就打消了逃出去的念頭。

現在要是逃出去,他們得不到任何醫治不說,說不準還會直接餓死在路上。

總之,得知陛下沒有放棄他們,徽州百姓跪倒在城門口呼萬歲,個個涕泗橫流,大多打消了逃出門的想法。

但是這些只是普通百姓,

那些徽州的達官顯貴只差沒把家財散盡,只為了一個出城的機會。

他們有萬貫家財,而且不少人身居要職,這樣的好日子還沒有過夠,怎麼甘心困死在徽州?

雖然陛下沒有放棄徽州,但是照這樣下去,太醫根本來不及研製出對症的藥,這波人都得死絕!

說來也巧,左相親弟正巧最近來徽州巡查,因為雪災原因,他裝樣子在這裡慰問幾日。

不曾想就這短短几日爆發了瘟疫,還沒反應過來,徽州城被圍住了。

這要是不想辦法,難道真要困死在徽州刺史府上嗎?

左相親弟乃巡察使,按大燕法律官拜二品,他可不願意死在這個小小的徽州城裡,於是花了大功夫,在一個晚上偷偷溜回了京城。

因為他按理是在徽州巡查,所以不敢回自己府上。

怕被人發現,於是就直接回了老宅。

左相沒想到自己弟弟還能回來,但是他難得還有些兄弟情誼,加上這個弟弟也能給他不少幫助,見他看起來不像是生病似的,便讓他住在了偏院。

這位巡察使大人自己沒染上瘟疫,但是隨行的一位妾室染上了,沒幾日就香消玉殞,屍體被左相秘密命人扔去了亂葬崗。

正當左相欲要命人銷燬那妾室留下的物什時,二公主是災星公主的事在民間傳的沸沸揚揚。

左相想起被那個小妾被封存在匣子裡手帕等物品,眼眸一轉,讓那人不用銷燬,直接送進宮中。

柔妃沒多久就拿到了匣子和親爹的一紙小箋,上面只寫了’灰‘之一字。

她想起小時候常和爹以同音字逗趣之事,很輕易就聯想到了“徽州”。

原因無他,只怕現在沒有比徽州更耳熟能詳的地區了。

而且自己這裡什麼都不缺,左相好端端的送一個小匣子來做什麼?

柔妃心中百轉千回,命人將匣子好好收了起來,準備在關鍵的時候拿出來用。

她這邊的事情做的很隱蔽,雖然宮內森嚴,但是左相在前朝後宮盤踞多年,好比大樹盤根錯節的根莖。

縱使漢憲宗有意識在拔除左相的實力,但是也不可能絲毫沒有殘餘。總之……這件事十分隱蔽,宮中其他人都不知道。

漢憲宗忙了很長時日,終於在這天晚上踏進了未央宮。

顧萱已經快要滿三歲,卻仍然跟著謝姿月一起睡。漢憲宗沐浴後睡到床上,同謝姿月說了一會兒話,晚上突然被踢醒了。

睜開眼,藉著燭光一看,只見女兒睡姿四仰八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腳那頭,現在跟練功夫一般。

看這架勢,剛才是誰將他踹醒的不言而喻。

漢憲宗不知道有沒有人會對阿萱生氣,但他大抵是不能的。

即便這麼累了半夜三更被踹醒,他內心裡也僅僅是“朕的女兒腿腳真有力氣”的想法。

此刻見她睡到床腳,他還上前將這小瞌睡蟲抱起來,想要挪到自己和謝姿月中間。

顧萱迷迷糊糊間被父皇抱到兩人中間,感受到熱源之後一頭扎進了漢憲宗懷裡,像只小貓似的一直往漢憲宗懷裡鑽。

女兒毛茸茸的腦袋一直在下巴上蹭,漢憲宗心下愉悅,用寬厚的手掌在她後背拍撫:

“快睡吧。”

將顧萱哄得睡得更沉後,漢憲宗又眯了一會兒,天還沒亮就起身了。

現在政務繁忙,他忙的一個月就進了這一次後宮。謝姿月聽見動靜連忙起身為他穿衣。

漢憲宗沒有拒絕,他一邊穿衣一邊同謝姿月說說話也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題不知怎的就轉到了給顧萱分床睡上面。

“阿萱已經夠大了,應該讓她和咱們分開睡了。”漢憲宗試著提議。

謝姿月給他扣紐扣的手一頓,接著不解地抬眼道:“阿萱才不到三歲,怎麼能離開臣妾?”

女兒還那麼小,真要分開睡,放心不下的還是她啊。

萬一半夜她想母妃了怎麼辦?